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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幻觉与笔记

依旧是那个纯白的世界,现在已经变得丰富多彩。

小小的影子慢慢成长,渐渐开始认识这个世界,她逐渐理解了身边两个巨人的声音。

语言,这种新的概念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啪啪、妈妈。”她第一次发出了这样的声音,然后,巨人的大笑声充满了整个世界。

时间悠忽而过,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小小的影子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长大的过程中,她逐渐发现了自己与同龄人的不同,在普通人的世界观之上,她还保留着幼儿时期对这个世界的感应,在她的眼中,世界既可以是完整的一个,也可以是种种形状、颜色、声音、气息的组合。

这种非同一般的天赋让她在绘画、音乐、刑侦、文学等各个领域脱颖而出,她的画作看似杂乱却直击心灵,她的音乐被称为心灵的净化剂,她能从最不起眼的蛛丝马迹中找寻事件的真相,也能写出最细腻、最打动人的文字。

以天之骄女的身份,她在众人的赞美中成长,直到十八岁那年。

————

阿吉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用力摇了摇自己的头。

“又来了,连环梦,难道是什么连神父也不知道的隐藏设定吗?”他爬起身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空旷的房间,紧拉着的窗帘只在边缘处透出一丝光亮,让这个空间没有陷入完全的黑暗。

“咳、咳,咳咳!”阿吉用力拉开了窗帘,扬起的灰尘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按灰尘的厚度估计,这里起码有好几年没人来过了。从天色看来现在是傍晚时分,窗外射来的阳光让刚刚还处于黑暗中的阿吉忍不住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真是漂亮,难怪可以成为旅游胜地。”他所在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到托卢卡湖,从窗子里望去,镜子般的湖面正倒映着火红的落日,湖心的教堂顶端在夕阳中闪着耀眼的光芒,绝美的风景让他沉迷了一瞬间。

“等一下,现在不是看风景的时候。”阿吉再一次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里是一间教室,一块小小的黑板上用粉笔涂着奇怪的画像,长久的时间让粉末脱落,已经看不出画的是什么,课桌、椅子堆积在四周的墙壁旁,从桌椅的高度来看,这应该是一间小学教室。

房间一片空旷,只有正中孤零零的摆着一张课桌和一把椅子,如此明显的线索,阿吉自然不会放过,走上前细细打量起来。

“嗯,就是张普通的桌子,灰也积了有厚厚一层,倒是桌面上涂着的这几个词,看起来很熟悉啊。”他抚摸着桌子上用彩色油笔写着的“女巫”、“魔鬼”、“去死吧”等等词语,感受着其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恶意,回忆起电影里的情节,“看起来,这里就是阿莱莎遭受同学欺凌的那间教室了。”

忽然,他的余光扫到一个影子,愕然回头,发现讲台上站了一个男人,头发花白,略显皱纹,戴着一副带挂链的金丝眼镜,面相中透着睿智和和蔼,但是此时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惊恐。

“什么时候?”没有声音,没有活人的气息,人影像是幽灵一样突然出现,这让阿吉大惊失色,他弓背垂臂,全身的肌肉微绷,一瞬间进入了随时可以爆发出最强进攻的状态。

但是人影不为所动,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后,阿吉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正坐在教室正中那张座椅上,黑黝黝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阿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下意识的一个后跃,直接跳离原地三米,撞到了一片堆在墙边的桌椅。

“哗啦啦——”

椅凳翻倒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刺耳,但是二人毫无反应,只是在静静对视着,阿吉这才发现原来这两个人都没有看他,他刚刚只不过是恰好处在二人的视线交汇处而已。

“戈登老师,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魔法。”稚嫩的声音从小女孩口中传出,却蕴含着无尽的冰冷,让阿吉毛骨悚然,“看来你猜错了,我并不是什么受欺负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真正的女巫呢,应该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吧?奉劝你一句,还是多听听本地人的建议。”

而被称为戈登老师的老人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踉跄着朝后退去,直到撞到背后的黑板才停下来,在他面前,一本笔记本静静的漂浮着,看起来,这就是小女孩口中的“魔法”。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二人的身影像是褪色一样慢慢消散,消失在阿吉面前,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搞什么,这是幻觉?还是故事重现?”阿吉这才缓过神来,他看向刚刚那本笔记悬浮的地方,发现下方的地板上有一块黑黑的凸起,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朝那里走过去。

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一本笔记,看起来正是刚刚悬浮在空中的那个,上面覆盖的厚厚一层污迹,几乎和周围地面连为一体,看起来落在这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

“这么看来,刚刚出现的确实是故事回放,按照我多年视频通解密游戏的经验,这本笔记里一定有重要线索。”阿吉抖了抖笔记本上的灰尘泥土,翻开来看起来。

笔记的主人叫K·戈登,是这间小学的教师,笔记前面大半的内容都是他的教学记录,阿吉匆匆翻过这一部分,终于在靠后一点的位置找到了一些凌乱的信息:

“班上的孩子们孤立了阿莱莎,还叫她女巫,这是赤裸裸的欺凌事件,我一定要告诉校长!”

“校长一定是疯了,他居然叫我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来到寂静岭之后遇到的最让人不敢置信的事,不管怎么说,我不能放任这种事件发生,放学后我要和阿莱莎谈谈。”

“......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孩子,阿莱莎她......真的是个女巫?不可能,不可能......”

往后的笔画变成了一团乱麻,看起来笔记本主人的心智受到了冲击,已经无法用文字表达出自己的想法,阿吉仿佛能看到他双眼通红满头大汗在纸上乱划,最后双手颤抖着将笔记本丢在地上掩面而去的样子。

又一个世界观崩塌的可怜家伙,阿吉目露怜悯,合上了笔记。

有问题,他在心中对自己说,按照神父所说,阿莱莎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只是因为谣言而受到欺凌,但是他刚刚看到的一切却推翻了这个事实,阿莱莎确实拥有超自然力量,从她说话的语气来看,她的心智远超同龄人,同学们的孤立似乎也不被她放在心上。

到底是谁在说谎呢?阿吉苦苦思索着,是神父吗?不,还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幻影肯定是在某种力量的支持下才能出现,这股力量的主人未必不能伪造过去的场景来欺骗自己。

他摇了摇头,放弃了思考,已知的情报太少,无法做出有效判断,只能知道,这个世界恐怕不是像神父所说的魔王与勇者的游戏那样简单。

就在此时,一阵猛烈地撞门声将他惊起,他再次提起警惕,顺手抄了一把椅子在手中,看向教室的门口。

在那里,被重重木板封住的教师门正在承受剧烈的撞击,看起来因为年久失修而腐朽的木板已经被撞断了好几根,但是门仍然牢牢地关着。

撞门声停止了,看起来久撞无果让外面的东西选择了放弃,阿吉小心翼翼的向门口靠近,希望从木板的间隙中看到外面到底是什么——

轰!

就在他把头凑到门前的时刻,前所未有的剧烈撞击直接撞垮了剩下的寥寥数根木板,还顺路撞掉了门上锈迹斑斑的活动扣,带着整扇门板砸下,将阿吉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地面上厚厚的灰尘被阿吉倒下的身影激起,在空气中形成一片尘雾,在夕阳的照耀下变得白茫茫一片,阿吉趁机手脚并用将压住他的门板推开,几步就溜到了窗边,打算情况不对就直接破窗而出。

“特娘的差点把老子的肋骨砸断。”阿吉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肋下,刚刚那下可把他砸得不轻,他警惕的看着室内的烟尘,准备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自己。

烟尘逐渐散去,阿吉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露出了一个呆滞的表情:

“罗丝夫人,你在搞什么啊?”

刚刚暴力的破门而入的,居然是他在上一重梦境遇到的两位美女之一,人妻罗丝!

“咳咳,这个声音,是猎魔人先生吗?”罗丝被这阵烟尘呛得不轻,但还是焦急地问出声来,“猎魔人先生,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女儿雪柔,我好像看到她跑到这里来了。”

“不,我没看到过,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犹豫了一下,阿吉决定还是不要说出幻想的事情,随便找了个借口岔开话题,“罗丝夫人,没想到你的力气这么大,刚刚压着我的是......一张桌子?”

没错,刚刚撞破房门,并将阿吉压在身下,让他到现在都揉着发疼的肋骨的罪魁祸首,正是一张再常见不过的课桌。

“这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啊,借助重物和加速度,就可以增加自己的撞击力量,你消防课上没学过吗?”

“呃,可能我没有好好听吧。”罗丝夫人无辜的话语让阿吉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这不重要,罗丝夫人,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等一下,还是先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猎魔人先生吧。”一个冷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女警西比尔满脸警惕的拿枪指着阿吉,慢慢走了进来。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是在为我们断后吧?虽然很高兴见到你全身而退,但是你最好解释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在我们之前来到这间密封的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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