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懿从诸葛翊然的眼中分明看到了忌惮的目光,或许在他的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和大量,两个王者之间的对决,并不仅仅因为仇恨,还有那如春风沐浴般微笑的女人:“他与您很像,很像!”
重复了两遍,加重了口吻,似乎要让他起到了重视,诸葛翊然的眼底深邃了几分,仔细地盯着面前之人,竟然恍惚之间看到了那一抹轻蔑的笑容,和蔑视世间一切万物的轻佻,他似乎是在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不语,等着慕容懿未完的话语接着说道:“以前的他虽然冷若冰霜却并不腹黑,对于我总是抱着手足之情,照顾之意。自从沁儿,不是端木沁,而是另外一个沁儿,她的出现改变了他,也改变了我们。”
“沁儿?!另外一个沁儿?”若非亲耳听到,眼见他那深沉仔细的眼神他绝不会相信,世间会有另外一个同名,样貌相似的女子。
“沁儿,一个在我们痛苦悲哀的时候总能出现,安慰我们受伤心灵的人,慕容绍渐渐被他吸引,我也同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有一日,慕容绍按耐不住向她表白求婚,却被当场拒绝,并直言心中有了另外一个人,那人便是我。”
往日似乎历历在目,慕容懿神殇的目光看着地板,那痛苦的回忆唯有默哀的痕迹:“为了兄弟之义我放弃了沁儿,从那一天她便消失了,我以为是我伤害了她的一片真心,默默承受着罪孽感,负担着慕容绍的迁怒,直到傲龙的话让我们明白了所有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局,一场精心安排的局!”
门外,端木沁倚靠在墙边,本想到书房找诸葛翊然说些话,走到门口刚要敲门却听到慕容懿的声音,还有沁儿的故事,虽然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却从来没有从慕容绍的口中听他讲述过去,呆愣在那里,倾听着。
“什么局?背后主使之人是谁?”早在端木沁走到门口之时诸葛翊然便感觉到了,只是一直未曾开口,或许让她听听,那心中隐隐散不去的阴霾或许能够飘然离去。
若知道端木沁就在门外,慕容懿绝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他不了解慕容绍对于她的情感,是真实的还是替身?
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受伤的都会是端木沁,爱上慕容绍便注定了会是个悲剧收场:“沁儿的出现并非是偶然,当她失踪之后,慕容绍用尽所有的人力物力去寻找,但除了沁儿这两个字,她似乎在这个人世间没有留下片点痕迹,一切都像是一场短暂的梦境,梦醒了,她走了!”
“消失的并不仅仅是沁儿,慕容绍的半块盘龙血玉也从那天起便无影无踪了,我相信是沁儿拿走的,原以为只是当做一个纪念品,却在傲龙的口中得到它的消息,我这才明白,沁儿竟然是暗夜公爵安排的一颗棋子!”
“嘣”端木沁听到诧异不已,身子渐渐倾斜,不小心碰到了门发出了声音,慕容懿紧张地回过头,打开书房的门,见到她匆匆离开的身影,那样的寂寥与悲哀。
“没关系!”诸葛翊然喝住他,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忍,或许不该让她听到的,两个素未谋面的人,有着同样的名字,相同的命运,究竟是谁在冥冥中主宰一切呢?
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
一扫眼底的莫名哀伤,冷冷的语调让人不出他的变化:“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认为慕容绍和冷然会藏在什么地方?而他究竟苏醒了没有?”
“不知道!”慕容懿说的真切,这是他心底的语言,蹙眉凝思,血脉相连的两兄弟,在沁儿消失后他们的心便渐行渐远,貌合神离。
以前那个严于律己严以待人,只对他一个人微笑的慕容绍不见了,事事苛刻针锋相对,处处打压,任何不好的词语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相处,慕容懿早已忘却了自己有个哥哥,当决定了背叛之后,他也不再以兄弟相称。
“我没有把握慕容绍是否醒来,端木沁说的对,如果他醒来了的话是不会躲藏起来,而是直接面对,无论敌人有多么的强大,如果没醒来一切都难以解释,在过去他的信念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说——”诸葛翊然拉长了音调,问道:“他就在这附近?!”
秘密之地
此地距离慕容大宅并不远,应该说步行也就十分钟的时间,所谓大隐隐于市,看来慕容懿对他这位哥哥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高脚杯内洋溢着红色的液体,那自在的神情傲慢地旖旎着,无论身处何地何境何时他总能保持着悠悠然的态度,这就是慕容绍的本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身处峭壁悬崖而不动摇!
冷然坐在凳子上,面前摆放着笔记本电脑,页面上没有一行留言,等待了几个小时,眉宇间渐渐凝结,心中一种不安的感觉慢慢延展,害怕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担心吗?”他的表情全部流露在外,敏锐聪慧的慕容绍又怎能看不透他的心思呢。
冷然故意地低下头,收敛担忧的神色,此时此刻,这不该是他所表现的事情,但该有所表现的人却一副漠不关心,悠然自在的神态,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怄气。
浅酌了一口红色液体,刚刚从冰箱内取出,带着几分别样的味道,只是不新鲜,困在这里对于鲜血的要求只能降低,醒来之后,体内的嗜血因子似乎完全觉醒,每天必须饮下大量的液体,冰箱内只剩下大半。
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冷然就不得不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寻找血液:“你应该相信沁的能力,她是我选中的人,她既然表明了已经成功取得了诸葛翊然的信任,那么事情就变的轻而易举了。”
他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冷然听着异常刺耳,提到诸葛翊然的时候带着几分怒意,那是吃醋吗?
“何况我们也别无他法,一个是血族之主,一个是狼族之王,我们呢?慕容懿叛变了,火龙死了,如冰是个内奸,傲龙反复无常被感情所左右的小人,除了端木沁,我们没有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冷然感觉到他的无奈,事情如此明了,他又怎会不晓得端木沁是怎样赢得诸葛翊然的信任,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的功夫,除了那张脸庞和身为女人的身子,除了美人计,他实在不想不出别的,眼睁睁地双手奉上自己的女人,却还要在这里强颜欢笑,原来慕容绍的心才是最苦的。
“叮叮”信息来了,闪耀在屏幕上方,冷然立刻紧张地打开,慕容绍的眼角也不经意地扫过,一行简短的留言:“事情顺利进行中,不日查到圣巅峰!”
冷然纠结的冰块脸渐渐浮现笑容,慕容绍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脑袋里想的却是:她没事,真好!
回到房间后,立刻打开电脑,盯着屏幕久久不语发呆,快速的打了一行字:我在你的心中是深爱的人还是沁儿的替身?
手指停留在回车键,犹豫着是否将它发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不让悲切流露在外,在快要按下去的同时,移动了位置,置于删除键,将这行字一个接一个的抹掉。
思之再三,还是输入了一行公事化的留言,合上电脑,趴在桌子上,强忍住欲留下来的眼泪,单薄的身子抽搐着。
身后,一个脚步声越加接近,背上多了一件外衣,端木沁清楚来人是谁,只是困惑为何他的手置于半空中,却不放在她的身上,这并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以静制静,诸葛翊然收回欲抚摸的手臂,透过面前反射的镜子看着自己,这样的情形、这样的自己全部超乎了他的计划,诸葛翊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动情,没有想到会爱上一个不完整的爱人,她心灵的深处,他似乎永远无法走近。
这是一个自负的男人无法忍受的,她的心底一直保留着另外一个男人的位置,他们的爱不完整:“你伤心,是因为诸葛翊然还是慕容绍?”
端木沁坐起来,没有回头,透过面前的镜子看着自己,她并不算沉鱼落雁国色天香,什么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更与她风马不相及,为何每一个男人都对她襄王有梦呢?
除了那份执拗的固执,天生的傲骨,不服输的劲头之外,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大胆地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吗?”
顾左右而言他,是在刻意逃避他的问题吗?
若换做以往,诸葛翊然断然不会吃这个亏,但面前的却不是他人,双手放在她的肩头,盯着那双反射的水眸,当初就是被它所吸引:“因为你就是你,世间独一无二的端木沁,会大着胆子问我为何会爱你的端木沁!”
他的意思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端木沁无意中深究了这个问题,将爱情变为了哲学,苦思冥想,非要探个究竟,她似乎忘了爱情本身就是个无解的问题,没有任何逻辑思维,一个你永远无法走出的迷宫!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诸葛翊然看着镜中的他们,她坐在前面,他站在后面,既保持着距离却又没有疏远关系,忽远忽近,将自己置于棋盘之外,保持着一定的冷静,以不致于当局者迷。
端木沁是公平的,他既然解答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那么她也要相对的付出代价,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她自己也不晓得:“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想知道在你的心目中,诸葛翊然和慕容绍哪个轻?哪个重?”诸葛翊然似乎没有感觉到,她并没有直言回答每一个问题,总是他在问,而得到的却并非是个准确的答案。
“孰轻孰重?”端木沁呢喃着,眼睛看着他,心灵却出了神,孰轻孰重?她问着自己的心,此刻却没有答案。
她突然站起来转过身,看着面前真实的他,拉了拉他为她披上的外衣,望进他期盼的目光,正色回答道:“慕容绍是我的过去,诸葛翊然是我的未来,孰轻孰重,你说呢?”
端木沁说的是疑问句,但在诸葛翊然听来却是个肯定句,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无论她的回答是什么,人的心是很奇妙的,他们往往愿意将模棱两可的答案倾向于自己渴望的一面。
诸葛翊然温柔地搂住她,端木沁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中,大学的三年并没有光阴虚度,起码一堂心理课,帮助她顺利的度过了这个关卡。
“翊然,你要的我给了你,我要的呢?”沉沦幸福的男人总是迷路的羔羊,一场翻云覆雨过后,端木沁乌黑的秀发散落在他矫健的胸膛,一只手环绕着他的腰间,击溃着他脆弱的神经。
“什么?”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舒缓了欲望的挣扎,全然忘掉了感情的前奏与甜言的蜜语。
“名分,我不要再这样下去,我将身心全部奉献给了你,却还要日日忍受着道德的谴责,我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你诸葛翊然的女人,如果你给不了我,即便忍痛我也会离开!”端木沁的话说的很是清楚,语调不卑不亢,威胁着包含着无奈。
如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名分,我就会选择离开,明明被威胁了,诸葛翊然却心中畅快非常,勾起她的下颚,一个浅浅的吻痕:“你是我的妻子,我狼族之王诸葛三世翊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