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寒一手捂着胸口半靠在床上,听到顾佳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顾佳,就像是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在他强大的气场下顾佳渐渐变得胆怯。
这个那个,不就是让你以身相许吗?老娘好歹救了你一命,你丫的至于吗?
输人不能输势,顾佳把心一横,一脚踩在凳子上,双手插着腰,摆出一个经典的恶霸造型来给自己打气。慢慢的把身体向下倾斜怒瞪着易天寒:“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就你这千疮百孔的身体,老娘能看得上眼那是你的福气,怎么?你还不愿意?”
易天寒在顾佳怒火笼罩下轻轻的笑了,那笑容,仿佛看到一个逗乐的小丑,而他就是给顾佳这个小丑打赏捧场的贵人。当然了,也许自己才是那个等待夸奖的丑角。
“你都说了我这个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要去有何用?”
“怎么没有用,用处多了去了,比如说···”顾佳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下他,可惜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有用的。问题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总不能告诉他那是老娘的口误吧!真的是口误吗?
顾佳纠结半响,突然灵机一动,笑嘻嘻的道:“你给老娘听好了:夏打扇子冬暖被,扫地磨墨端茶水;春天夜里赶野猫,秋天烧好洗澡水;救命之恩如再造,以身相许来相报;若把老娘伺候好,赏银几两不会少。”
顾佳说完沾沾自喜:老娘果然有才!这是诗吗?打油诗也是诗啊!绝对原创,盗版必究。哈哈!老娘得意的笑!老娘得意的笑!易天寒一个冷笑就把顾佳的得意秒杀了。
“暖床?小丫头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啊!你可知道我易天寒是什么人?”易天寒脸都黑了,咬牙切齿的说完还冷哼了一声。
出于杀手的本能,易天寒其实是想出手制住顾佳的,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下了软骨散,看来这里也是个是非之地,这丫头绝对不简单。若不是动不了,他都想直接一掌了结了顾佳。
顾佳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逛了一圈,她对易天寒的态度十分不满,哇靠!老娘又不是老鼠,你丫的也不是猫。更何况你个重伤患者能搅出多大的浪来。这里可是老娘的地盘,老娘怕个毛啊!
顾佳指着易天寒的鼻子:“老娘管你是老几,你想威胁老娘,难道老娘就乖乖俯首称臣?老娘只知道你若是不答应,乱坟岗上就会多一具尸体。说道做到。”
“怎么说我若是不答应小丫头就要痛下杀手了?”
这时易天寒已经看出顾佳不会武功。
他不知道顾佳的是何身份,可是看出顾佳不会武,易天寒确实吃了一惊。他昨晚并没有失去意识,所以他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回来的,如果这丫头不点头,他现在估计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很好奇,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的外伤虽不致命,可是留了很多血,换做其他人早就死了。
重要的是他一直疲于逃命,内伤也顾不上,因为拖延了太久,他已经放弃了活着的希望,昨晚之所以会抓住这丫头的脚,不过是感觉到她身边的人说自己还有救,那是人的本能,没有人想死,哪怕他的一生都活得很辛苦。
让易天寒吃惊的是,为何这丫头身边会有这样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另外两个男子虽然只在他床前停留了片刻,他却知道他们的武艺不比自己低多少,这些人很明显都听命于眼前一身玄黑男装的小女子。
当然顾佳的那句话也让他吃惊不已。毕竟同样的话十年前有个女子也跟易天寒说过。
顾佳被易天寒看得心底直发毛,却不愿意就这样放弃:“那当然,老娘像是在开玩笑吗?还有,不准叫老娘小丫头。”顾佳抬起头用鼻孔对着易天寒。
易天寒突然收回怒气,一脸的平静无波:“我易天寒一生杀人无数,早就该死了。可惜你虽然救了我一命,却救不了我一辈子。我做不到“以身相许”,丫头换个要求吧。”
顾佳坐到床边看着他:“我不换,我就要你。”
“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若不是我发话,你昨夜就已经见阎王了,还说什么做得到做不到的。死人还能做些什么?”
“我说过了,你虽然救了我一命,却救不了我一辈子。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
“那是谁的?我不管,你就当你昨夜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已经投胎转世再世为人了。现在你的命是我的。”顾佳犯了倔。
“哪有那么简单。”易天寒看着顾佳皱起眉头:“我不是个好人,会给你惹麻烦的。”
绕来绕去的不就是想问老娘怕不怕麻烦吗?你丫本来就是个大麻烦。“你到底在怕什么?是有什么人抓了你的把柄威胁你吗?还是你正被人追杀怕连累了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易天寒语气充满无奈。
“你即是我的人,我自然会帮你。”顾佳说完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自信。不过老娘会尽力的,若是帮不了,倒时在说。
“你想帮我?”易天寒目光迷离,看着顾佳沉默了一会,也许她真的能帮到自己,可是我真要求这丫头吗?看她的脾气,软语相求还不如激将,易天寒垂下目光平静的道:“你要如何帮我?帮我把那些人都杀了吗?”
“小丫头杀过人吗?可知道人临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可闻过鲜血的味道?可听过剑刺穿身体时的声音?可梦到过索命的冤魂?可知一旦双手染满了鲜血,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易天寒看着顾佳,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我自小就被训练成杀手,六岁开始杀人。好人,坏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上头给命令,我就必须杀了他们,不然死的就是我。我不想死,我也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可惜我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如何为自己做主?”
顾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果然是个杀手。他是被逼的,他在内疚。那么他临死的时候在执着什么?自由吗?
“那些事情都不是你自愿!”顾佳心软了。
“别白费心机了,你帮不了我的,没有人能帮我。”易天寒说完闭上了眼睛。
顾佳默默的看着他,突然有些心疼。他看上去像是个骄傲的人,怎么会忍受被人摆布,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他的皮肤那样粗糙,是因为吃了太多的苦吗?还是因为成天躲避追杀,朝不保夕。连命都可能随时丢掉,哪里还能顾到这些。
顾佳帮他掖好被角,轻轻的走了出去。
李翼像个幽灵一样拿着个碗站在门边打瞌睡,顾佳真是服了,这样还能保持平衡让碗里的药不撒出来。
顾佳拿过药碗狠狠的拍了他一下,李翼被吓得跳起来,双手挥动的密不透风:“谁偷袭老子?”
“老娘,怎么了?”
“主子,你怎么出来了?”李翼看到是顾佳连忙接过药碗,抓着头发憨笑。
顾佳学着易天寒威胁她的样子眯着眼睛打量着李翼:“你小子在外面偷听?“
李翼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翼儿是听到主子在里面跟“刺客”说话,想等主子说完了再进去,结果太困了都睡着了。”
“你小子一夜没睡?”顾佳看着李翼的黑眼圈问道,这小子还是不适合有黑眼圈这种颓废的标志啊!
李翼点点头:“忙着给他熬药呢。主子,翼儿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主子还是让他养好伤自行离开算了。”
“这又是为何?放他走老娘岂不是亏大了?老娘的那些灵丹妙药的银子谁来给?你怎么会觉得他不简单的?”顾佳暗自翻了个大白眼,杀手能和普通人比吗?只不过这个杀手不太冷而已。
李翼左右看了看,凑到顾佳耳边小声的说道:“翼儿昨夜给那个“刺客”疗伤,发现他中了一种很稀少的毒。这种毒很难解,必须每半年服用一次缓解的药物,否则就会全身经脉寸断而亡。翼儿听师傅说过,江湖上有个暗杀组织好像就是用这种药控制杀手的。咱们留下他会惹上麻烦的。”
苍天啊,大地啊。你们敢不敢再狗血一点,这种烂剧情都让老娘碰上了,是不是等会李翼这家伙就会告诉老娘他能把毒解了,然后易天寒这家伙就会乖乖的留在老娘身边?
顾佳望天做无语状,漫不经心的问道:“这种毒你可能解?”
李翼点点头。
好吧,老娘还没睡醒,老娘正在做梦。老娘决定回去补觉。顾佳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向房间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