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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記二

◆記二

鄧州新倉記

南陽縣令題名記

吏部掾屬題名記

警巡院廨署記

創開滹水渠堰記

市隱齋記

惠遠廟新建外門記

順天府營建記

邢州新石橋記

臨錦堂記

馬侯孝思堂記

致樂堂記

李參軍友山亭記

鄧州新倉記

觀察判官曹君德甫以書抵某云武勝一軍雄視南服重兵所宿兼倍諸道故廩庾之積尤為吾州之大政今漆水公之鎮是邦也至之日即以新倉為事度材於山賦庸於兵心計手授百堵皆作葢經始於至大六年之八月而斷手於八年之四月文石既具子為我記之某以為天下之謀食者莫勞於農而莫不害於農農之力至於今極矣叱牛而耕曝背而耘一人之勞不能給二人之食水旱霜雹螟蝗蟊賊凡害於稼者不論也用兵以來調度百出常賦所輸皆剏痍之民終歲勤動不得以養其父母妻子而以之佐軍興者兵則恃農而戰農則恃兵而耕朝廷旰食宵衣惟穀之恤勸農冠葢相望於道廩人之制非不具備而有司或不能奉承精粗之不齊陳腐之不知度量之不同簿領之不一收貯之不謹啟閉之不時訶禁之不嚴檢察之不恆冒濫之不究請託之不絕一隙所開百姦乘之百家之所斂不足以給雀鼠之所秏一邑之所入不足以補風雨之所敗四方承平粒米狼戾時然且不可況道殣相望之後乎然則有能為國家重民食而謹軍賦者業文之士宜喜聞而樂道之也惟公為徐為陝為鳳翔為京兆為洛陽盡力民事二十年於茲知民之所難知戰之所資知廢政之不可不舉知積弊之不可不去是役也易腐敗為堅整廣狹陋為宏敞增卑溼為爽塏導壅蔽為開廓環以複垣鍵以重扃圭囗〈扌冣〉有經新陳有次暵曝有所檢視有具出入有籍巡衞有卒條畫周密截若畫一萬箱踵來千倉日盈陳陳相因如岡如陵望之巍然有以增金城湯池之重京師仰給於是乎張本某屬吏也知公為詳故并著其設施如此四月二十三日儒林郎南陽縣令武騎尉賜緋魚袋元某記

南陽縣令題名記

為縣難為南陽尤難由漢以來千百年居是邦者不知其幾何人獨召杜有父母之稱其餘則有問姓名而不知者可謂尤難矣自功利之說行王伯之辨興墮窳者得以容其姦而振厲者無以盡其力葢嘗疑焉仁人君子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與夫安靜之吏悃愊無華日計不足月計有餘者理誠有之然唐虞之際司空則平水土后稷教民稼穡司徒則敬敷五教在寬士明於五刑虞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伯典禮夔典樂龍納言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君臣相敕率作興事必於成而後巳謂之不計其功也而可乎漢宣帝之治樞機密而品式具上下相安莫敢苟且政平訟理固出於良二千石德讓之風至於摘奸伏擊豪右敢悍精敏砉砉雋快如刃之發於硎者亦多矣三代之民治漢之民亦治孰王孰伯必有能辨之者嗚呼道喪久矣召杜之政豈人人能之唯稍自振厲不入於墮窳斯可矣若夫碌碌自保寂寥而無所聞去之日使人聞姓名而不能知雖居是邦謂之未嘗居是邦可也年月日某記

吏部掾屬題名記

吏部為六曹之冠自前世號為前行官屬府史由中後行而進者皆以為榮焉國朝故事掾屬之分有左右選右選之在吏曹者往往至公卿達官然不能終更者亦時有之古人以為吏猶賈然賈有賢有愚賢賈之取廉日計不足月計有餘愚賈之求無紀極舉身以徇貨反為所累者多矣此冣善喻者自風俗之壞上之人以徒隸遇佐史甚者先以機詐待之廉恥之節廢苟且之心生頑鈍之習成實坐於此夫以天下銓綜之繫與夫公卿達官之所自出乃今以徒隸自居身辱而不辭名敗而不悔甚矣人之不自重也乃錄南幸以來名姓凡若干人刻之石孰善孰惡孰由此而達孰由此而敗觀者當自知之得以監焉正大二年五月日儒林郎權國史院編脩官元某記

警巡院廨署記

汴京官府寺舍百年以來無復其舊車駕南渡百司之治往往以民居為之如兩警院之繁劇緊要者亦無定所焉夏津宋侯之領右院也以為吾之職有前世長安洛陽令之重其權則又右內史之所分乃今僑寓於編戶細民之閒余也不敏就得以倥傯為辭後之君子奚賴焉陛級之不崇何以示民寢處之不飾何以待賢貴賤無章上下混淆則又非所以謹官常而侈上命也乃以故事請於縣官久之得故教授位於樂善坊之東教官廢久屋為民居罅漏衺傾風雨弗庇侯以暇時易而新之治有廳事寢有堂奧廚庫井廏以次成列外周以垣內鍵以門不私困不公滯葢百日而後成即以其事屬余記之竊嘗謂治人者食於人勞其心者逸其身於此有入焉朝夕從事使斯民也皆得其所欲安民安矣至於吾身之所以安則謂之私而不敢為夫豈人情也哉履屐之閒可以用極鼓鐘之末可以觀政若曰此猶傳舍耳不足用心於其間君子以為不智可也故予樂為書之侯名九嘉字飛卿擢進士甲科文采風流昭映一時歷高陵三水藍田扶風四縣令皆有能聲云正大二年五月日儒林郎權國史院編脩官元某記

創開滹水渠堰記

州倅定襄李侯介於教官劉浚明之深以滹水新渠記為請曰滹水之源出於鴈門東山之三泉過繁畤遂為大川放而出忻口並北山而東去僕所居橫山為不達上世以來知水利可興故嘗興之由宋尒朱氏而下凡三人焉尒朱丘邨人家有賜田百頃因以雄吾鄉役家之僮奴欲從忻口分支流為渠鄉之人以是家公為較固之計莫有助之者且姍笑之因自沮而罷大定戊子無畏莊信武喬公號稱十萬喬氏者度其財力易於興造復以渠為事開及日陽里農民以盜水致訟有避罪而就死者事出於曖昧甲乙鉤連無從開釋役夫散歸至以水田為諱承安中吾里齊全羨率鄉曲大家桉喬公故迹欲終成之而竟亦不成僕不自度量以先廣威嘗與齊共事思卒前業賴縣豪傑鄉父兄子弟佽助之歷二年之久僅有所立葢經始於壬寅之八月起湯頭嶺西之北邨上下逾六十里經建安口乃合流又明年之三月既望合鄉人豫議洎執役者置酒張樂以落之老幼欣快驩呼動地出平昔所望之外宜有文辭以垂示永久幸吾子留意焉余以為立功立事必天時人事合而後可然繫於人事者為尤多曩余官西南鄧之屬邑多水田業戶餘三萬家長溝大堰率因故蹟而增築之而其用力有不可勝言者試一二攷之夫水在天壤間為至平且善利萬物而不爭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時乃天之道兼并之家力足以制單貧而賄足以侮文法身私九里之潤人無一溉之益者多矣以至平為不平不爭為必爭補有餘損不足傷水之性逆天之道覆車之轍前後相接田野細民有敢復與大豪共公者乎矧夫非大變之後無不爭之田非婁豐之年無供役之食事艱於慮始人習於惡勞賢否異情理難吻合彼巳分利孰為綱維故雖有萬折必東之心而終屈於七遇皆北之勢使臨之以公上之命且無望於必成況創始於鄉社二三之議乎有其時而乏其人有其人而無其志力不前勝事必後艱大哉志乎唯強也故能立天下之懦唯堅也故能易天下之難由是而充之關輔之三白襄樊之黔蘆皆此物也故嘗謂江鄉澤國巧於用水凡可以取利者無不盡舉鍤投袂隨為豐年今何朔州郡非無川澤而人不知有川澤捐可居之食失當乘之機如愚賈操金昧於貿遷之術旱暵為虐乃無以療之求象龍候商羊坐為焚尩暴巫禳禬家之所誤搏手困窮咎將誰執方新渠之成也余往觀焉流波沄沄淨囗〈氵最〉盈溝若大有力者擁之而前農事奮興坐享豐潤禾麻菽麥鬱鬱彌望計所收拾如有以相之夫孤倡而合眾力一善而兼萬夫囗勞而有亡窮之利若李侯者其可謂有志之士矣雖然水利之在吾州者非特滹河而巳也出東門一舍少折而南由三霍而東盡南邢之西其間無片邑無聚落無丘壟特沮洳之濼而巳誠能引牧馬之水以合囗會於蒙山之麓隄障有所出內有限纔費數千人之功平湖渺然當倍晉溪之十惜無大農尺一之版使扁舟落吾手中耳因記侯興建始末慨然有感於中故兼及之侯名子成先廣威用承直郎蔭當補官州牒已上吏曹矣而新令限至朝請大夫者乃係班廣威請登聞鼓院自陳道陵從之豫供奉者四百二十人仕至蠡州酒務使李侯所謂是以似之者歟年月日記

市隱齋記

吾友李生為予言予游長安舍於婁公所婁隱者也居長安市三十年矣家有小齋號曰市隱往來大夫士多為之賦詩渠欲得君作記君其以我故為之予曰若知隱乎夫隱自閉之義也古之人隱於農於工於商於醫卜於屠釣至於博徒賣漿抱關吏酒家保無乎不在非特深山之中蓬蒿之下然後為隱前人所以有大小隱之辨者謂初機之士信道未篤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故以山林為小隱能定能應不為物誘出處一致喧寂兩忘故以朝市為大隱耳以予觀之小隱於山林則容或有之而在朝市者未必皆大隱也自山人索高價之後欺松桂而誘雲壑者多矣況朝市乎今夫乾沒氏之屬脅肩以入市疊足以登壠斷利觜長距爭揵求售以與傭兒販夫血戰於錐刀之下懸羊頭賣狗脯盜跖行伯夷語曰我隱者也而可乎敢問婁之所以隱柰何曰鬻書以為食取足而巳不害其為廉以詩酒游諸公閒取和而巳不害其為高夫廉與高固古人所以隱也子何疑焉子曰予得之矣予為子記之雖然予於此猶有未滿焉者請以韓伯休之事終其說伯休賣藥都市藥不二價一女子買藥伯休執價不移女子怒曰子韓伯休邪何乃不二價乃嘆曰我本逃名乃今為兒女子所知棄藥徑去終身不返夫婁公固隱者也而自閉之義無乃與伯休異乎言身之文也身將隱焉用文之是求顯也奚以此為哉予意大夫士之愛公者強為之名耳非囗意也君歸試以吾言問之貞祐丙子十二月日河東元某記

惠遠廟新建外門記

晉溪神曰昭濟祠曰惠遠自宋以來云然然晉祠本以祠唐侯乃今以昭濟主之名實之紊久矣不必置論葢魏齊而下晉陽有北門之重山川盤結士馬強盛天下名藩巨鎮無有出其右者此水去城纔跬步閒耳山之麓出兩大泉噴薄湍駛流不數步遂可以載舟楫匯為巨陂派為通渠稻塍蓮蕩延袤百餘里望之令人渺焉有吳兒洲渚之想若濟源之清曠蘇門之古澹濟南之秀潤以知水者言之皆吾餘波之所及也太平興國初漢入於宋城闕雖毀而風物故在旁近之民擅灌溉之利春祈秋報唯神之為歸割牲釃酒日月不絕宮庭靖深丹碧紛耀遺臺老樹朱樓畫舫承平游覽之盛予兒時尚及見之廟舊有殿有別殿有廊廡有門貞祐之兵迄今三十年雖不盡廢而腐敗故暗極矣創罷之人迫於調度故未暇補葺父老過之有潸然出涕者南北路驛使寶坻高侯天輔憫外門之頹毀也力為新之起於辛丑之正月而成於其年之七月請予記之予謂昭濟廟之在吾晉有決不能廢者然其廢而興之則存乎人焉爾夫一門之役固不可謂之全功異時有以全功自任者安知其不自高侯發之是可紀也故樂為之書明年五月吉日新興元某記

順天府營建記

清苑置於隋開皇末歷唐五代為鄭州屬縣宋境與遼接故改為保塞重兵所宿常倍高陽諸戍金朝既都燕陞縣為州州仍以保名縣則復清苑之號且置順天節度一軍太行諸山東走遼碣盤礴偃蹇挾大川以入於海而州居襟抱之下壁壘崇峻民物繁夥輦轂而南冣為雄鎮貞祐初中夏受兵遂例有覆隍之變今萬戶張侯德剛之起定興也初保西山之東流堝肄經畧苗公絫功至永定軍節度使權元帥右都監及苗公為其副賈瑀所害侯慷慨憤發期必報瑀會麾下何伯祥獻苗公符節即推侯為長事聞興定戊寅五月以侯留守中都行元帥府事國兵由紫荊而下侯率所部陳於狼牙嶺馬跌為所執大帥以侯骯髒無所屈義而釋之且復舊職侯招降旁郡威信並著遂下雄易安保諸州留戍滿城西山豪傑皆授印號為部曲兵勢大振滿城隘狹有不能容者歲丁亥乃移軍順天以遏信安行剽之黨時順天為蕪城者十五年矣侯起堂使宅之故基將留居之隨為水軍所焚侯曰盜所以來揣我無固志耳堂復成吾且不歸矣於是立前鋒左右中翼四營以安戰士置行幕荒穢中披荊棘拾瓦礫力以營建為事適衣冠北渡得大名毛居節正卿知其材榦強敏足任倚辦署為幕府計議官兼領眾役侯心計手授具有成筭正卿悅於見知勞不言倦底蘊既展百廢具興承平時州民以井泉鹹鹵不可飲食為病滿城之東有南北泉南曰雞距以形似言北曰一畝以輪廣言宋十八塘濼發源於此二泉合流由城外濠出為減水口侯顧而嘆曰水限吾州跬步間耳奇貨可居乃棄之空虛無用之地吾能指使之則井泉有甘洌之變溝澮流惡又餘波之所及也乃度地之勢作為新渠鑿西城以入水水循市東行由古清苑幾百舉武而北別為東流垂及東城又折而西雙流交貫由北水門而出水之占城中者什之四淵緜舒徐青綠彌望為柳塘為西溪為南湖為北潭為雲錦口當夏秋之交荷芰如繡水禽容與飛鳴下上若與游人共樂而不能去舟行其中投網可以得魚風雨鞍馬間令人渺焉有吳兒洲渚之想由是營守備以甲乙次第之則為北衙為南宅宅侯所居工材皆不資於官役夫則以南征生口為之至別第悉然為南樓因保塞故堞而為之位置高敞可以盡一州之勝西望郎山如見吳嶽於汧水之上青壁千仞顏行而前肩駢指比歷歷可數濃淡覆露變態百出信為燕趙之奇觀也為驛舍為將佐諸第為經歷司為倉庫為芻藁場為商稅務為祗供所為藥局為傳舍煖室為馬院市陌紆曲者侯所甚惡必裁正之為坊十增於舊者七曰雞泉吳澤懋遷歸厚循理遷善由義富民歸義興文為橋十而起樓者四西曰來青北曰浮空南曰薰風東曰分潮為水門二西曰通津北曰朝宗為譙樓四北曰拱極南曰蠡吾西曰常山東曰碣石為廟學一增築堂廡三倍其初為佛宇十五曰棲隱鴻福天寧興國志法洪濟報恩普濟大雲崇巖天王興福清安淨士永寧大悲閣一由棲隱而下創者四而十一復其舊規制宏麗初若不經毀者獨大悲出侯新意尤為殊勝金碧爛然高出空際唯燕中仁王佛壇成於國力可等而上之耳為道院十一曰神霄天慶清寧洞元玄武全真朝元玄真清囗朝真得一創者九而復其舊者二為神祠四曰三皇岱宗武安城隍為酒館二曰浮香金臺亭榭皆水中為樂棚二為園囿者四西曰種香北曰芳潤南曰雪香東曰壽春城內外為水磑者四水既出朝宗門又將引蒲水為稻田於西南波乃合九龍之末流患其淺漫而不能載舟也為之十里一起閘以便往來每閘所在亦皆有灌溉之利焉城居既有定屬即聽民築屋四關以復州制近而四郊周泊千里完保聚植桑棗樹藝之事人有定數歲有成課屬吏實任其責攬轡問涂駸駸乎齊魏之富矣庚戌秋七月予過順天佐副元帥賈輔良佐授侯經度之事請記之於石曰始吾城無寸甓尺楹之舊而吾侯決意立之民則新造而未集寇則暫潰而復合以戰以守日不暇給自常情度之不牽於道旁築舍之惑則必安於聚廬託處之陋矣侯仁以繼絕義以立懦信以一異智以乘時技合力并故能事之穎脫如此夫立城市營居室前人良政見於經於史於歌詠於金石者多今屬筆於子其有意乎予因為言自予來河朔雅聞侯名人謂其文武志膽可為當代侯伯之冠起行陣間不十五年取萬戶侯金虎符如探囊中物統城三十制詔以州為府別自為一道并控關陝汴洛淮泗之重將佐喬惟忠孝先而下賜金銀符者十數人光大震耀當世莫及夫佩金紫秉節鉞書旂常著鐘鼎古人之所重奔馳角逐筋疲力涸有不敢望者侯則顧盼嚬呻而得之況乎土木之計力有可成者豈不遊刃恢恢有餘地哉古有之強可以作氣堅可以立志唯強也故能舉天下之巳廢唯堅也故能成天下之至難非侯何以當之是可書也巳雖然端本者必以正其末謹始者必以善其後侯人豪也顧豈以城恆山池滹沱空大茂之林以為楹盡枹陽之石以為礎然後為快歟吾意其必以行次之智移之於利物作室之志充之以立政寬庸調以資墾闢薄征斂以業單貧黜功利以厚基本尊文儒以變風俗率輕典以致忠愛崇儉素以養後福葢公清淨之化寇君愛利之實於是乎張本予雖老矣如獲見其成尚能為侯屢書之

邢州新石橋記

州北郭有三水焉其一潦水其一曰達活泉父老傳為佛圖澄卓錫而出達活不知何義非訛傳則武鄉羯人之遺語也其一曰野狐泉亦傳有妖狐穴於此潦水由枯港行並城二三里所稍折而東去為蔡水喪亂以來水散流得邨墟往來取疾之道潰隄口而出突入北郭泥淖彌望冬旦不涸二泉與港水舊由三橋而行中橋古石梁也淤墊既久無跡可尋數年以來常架木以過二泉規制儉狹隨作隨壞行者病涉久矣兩安撫張君耘夫劉君才卿思欲為經久計詢訪耆舊行視地脈久乃得之經度既定言於宣使宣使亦以為然乃命里人郭生立準計工鎮撫李質董其事分畫溝渠三水各有歸宿果得故石梁於埋沒之下矼石堅整與始搆無異堤口既完潦水不得騁附南橋而行石梁引二泉分流東注合於柳公泉之右逵路平直往來憧憧無蹇裳濡足之患凡役工四百有畸纔四旬而成擇可勞而勞因所利而利是可紀也嘗謂古人以慮始為難改作為重重以惡勞而好逸安卑而習陋此天下之能事無所望於後世也歟且以二君之事言之有一國之政有一邑之政大綱小紀無非政也夏官之屬曰司險山林之阻則開鑿之川澤之阻則橋梁之僖公春新作南門傳謂啟塞有時門戶道橋謂之啟城郭牆塹謂之塞開閉不可一日而闕特隨其壞而治之脩飾南門非閉塞之急故以土功之制譏之是則道橋之為政不亦甚重巳乎子路治蒲溝洫深治孔子以恭敬而信許之子產以所乘輿濟人溱洧之上孟軻氏至以為惠而不知為政若二君者謂不知啟閉之急與不知為政可乎雖然此邦之無政有年矣禁民政也作新民亦政也禁民所以使之遷善而遠罪作新民所以使之移風而易俗賢王付畀者如此二君之奉承者亦如此猶之陋巷有敗屋焉得善居室者居之必將正方隅謹位置修治杞梓崇峻堂搆以為子孫無窮之傳豈止補苴罅漏支柱衺傾而巳乎僕知石梁之役特此邦百廢之一耳異時過高明之壤當舉酒落之二君勉哉

臨錦堂記

燕城自唐季及遼為名都金朝貞元迄大安又以天下之力培植之風土為人氣所移物產豐潤與趙魏無異六飛既南禁鑰隨廢比焦土之變其物華天寶所以濟宮掖之勝者固以散落於人閒矣御苑之西有地焉深寂古澹有人外之趣稍增築之則可以坐得西山之起伏幕府從事劉公子裁其西北隅為小圃引金溝之水渠而沼之竹樹蔥蒨行步棊列嘉花珍果靈峯玉湖往往而在焉堂於其中名之曰臨錦癸卯八月公子觴予此堂坐客皆天下之選酒半公子請予為堂作記并志雅集予亦聞去秋堂之南來禽再華騷人詞客多為作樂府歌詩以記其異名章雋語傳播海內夫營建之盛游觀之美以今日較之十倍於臨錦者抑多矣而臨錦獨以名天下何邪葢劉公子出貴家春秋鼎盛志得意滿時輩莫敢與抗乃能折節下士敦布衣之好以相期於文字間境用人勝果不虛語河朔版蕩以來公宮侯第曲室便房止以貯管絃列姬侍深閉固拒敕外內不得通其不為風俗所移者纔一二見耳異時有嚮儒術通賓客置鄭莊之驛授相如之閒以復承平故事者予知其自臨錦主人發之故樂為之書

馬侯孝思堂記

天地立人聖人立名教天大地大而孝亦大孔子作經師弟子之問荅必以因心為言謂孝與生俱生生則嬰兒慕壯則五十慕五十而慕者則終身而慕不幸而至大故焄蒿悽愴蓼莪所述始於鞠育顧復卒至於昊天罔極吾知頃步而忘其親者直無父之人耳天山馬侯作孝思堂請予為記予以為孝子之念其親無乎不在君獨以名其堂者其必有說歟馬侯涕泗言曰吾先人恆州府君以習諸部譯語且通其字書仕為都省掾屬凡使者騁報麗夏吾先人率在行中忠信為貴人所保任積十數年之久乃為朝廷所知自常調中特恩授開封幕職內城之役被命經度復以勞遷鳳翔路都總管判官平日教語諸子以為吾家始於狄道被俘則有全活之賜遼東占籍則有拊存之賜象胥之任銓選有常又不次遷擢之主恩天大無從報稱唯有盡此身以荅萬分耳精誠激烈有如白日造次顛沛無念不在果能以千載事自任持忠入地與古烈丈夫並游諸孤無所似肖其以孝思名所居者欲吾子孫不忘先人之故為無窮之傳耳予太息曰有是哉古人有言不孝則事君不忠莅官不敬朋友不信戰陣無勇是故為百行之本先恆州忠義奮發無媿千古贈典之追崇褒忠囗囗囗囗囗之豫享其必有以得之聞諸朝著舊人公之教子也嚴以法其撫育孤甥也恩以備今諸子布列府寺悉有事功之望其甥則材量宏博庶幾能成外家之宅相者葢恆州純孝天至以父事君就諸子及其甥觀其身教之實既有成效矣諸孫雖不迨事王父母其生長見聞寧不以忠臣孝子之門高自表見乎經有之孝子不匱永錫爾類登斯堂也雖在於塗之人聞恆州之風亦必有興起者又豈特馬氏孫息而巳哉於是乎書年月日河東人元某記

致樂堂記

癸丑之夏予以事來故都進士新城王惇甫溫陽張無咎謂予言武川賈仲德仲溫貪慕高誼久欲奉杖屨致師賓之敬日者以守義輩為介吾子既惠顧之矣仲德故家世淳厚兄弟力供子職所以事其母者滫瀡脂膏醪醴乳藥無不給昏定晨省寒溫燥溼無不戒故賈氏以謹厚稱燕中比年以來仲溫者又能歲授一經孝經語孟以次卒業駸駸乎行已之學非但涉獵之而巳事母既孝而事其兄惟謹友愛弟者甚篤閨門雍睦中表以為法母氏春秋高而神明未衰弄孫之外尚能眎諸婦補紉歲時顯壽言笑晏晏諸福備具方來而未艾也與之共學者因以致樂名其堂取養則致其樂者堂未有記幸吾子終教之予謝曰僕也衰謬顧何以荅盛意雖然嘗聞之師致樂云者所以卜孝者之淺深懼其乍出乍入若存若亡使之時自省察焉耳葢親之於其子子之於其親一體而分也違遠相通也憂患相感也猶草之有實木之有根心也天地閒大順至和之氣自然之理與生俱生於襁褓於膝下於成童至於終身焉雖僻居四無人聲之鄉疾痛困苦必呼親而訴之不謂之根於心成於性而可乎故有深愛者斯有和氣氣和矣斯有愉色色愉矣斯有婉容怙恃之下託二天以為庇日為無聲之樂之所感發鼓舞動蕩喜不自任老萊子衣爛斑之衣弄鳥雀於親側非矯飾也惟聖人有因心之教然亦不能教人以性之所無有者要必就其材而封殖之使有日新之功省察之說其憂天下後世不既懇切至到矣乎予行天下四方惟燕析木之分風土完厚有唐三百年雅俗之舊而不為遼霫之所變遷是以敦龐耆艾之士眎他郡國為尤多至於子弟秀民往往以橫經問道為事若之子者皆是也是家不階於儒素之業不漸於教育之化乃能自樹立如此所謂行有餘力則以學文者尚庶幾焉然則名堂之意殆惇甫無咎愛人以德而然耳故予樂為記之嗚呼昊天罔極父母之德也白駒過隙父母之年也人子之情曷維其巳言不稱老禮別自尊之嫌我獨何害詩存終養之慕故牲牢不加於菽水三釜無羨乎萬鐘古人所以願為兄之日長而惜報劉之日短也子曾子有言曰君子有三樂有天下不與存焉其一曰有親可事是則有親可事者何其幸歟樂哉斯堂吾於是乎有感五月望日河東人元某記

李參軍友山亭記

由龍門而東其北為轘轅南為穎谷轘轅崧高在焉穎谷潁水在焉南北道合為告成告成維天地之中測景臺在焉又東為陽翟連延二百里閒少室大箕大陘大熊大茂具茨在焉為山者九而崧高以峻極為嶽嶽有鎮有輔輔與鎮大率皆崧高絡脈之所分去也近代以陽翟為鈞之州治九山環列潁水中貫景氣清澄淑覽高曠豫州諸郡莫與為比自昔號為東望唐人陳寬記穎亭所見以為雲煙草樹濃淡覆露望之使人意遠超超然如萬里之鶴唯此地可以當之市南之西有宅一區竹木瀟灑迥若塵外鎮人李參軍麟居之築亭其中以攬九山之勝心之所存目之所見唯山之為歸故以友山名之庚戌之夏自汴梁來請記於予疑而問焉參軍者復於予曰麟故大家由王父以來以好事名鄉里家鎮之闤闠中而庭宇高敞如素封之侯居有竹里有堂曰清閟党承旨世杰張都漕仲淹李都司之純李治中彥明禮部閑閑趙公翰墨故在一時名勝若公卿達官每車騎過門吾先人必盛為具館之或苛留至旬浹管弦絲竹雜以棊槊之戲窮日竟夕而後巳客亦愛主人之賢而不能去也貞祐初麟避兵南渡河僑寓此州樂其風土遂有終焉之志未幾州廢二十年之閒雖城郭粗立財有殘民數百家而巳麟老矣遭離喪亂轉徙半天下僅得復來時移物換滋深華表之感其特用自慰者賴吾九山在耳古有之厭於動者趨靜困於智者歸仁夫仁與智固聖人示愚者以養福之域也吾九山之志一水一石皆崑閬閒物顧揖所不暇稱喻所不能盡愚獨以為巖巖青峙壁立千仞如端人神士朗出天外雲興霞蔚光彩溢目施文章鉅公金玉淵海漠焉而無情默焉而意已傳又似夫水食磵飲隱几而坐忘者極古今取友豈復加於此媿珠玉在側無以稱副之耳麟無所以業無可致賓客清閟之業埽地而盡惟人將拒我是懼其敢以三損速戾五交賈釁自附於****朱穆劉孝標之後褰裳裹足遠引高蹈以與麋鹿同羣而游乎予笑之曰有是哉予向所疑釋然矣子歸幸多問草堂之靈參軍固佳士而封彫丘方移文以謝逋客君乃與之進初不以欺松桂誘雲壑而為嫌紫雲仙季能無少望乎何金衣招隱之書之來之暮也年月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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