和吴墨见过面以后,顾佳纠结了老半天,她不想掺和江湖上的事,偏偏那些江湖中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这世道,就是不让老实人好好过日子啊!
辞别了叶钰,顾佳带着小五和小九逛了一下午的街,吃完晚饭就趴在床上开始苦恼。斗智吧,自己不太聪明,也没有军师;斗勇吧,自己不会武功,也不会用毒。
武装力量倒是有,可是能护着自己不受伤害不?
一夜未眠,顾佳顶着一对黑眼圈被康十里抓到了酒坊,一看到工匠们热火朝天的场景,顾佳就释然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何必这么杞人忧天呢!
于是顾佳就开始忙活着曲房的修建工作,顾逆、顾铮和张世笑三个酿酒师也围在顾佳的身边帮忙。
自从知晓了张世笑的真实身份以后,顾佳就让善于跟踪和打探消息的顾阿二暗中盯着他,顾佳也在百忙之中偷偷的观察着。
这个张世笑看起来甚为老实,对于这个时空的酿酒术也极为精通,在曲房的建造上给顾佳提了很多有效的建议,丝毫看不出是个惯于偷骗的江湖中人。
这个时空的人喜欢喝黄酒、清酒这类的低度酒,虽然名为“烧酒”,却并不是通过蒸馏而得到的,而且酿制时极费人力,对酿酒师的要求也很高。
首先要把大米小麦或高粱等原料磨成细粉,然后再蒸熟,随后需要摊开放冷。再在这种粉状物上撒上酒曲,撒一层酒曲铺一层粉,反复多次,直到差不多垒成山的形状,为了便于发酵,还要紧压。然后用干净的布盖住,任其发酵。这一过程需要两三天。
等到发酵好了,再经过压榨处理,把酒醪包放在架子上,上面放上青石板,象压豆腐一样,使酒浆流出来,淌进缸里。
为了不让酒浆中的酒精挥发,就要在酒里加入清水,使酒精溶解在水中,以便保存。
当然还需要高温蒸煮,至于蒸煮的方式,一般都是在特制的大锅里放着十几个酒坛,酒坛外面用水浸住。锅下用柴禾烧着让温度上升,使水热以后不住冒出水汽。
这一步是保质所必须进行的步骤,要是没有这一步,酒就不能够长期存放,而且一切妥当以后还要把酒坛密封放入酒窖里,利用低温的环境使酒水里的酒精醇自然发酵,年份越高的酒,口味就越是醇厚。
这种酿制方式对于酒曲的要求非常之高,制作好的酒曲对于曲房的构造是有一定的要求的。
曲房要求宽大而严实,最好是用土砖铺地,用黄土和稻草混合着砌墙,再在土墙上敷上一层不易掉落的黄泥。曲房的房顶也不能用砖瓦,要用芦苇编成草席覆盖,还要开很多的大窗。
这样的土坏房子容易让酒曲发酵。另外窗户关上的时候还要用棉布给捂得严严实实的,让曲房内的光线变得昏暗。
之所以要捂住窗户,是为了防止空气流动带走热量,因为酒曲做好之后要经过长时间的发酵,温度高的话可以大为缩短时间,提高效率。
要是温度过高地话就要把窗户打开,任由空气流动。带走部分热能,这就是最原始的温度调节的方法。酿酒师们一般都有自己把握温度的方式,这也是他们的拿手绝活之一。
张世笑还跟顾佳建议酒坊采用踏曲法,说这样可以把曲子(酒曲和磨细后的粮食的混合物)压得更为紧实,加快发酵速度。
这种踏曲法倒是没什么诀窍,就是要把力道使均匀了。一盒曲子需要踏接近两百下才算完成,每人固定了踏的次数,比如每人五下,把磨细的粉状物均匀的撒入特制的曲模,一边压紧一边撒入,然后再压紧,如此反复,直到曲模装满。
然后盖上盖子,让年轻的帮工站到盖子上,双脚提起放下,放下提起,好象跳踢踏舞一般踏在曲模上。一边踏一边数着次数,踏了二十下站到地上,又换上旁边的帮工。
顾佳觉得此法可行,在东境的顾家酒坊就没有踏曲一说,都是靠臂力来完成,顾佳知道现代的酿酒企业都是用机器操作,不再用人力来压曲,机器的效率当然比人力的要好得多。
不过顾佳可不敢妄想能制造出机器,至于这种踏曲法,只要力量使均匀,是个人都会。而且可以几个帮工轮流上阵,不停的踏动。一轮踏完换二轮,直到踏上一百七八十脚,就能把一盒曲子做好。
顾佳虽然计划着酿制高度酒,可是也不能一蹴而就不是,总要先遵照这时代的普通酿酒技术才行,她也不能保证酿出的高度酒受大多数人的喜欢啊!
好在她在买下宅子以后就开始考虑改进酿酒术的问题了,为此还画了几张蒸馏酒所用的用具图,这些用具是顾佳在现代的农村酿酒坊里看见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出来。
曲房虽然要求高,可是建造起来很快就能完成,顾佳在酒坊里忙碌了三天,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
李翼一直都在忙着给易天寒配制解药,少了这只绕前绕后的跟屁虫,顾佳还真是不习惯。
怪就怪暗卫们太把“沉默是金”这四个大字当回事了,所以当顾佳闲下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看看李翼。
当然最重要的是顾佳觉得一个人喝下午茶太孤单了,红杏和绿梅两个是死也不敢和顾佳同桌用餐的,顾佳只好把下午茶搬到了李翼的房里。
走到李翼的房间,就看到他正撅着个屁股在床底下翻找,易天寒在一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被抓壮丁的顾小五和顾小七一个在熬药,一个在捣碎药材。
这两个根正苗红的娃娃只因为被李翼知晓会医术和用毒,就被他以苦力的名义抓了来,现在两人被李翼支使得团团转,却敢怒不敢言,所以当他们看到顾佳以后,那个幽怨的眼神啊!让顾佳不得不暗自哆嗦。
为了不在这样压抑的沉默中变态,顾佳狠狠的咳了一声,李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底下飞出来,拉着顾佳的衣袖就开始哀求:“主子,这解药太麻烦了,咱不给他配了成不?你看翼儿这几天没跟着主子,主子的脸都瘦了。”
“你少跟我偷懒耍滑,这都忙了好几天了,还唧唧歪歪个什么劲,我这不是带着点心来慰问你们了吗!”顾佳看着李翼一头一脸的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小子可是最臭屁的,那天不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才能出门。
李翼听完顾佳的话撅起了嘴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活像个正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
顾佳忍着一脚把李翼踹飞的冲动,看着睁开眼的易天寒问道:“你老人家这几天过得可好啊?”
“挺好的,多谢顾家娘子的关照。”易天寒说完有闭上了眼睛。
“我可没有时间关照你,老娘这几天都快忙死了。”顾佳撇撇嘴,放弃跟易天寒套近乎的想法。
找了个椅子坐下,顾佳招呼着小五小七两个受气包也歇上一歇,先吃点东西再说。跟着顾佳而来的红杏立马把带来的茶水糕点拿出来,李翼一看到吃的就扑了过去。
几人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没多久就把带来的东西消灭光了,顾佳跟李翼闲聊了几句,拍拍屁股就准备闪人,却被易天寒给拉住了。
易天寒低下头看着顾佳的眼睛问道:“你为何改了主意要给我解毒?”
顾佳微笑着看着易天寒,眨着眼睛开始忽悠:“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我给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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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说一下,这章里描写的古代酿酒术,是参考了唐朝的酿酒法,两外在《家和》里黑白也看到了类似的描写,所以借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