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节预谋休妻
这一次，安秀与王家燕都误会了李腊梅，并不是她让何木生来做长工的。何木生自己得了消息，屁颠屁颠地跑去跟她说，自己要去王家燕的暖房做工，还说了一大堆的理由，无非是自己偷学技艺，将来他与李腊梅两人开个暖房，抢王家燕的生意。
一开始李腊梅不同意，觉得很不靠谱，无奈架不住何木生的软磨硬泡，只得同意了。
李腊梅同意了，王家燕也同意了，何木生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王家雀，两人都很开心，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
在庄户人家，爱情也是现实的，不管你多么漂亮，多么能干，不能生孩子，都是残缺的。何木生曾经也是拿李腊梅当宝，如今才刚刚一年多，感情已经消磨殆尽，余下的仅仅是惧怕。
那个女人，既泼辣凶狠，又不能给他生儿育女，他心里实在寻不着她令人爱惜的地方。满腔炙热的爱情火焰都转移到了王家雀的身上。
唐氏与李腊梅还是不能凑在一起块儿，在一起还是会吵架，吵得天翻地覆。李腊梅没有生孩子，这个把柄被唐氏抓着，骂了好多次，骂得李腊梅毫无还口之力。
唐氏虽然很爽，却让李腊梅囤积了一腔的怨恨。
王家燕的暖房人手足够了，忙够了一批鸭苗。下一批刚刚开始孵化的时候，活儿不算多，工人们还算是轻松的。
晚上至少可以回去歇息着。那一日吃了晚饭，何木生说要去问问他爹，春种快开始了，家里的牛和犁能不能借来用用。
与唐氏关系不好，但是能占她的便宜，李腊梅还是乐意的，同意何木生出去借牛。
何木生并不是去借牛，因为何有旺早就告诉他了，春种的时候牛可以借给他用，他是去偷偷约会王家雀。自从过了年，两人快一个月没有碰头了，彼此想念得紧。
先到庄子南头去碰面，然后偷偷溜进南头的荒山上。那里有很多的藤蔓与树林，深夜不会有人路过，苟合很安全。
王家雀一开始还不敢，畏畏缩缩的。如今尝到了****的美妙，很是享受，两人你情我愿本已经很开心，又是在野地里，平添了一份刺激，很是享受全过程。这个过程很美妙，就像一支毒剂摄入了他们俩的心里。
心里的痒最难平复了，于是两人常常跑去品尝私情。
月色不是很好，两人却走得很快。何木生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带着王家雀左拐右拐，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常常交欢的地方，两人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正要入巷的时候，听到一声清晰又沉重的咳嗽声。
何木生与王家雀都吓掉了半条魂，特别是王家雀，竟然控制不住，尖叫了起来。要是这件事让何家庄的人发现了，她该如何？只能给何木生做妾，受李腊梅的欺负。
但是她与何木生的计划是她怀了孕，这件事再公布出来。她怀了何木生的孩子，何家庄整个族里都会保护她的，如果两年内李腊梅还是生不了，王家雀就是正妻了。
李腊梅要么同意和离，要么情愿做小。这就是何家庄的族规。
何家庄一向人丁单薄，对怀了身孕的女人格外宽容，对没有身孕的女子格外苛刻。
过年两年没有怀孕，男方就可以无条件休妻。
何木生把王家雀护在身后，声音有些发抖：“谁…谁在那儿？”
树后慢慢走出来一个身影，重重叹了一口气：“木生，你们俩做啥？”
竟然是何早生。
何早生住在南头，吃了饭正好想到栓子家串门，聊聊春耕的事情，远远就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月色淡薄，也能看清是一男一女，男的还是他弟弟何木生的模样。
两人直接往南头的荒山而去。
何早生心头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是何木生与李腊梅打他的荒山主意？他想买山养鸡种树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爹娘，或许是爹娘跟何木生闲话的时候说漏了嘴，让何木生夫妻起了贼心，半夜去暗访这座荒山，想抢在他们前头买下来？想到这里，何早生见他二人神色又匆忙惊慌，心里肯定了几分，悄悄跟着他们而去了。
不成想，竟然看到了后面那一幕春光，而女的，似乎并不是他的弟媳妇李腊梅，更像是何江生的姨妹王家雀。于是咳了咳。
半个时辰后，何木生与王家雀坐在何早生的堂屋里，两人都低下头去不说话。是何早生把他们俩带回来的，悄悄跟许氏说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许氏惊愕万分，没有想到一向畏惧李腊梅的何木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大猫小猫已经快睡着了，他们的家婆在一旁照看着。小月月也凑在一旁，跟家婆一起哄两个弟弟睡觉。
孩子们安顿好了，许氏才出来。
“哥，嫂子，这事…你们先别跟腊梅讲，我…”何木生有些语无伦次，半晌才慢吞吞说了自己的请求。
王家雀在一旁也吓得面无人色，许氏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就双手捧着水杯，低下头一声都不敢吭。
“这事，我们当然不会去跟你媳妇说起。”何早生叹了一口气道，“但是你总不能叫我和你嫂子替你们俩扛着这个秘密，要是出了啥事，我们两头都交代不清。你媳妇是啥样的人，你心中清楚，我和你嫂子不想担起这么大的责任。”
何木生细细品味何早生的话，猛然抬眼看着他：“哥，你…你想去告诉爹娘？不成，娘跟腊梅不对付，肯定会说出去的，到时腊梅还不得找我和家雀拼命啊？哥，你不能告诉爹娘…”
许氏见何木生说话，只顾自己的想法，却丝毫不考虑何早生的处境，啧了一声：“木生，你既然知道腊梅的性子，还做出这种事情来？不告诉爹娘，依着你媳妇的脾气，你和家雀一个都跑不了。”
王家雀不怕李腊梅，但是怕何家庄瞧不起她，不让她入祖籍，此刻没有说到她的头上，她不好擅自发言，低头静静听他们说。
这是实话，何木生脸色顿时如死灰。王家雀暂时还没有身孕，抗不过李腊梅。要是李腊梅真的跟她拼命，何家的人也不能帮着王家雀。李腊梅才是正经的何家儿媳妇啊！
想到这些，大家都很头疼。
“告诉我姐夫和姐姐吧。”王家雀见他们为难，只得开口说道。反正何早生夫妻不愿意替他们承担秘密，必须把责任转移出去，与其告诉何木生的爹娘，倒不如告诉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他们俩都是心中有成算的能人，指定比何木生的爹娘主意正，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来。
何早生是何木生的亲哥哥，王家燕是王家雀的亲姐姐，这事他们两家一致通气了，也不至于太欺负李腊梅。况且，他们一家人没有一个喜欢李腊梅的。当初她嫁过来，性子泼辣地同唐氏大动干戈，妯娌们的确很解气，毕竟唐氏一直作威作福地欺负许氏，令人心头不快。
可是转念一想，连自己的婆婆都不敬重，没有一点儿人伦，人品可见恶劣。然后才知道，李腊梅不仅仅会挑她婆婆的刺儿，还会挑众多妯娌亲戚的刺儿，典型的蒺藜，搁在哪里都让人不舒服。
大家渐渐对李腊梅心生胆怯，再心生厌恶。连何木生都看不惯她了，何况外人？
许氏觉得王家雀的提议靠谱，看了何早生一眼。何早生点点头：“那成，我去一趟二叔家，把江生夫妻找来商议一下。”
“哥，你快一点，我是跟腊梅说去爹娘家商量春种的事情。要是回去晚了，她又该啰嗦一大堆了。”何木生提醒早生道。
许氏看了何木生一眼，叹了一口气。
事情比较突然，何江生与王家燕发现王家雀不见了踪影，正在着急呢，说要出去找，何早生就来了，把这事儿跟他们夫妻一说，何江生与王家燕的惊诧，绝对不下于何早生夫妻。
三个人匆匆忙忙从何早生家里跑。
一进门瞧见何木生与王家雀的模样，王家燕心头的怒火蓬了起来，不顾尊卑，直直指到何木生的脸上：“木哥哥，你这是咋回事？你家里有媳妇，还这样对我妹妹，看我们王家好欺负还是咋的？”
何江生拉了拉她，低声哄道：“有话好好说，吼有啥用？”
何木生被王家燕一顿抢白，顿时面红耳赤，垂首的模样很是窝囊。何江生反而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儿来。
“姐姐，你别这样说木生，是我自愿的。”王家雀见姐姐说得这样不客气，顿时心里不痛快，吼了回来。
“你还有理？”王家燕气得肺都炸了，刚刚一进门就生气，但是王家雀这样维护何木生，令她更加生气。她是个自重自爱的女人，不能理解为何妹妹这样恬不知耻，明明知道人家有家室还愿意做小。
倘若何木生是个富家公子，王家雀贪恋他的钱财，王家燕虽然鄙视，却也能理解。可是何木生什么都不是，除了一张好看的脸蛋，什么都没有！家里还有一个母老虎。王家燕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为何如此下贱，看上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她的容貌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看，等爹的事情过去了，三五年后，一定能风风光光嫁一户好人家。
可如今，她只能盼李腊梅死去，自己被扶正，否则就是个小妾。
他们王家几世清白，虽然穷苦，还没有出个女儿做小妾的事情。要是让她们的大伯知道了，两家肯定又要打起来。只怕到时连李家庄都要参合进来，不可开交地闹。想到这些，王家燕顿时头痛了。
可是王家雀却一副自己行得正的模样，把王家燕所有的怒火都勾起来了。同样是女子，自己从小就要帮爹娘扛起生活的重担，家雀什么都不懂，还到处惹事！
“家燕，你别气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骂家雀也没有用，还是想想接下来咋办吧。”许氏慢声细语安慰王家燕，“叫你和江生过来，就是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既不叫家雀吃亏，也不能把事情闹大。”
许氏开口了，王家燕再大的火气也不能冲她发， 顿时对她笑了笑：“大嫂子，我也是急糊涂了。可是这事现在咋办啊？”
众人一时间都一筹莫展。
何木生看了王家雀一眼，私下里拉住了她的手，半晌才道：“要不，我先跟家雀出去避避风头，等家雀生下了孩子，再回来。反正我不想和李腊梅过了，等个三五年再回来，她没有生孩子，我正好可以休了她！”
何早生与何江生顿时没有说话，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倘若他们明着表白了自己的观点，事后让李腊梅知道了，肯定要找他们拼命。所以唯有沉默不语，事后搅合不到他们头上。
王家燕却不同意：“要是家雀也不生孩子，你咋办，你要休了家雀不成？在家里平平安安什么都好，做啥要跟你出去受苦？”
“我不会的，我真心待家雀好。”何木生立马表达了自己的决心，“江生媳妇你放心，家雀跟着我，不会受苦的！”
“姐姐，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王家雀突然好像松了一口气，跟何木生走，倒是个很不错的法子，能解除目前的困境。所以何木生提了出来，她很开心。私下里他们也说过这个话题，只是何木生一直下不了决心，如今被众人都知道了，他必须给家雀一个交代了。
可是具体怎么安排，何木生也没有想好。直接私奔走了，家里的财产肯定要被李腊梅卷走，他又不甘心，问何早生与何江生的法子。
何江生一直看不惯何木生，不管他娶李腊梅之初欺负自己的娘还是如今甩了李腊梅跟王家雀走，都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王家雀是自己的姨妹，他过来了，不代表他要帮着出谋划策，所以他一句话都不说。
何木生是何早生的亲弟弟，他与许氏很上心，加上王家燕的同意，三个人开始合计。
“不如让木生去县城找一份工，先走一个月；家雀回娘家，然后娘家也送去县城做工，两人暂时住在一起，等了真的有了身子，再把这事儿说破，腊梅愿意和离最好了， 就算不愿意，按照咱们的族律，也可以休妻。”许氏慢慢说道，仔细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生怕自己说错了。
她也不喜欢李腊梅这个妯娌，虽然她间接帮了自己的大忙，遏制婆婆的怪脾气，但是也不能抹杀她的不孝顺。
当初她强行想跟何江生家养鸭子，已经得罪了何江生与王家燕。要是她也想跟自己家养鸡养鱼，依着何早生的脾气，只怕不能做得像何江生那样干脆，吃点亏就人过去了，到时，许氏还不得气死啊？
想到这里，许氏宁愿何木生休了李腊梅，那个妯娌留着总是祸根，还不如休了了事。许氏为人虽然和软，却总是会第一时间考虑自己的得失。虽然有些自私的嫌疑，也是人之常情。
何木生与王家雀一听，这个主意靠谱，忙说好。
何江生没有说话。虽然这不是绝顶的好主意，却也是当前能解燃眉之急的唯一法子，所以不说话表示默认了。
“可是木生去县城找什么工呢？在家燕的暖房里做得好好的，他媳妇凭啥让他去县城呢？”何早生提出疑问。
这个问题把众人也难住了。
“这样吧，木哥哥今日先不要回去说这事，我跟秀商议一下。她在县城有米铺，认得人，我们找她想想法子。秀丫头懂得轻重，这话不会出去乱说的。”王家燕最后说道。
众人都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点头同意，这事就算定了下来。
各自散去后，众人都一晚上没有睡踏实，心里头空空的。虽然这事对何木生与王家雀来说有利，但是站在李腊梅的角度，他们一家子兄弟有些缺德。怎能这样生生拆了人家婚姻？
特别是王家燕，好像自己杀人了一般难过，夜里翻来覆去的。何江生被她翻身吵醒了两次，最后只得用胳膊搂住她，低声笑道：“家燕，各人的婚姻都说上苍注定的。倘若李腊梅真的有木哥哥有姻缘，怎么都拆不散；若是真的拆散了，只能说他们姻缘修行不够，家雀才是木哥哥的良媒呢。”
王家燕叹了一口气，满心郁结：“既是良媒，咋一开始木哥哥娶了李腊梅呢？”
“嗯…”何江生被问住了，半晌才道，“好事多磨嘛。”
听到这话，王家燕扑哧一声笑了：“你这话前后都不通的。”继而又叹气，“我总是对木哥哥不放心，他为人有些轻佻，将来出去，看上了旁的女人，家雀可咋办啊？她也不容易，这么小的年纪就背上了扫把星的骂名，委屈死了。要是以后木哥哥辜负了她，咱们还能说啥？当初是咱们鼓动他们私奔而去的。”
“咱们没有鼓动啊！”何江生忍不住笑了，“他们都商量好了，只是跟咱们通个气而已。咱们充其量没有反对。可我们又不是父母，有啥资格反对呢？你放心吧，木哥哥虽然为人抠门爱算计，却也不至于坏了心眼。他对李腊梅不好，那是李腊梅不值得。家雀是个好女人，他会好好待她的。”
王家燕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是王家雀自己非要跟何木生的，又不是他们逼她嫁给何木生。以后不管怎样，都赖不到她这个做姐姐的头上，只得舒了一口气道：“安心睡吧，明日我去问问秀，看看她能不能帮木哥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吧。”
何江生点点头，两人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色刚刚蒙蒙亮，王家燕就来到了安秀的院子外，听到他们家有一点动静，立马敲门。
安秀刚刚起床，今日要去县城给看看米铺，顺便探望何树生。从正月十八何树生去了县学，如今整整一个月了。安秀不知道县学里放假的规矩。当初何树生走的那日，是南宫游出去送的。正好那日家里来了新长工，她虽说不管事，还是在一旁看情况。
临走的时候都不送他，令何树生很是失望。可能是因为这个，他才这么久不回家。想到这里，安秀无奈地笑了笑。哄爱闹别扭的小孩子，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听到敲门声，安秀愣了一下，这么早，只怕不会有好事。一见是王家燕，顿时心口一滞，不好的念头浮上心间，嘴里还是笑着：“嫂子，你咋这么早来了？”
王家燕挽住安秀的胳膊，只说进屋说，有事情跟她商量。
妯娌俩也不客气，直接钻到了厨房，坐在小马扎上，王家燕把昨晚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瞒安秀，告诉了她。
安秀愕然，很想说不管何木生与李腊梅幸福与否，王家雀的行为都是不道德的。第三者没有好下场。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古代，没有谁规定男人只能娶一个媳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不触犯法律和族律，她瞎操什么心？
“嫂子，我懂得你的意思。我今日正好去县城，让二虎帮忙打探一下消息，若是有靠谱的，你再跟他们商量。不过有一点，你们把我摘出去。木哥哥媳妇那性子，太叫人受不了的，我不想惹麻烦。”安秀淡淡说道。
“这个是自然的！”王家燕能听得出安秀对这件事的不满意，笑容里有些讪讪的，半晌又道，“秀，你的那个伙计若是有路子，让他帮我访访有没有好一点的宅子，我亲自过去把家雀安顿好，才能宽心。”
安秀点点头，笑了笑：“成咧，回头我去问问这话。”
送走了王家燕，安秀与南宫游出一起，整理好行囊，带了银子与吃食物，去县学里看望何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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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书友安波公主的提醒，有好几处的确是前后矛盾。写着写着就自己都混乱了，有些情节记不清楚，又偷懒没有回去核实，模模糊糊就写了。最近家里有事，我忙的都快抽筋了，周三的时候会把这些硬伤都修改一下。再次感谢安波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