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得气氛持续了十多分钟,天开始蒙蒙亮,苏艺秋问我走没走?我说道:“再等等,亮点再走。我们顺着溪流走,水往低处流,能找到出去的路。”
“刚刚我说你是灾星的事,对不起。”她竟然跟我道歉,还如此突然。
好吧,我这人大方,既然她给我道歉,我肯定不会给她坏脸色:“其实没什么,我当你胡言乱语。我看事实,你不承认事实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没必要纠缠。”
“这方面的思想你倒是很开很放,如果方方面面都能这样,再多点戒备心理,你会是一块璞玉,只要经过恰当的打磨过程,再加以时间沉淀,你以后会很厉害。”
我呵呵笑道:“你快死了是不是?”
“你才快死了。”
“如果不是快死了,你不但给我道歉,还夸我,而且夸的程度都快要进入崇拜的节奏了,这很不对劲。”
“崇拜你?”苏艺秋一脸我很可笑的表情,“你省点吧,就你,你在我这里只不过是个渣渣。”
“呵呵,我觉得就是崇拜,我觉得你就是快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然你不会那样说。”
“你有病是吧?”苏艺秋愤怒起来。
“估计有,但我们对比,你会病得更厉害。”这句话说完,看她想找东西砸我,我连忙扯开话题说道,“行了别斗嘴了,我认真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平平安安回到深圳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苏艺秋望着自己的手,咬牙切齿说道:“十倍奉还,但我不会着急。我首先要赢,即便不能赢,我都会让他们鸡犬不宁。我要是能赢,我让他们比流浪狗还惨。”
和我想的一样,这样有问题,但我没说出来,毕竟内心也很愤怒。
敌人想你死,你还仁慈,真的是对自己很残忍,我下不来这个心。但我也有一个想法,我觉得王一茜不知道这件事的,我回去后是不是该告诉她?我觉得告诉她最好,或许能在她已经麻木的心里翻起一些涟漪来,让她反思一下到底自己干的事还要不要继续。
“你自己怎么想?”苏艺秋说完见我没反应,她问我。
“我……比较乱,我现在想先走出去。”我说道。
“你这人就是贱。”苏艺秋对我人身攻击。
“你才贱。”我攻击回去。
她煞有介事的说道:“就是贱,别人已经欺负上门,你还在想该不该极力反击,该不该以牙还牙,你这样活着有意思?”
我觉得动不动亮刀子才活着没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说不通,最好的方式是不说:“不谈这个,走了吧!”
“你自己先谈的,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你又不谈,你很讨厌。”
“是是是,我错了,走吧!”
她手伸过来,没受伤那只,我用力一拉,她起来跟着我走。
沿着溪流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天色已经全部亮起来。
黑夜的时候没发觉,这天亮了能看清楚了才发觉,我们身上要有多狼狈。衣服脏兮兮,划破的口子数都数不过来。还沾满了树叶,泥土,以及一些青草绿叶的汁液等等。比我们被水吹那一次,看上去都要狼狈得多。
苏艺秋是爱干净的人,脸上怎么嫌弃就不说了,嘴里还唠唠叨叨,不停让我看手机有没有信号。
我不敢老是看,电量不太足,我只能耐心的劝着她走。
大概也是和又累又饿有关吧,苏艺秋越走越慢,我自己都一样。
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看见了瀑布,断崖。
晕死了,怎么下去?跳吗?十多米才到水面,水深多少不知道,水底的状况不知道,关键是冬天,冷。
研究了半天,没办法,我说先休息吧!
苏艺秋答应了,我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让她呆着,我四处走走看能找到什么吃的东西,有用的东西,希望渺茫,但总好过等死。
走了几十米,看见一根棍子,我拿回头交给苏艺秋:“这个给你,以防不测,别到处跑,等我回来。”
苏艺秋给我的回答不是你小心点之类,而是赶紧去,没良心的女人。
我往山崖下面走,一路上看见的东西,除了干枯的松针之外,就是干枯的松果,枯枝等等,眼睛所及之处的地面一片死气沉沉的褐色。很明显,找到食物的希望不太大,方向也看不出来了,到处是松林,我甚至已经怀疑,沿着小溪流能不能出去。
总之内心各种没有希望,手机又没有信号,我们能怎么办?
带着一无所获乱七八糟的心情回到苏艺秋身边,她问我:“什么都没找到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们等下就下去。下面不是瀑布潭么?希望有鱼之类,贝类也可以。那么多石头,翻一翻,有螃蟹就最好了。”我故意很轻松的说着,我要给她希望,否则她会不乐意走。
“怎么下去?十多米,很难。”苏艺秋四周看,想着办法。
靠她想显然不行,城市长大,不懂这些,我倒有办法。崖壁边上很多藤蔓,拉了拉,稳固度不错。我说道:“看你右侧的松树,拉着藤蔓下去一段,然后爬到树底,接着再想办法吧!”
“这么细,会断。”苏艺秋拼命摇头,怂了。
“轻点不会,就借力而已,你脚下找借力点。我先爬,你看着,你就按照我的借力轨迹下来。”
见她答应,我当即深吸一口气抓住藤蔓往下爬,没费多大劲已经站在树杈上面。
我把枝叶拨好,弄出一片很大的位置对她招手,她犹犹豫豫了好久才行动,又笨手笨脚,好几次都要摔,吓得我几乎不敢看。
幸亏只是危险,最终她安全下到我身边。
我们慢慢爬到树底,看一眼,距离下面地面还有差不多三米。悲剧的是四周很光滑,一侧是水面,一侧是岸边,还得斜着爬,技术难度很高。我自己下去都费劲,苏艺秋下去,我不知道怎么下,我抓住树丫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到靠谱的办法。
苏艺秋也在想,她更没办法,她问我怎么办?我说道:“或许跳水是一个选择。”
“很冷。”她不乐意。
“脱了衣服跳,我先下去,你衣服丢下来。”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给这样的建议。
“你神经病。”
“你想不想走?想不想吃东西?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我们是在求生。”我蛮愤怒的说,见她不回答了我才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往下面爬。真太危险了,好几次我都想摔,体能不足啊,总感觉抓不住。
很幸运,悲剧最后没有发生,就手指划破了两根,流血不严重,洗干净擦擦,随便包着。没办法的事情,条件太艰苦,******我们这几乎就等于松林求生了,我幸亏我有时候会看一下求生大挑战之类的节目。而且我在农村长大,我如果像苏艺秋这样娇生惯养,躲过一晚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