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何开顺入狱了
萧氏瞪了何有保一眼,有些为难:“他大伯,是这样的,我娘家兄弟昨儿个来了,家中孩子得了疾病,要钱医治。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外甥病死吧?借了我兄弟二十两,现在只剩下九十两了。”
萧氏的兄弟昨天的确来了,但是不是来借钱的,就是平常串串门子。萧氏这种性格,也不可能借钱给他。她分明是想私吞安秀的二十两,何有保顿时站了起来,声音发颤:“把钱还给安秀!”
他说的钱,包括萧氏虚构借出去的二十两。
萧氏扭捏着腰肢,进房拿了一个蓝布包出来,搁在桌子上,何有旺起身数了数,的确只有九十两。他咳了咳:“有保媳妇,那借出去的二十两如何办?”
“要不我去找我兄弟要回来?”萧氏努努嘴,一副赖皮相。
安秀起身,将布包包好,笑道:“既然这样,娘不用为难,我去找族长说说,看看这事如何办。”
萧氏一听安秀要去找族长,顿时变了脸,这事闹到族长那里,是她理亏,说不定要受哪样的惩罚,立马道:“其实这些年,我与你爹也存了点银子,我去看看,够不够二十两,先给你。这可是我们的棺材本啊!”
安秀好笑,萧氏如果存了二十两银子,只怕早就买田买地了。何有保就是普通的庄稼汉子,哪里能挣到二十两银子?不过既然她肯还给自己,安秀也懒得去戳破。
最终,安秀顺利拿到了自己的一百一十两银子回家了。临走时,大伯何有旺再三保证,晌午之前一定把唐氏私自克扣的那二十两银子还给安秀。
何树生烧了早饭,按照安秀的指示:大米饭,土豆烧鸡汤,爆炒狐狸肉。另外今天是李老伯第一天帮他们放牛,安秀叫何玉儿特意去庄子里的小货店打了三两米酒,剥出花生米,用油炒了一盘子。
安秀回到家时,李老伯已经来了,看着他们的房子,跟自己住的一样破旧,顿时不忍心:“姑娘,要不头一个月我白给你放牛,你管饭就成了,以后再说工钱的事情,你们的日子也不容易。”
也是个心善的庄稼人。
安秀将银子抱在怀里,有了上次的经验,她没有摆出来给人看,偷偷压在被子底下。听到李老伯这样讲,安秀知道这老汉心底善良,心疼自己呢。比起自己的亲婶子们人情味多了,她不免笑了笑:“老伯,说好了工钱,我怎会反悔呢?这样吧,你今天先帮我放牛,晚上回来我就把这一个月的工钱先结算给你。”
人,吃了亏,心底就多了一份防备。若是以前的性子,安秀肯定会当面把银子包拿出来,取出银子给这老汉。如今,她学乖了。
这次虽有惊无险,却是生生给她敲了警钟。这是没有治安可言的古代,跟现在的都市生活不一样。人与人之间,没有法律的约束,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却很缠人。
老汉看了看安秀的房子,虽然他们几个人衣着光鲜,但是应该不是有钱的人家,只道:“姑娘,小老儿我不急着用钱。晚稻还没有割,也没有谁家的田要耕,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放牛,不离开我的牛娃儿,算是姑娘可怜我这老孤汉了。”
“先吃饭吧。”何树生端出了菜,冲安秀与李老伯笑道。
“对,先吃饭吧。”安秀打了水,他们几个洗手。
看到桌上的饭菜,李老头喉头滚动,狼狈地咽了口水。虽然是土豆,却是用鸡汤炖的,还有零星的几块鸡肉,另外一盘不知名的肉,用红辣椒爆炒,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何玉儿稚嫩的小手,端了一盘油炒花生米,何树生从橱柜里拿出早上打回来的三两酒。
安秀用盘子盛了雪白的米饭,摆在桌子边上,四个人坐定,安秀将酒推给李老伯,说些客气话:“老伯,也不是天天有酒,今日是您第一天给我们放牛,这是感谢您的。”
李老汉看着桌上的肉,鸡汤,花生米,还有雪白的米饭,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多久没有吃肉了自己都记不清了。这年头,庄稼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闲钱吃肉啊?
“姑娘,你这…这太丰盛了!”老人受宠若惊,不知说什么。
安秀笑了笑,也不过于谦虚,跟老人到了酒,笑道:“这是应该的,老伯您尝尝这酒,我们庄子里人家自己酿的,放在小货店卖,比镇上的酒都要醇香。”
老人满足地喝了一口,连连称好。何玉儿从鸡汤里加了一块鸡腿肉放在老汉的碗里,奶声脆道:“老伯您吃肉。”
“嗳!”李老汉摸了摸何玉儿的头,满心欢喜,想起自己的儿子孙子们,都看不起他是个无用的老汉,一生辛勤却不会钻营,穷苦了一辈子,没有给儿孙们任何好处。何玉儿脆脆叫了声老伯,李老汉不甚唏嘘,叹了口气。
一顿饭,四个人都吃得很开心。
安秀见李老伯总是姑娘姑娘这样叫自己,怪别扭的,就道:“老伯,以后您叫我秀丫头便成了。”
“嗳,秀丫头!”李老汉打着饱嗝,满心欢喜。近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吃得这样饱饱的。
他不过才五十出头,常年的劳苦与营养不良,令他的背微微有些驼,鬓发苍白,看上去老十岁,像个六十的耳顺老人。
吃过饭,安秀领着李老汉去了二伯家,让他把牛牵去放养,中午的时候何玉儿或者何树生回去喊他回来吃饭。
何娟刚刚从河里洗衣服回来,放在盆就招呼安秀,然后冲安秀嘀咕:“秀姐姐,我刚刚在河里听她们说,何开顺被官府抓了起来。不知道是真是假,松财叔一早四处筹钱去保他。”
李氏正好出来,听到这句,不由地叹了口气:“悄声些,别叫你张婶子听到。这是真事,昨晚就传了消息来,你松财叔急得不行,四处借钱。知道我们家有些收成,跑过来吱唔了半天。最后你二伯借了他五两银子。松财两口子人都不错,咱们二十几年的近邻,一直和和气气的,怎么生了儿子这样不争气,哎!”
安秀知道何松财人不错,但是对于何开顺,她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听到他入狱,安秀只差念菩萨保佑他死在牢里。不过当着李氏的面,她不好说什么。李氏字里行间挺心疼何松财两口子的,安秀不想表现得太过于幸灾乐祸,只得陪着叹气:“松财叔是好人,终会有好报的,二婶也别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