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拔,不日便回到了对影山。
回山后,林冲命虎魄兵将关胜、宣赞以及先前被俘的郝思文一并押到北山大寨忠义堂中。关胜和宣赞二人眼见郝思文并未身死,自是欣喜意外,郝思文见两位兄弟也已被俘,却是面露悲色。
三人站定后,林冲上前亲自为三人松绑。其后抱拳道:“在下‘豹子头’林冲,大刀关胜勇武之名赫赫震耳,此番交手,方知将军威名果然不堕祖上武圣之名。如今,林某冒犯了将军虎威,还望将军恕罪。”
三人听闻‘豹子头’林冲之名,俱都露出惊讶神色,大感意外。
宣赞出声问道:“莫非是曾任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的‘豹子头’林冲林教头?”
林冲道:“惭愧,正是在下!往事已矣,教头之名不值一提。”
郝思文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阁下武艺如此高明!”
关胜却道:“我等被擒在此,无颜回京,请赐关胜等一死!”
宣赞和郝思文同声道:“我二人亦不愿苟活于世,只请一死!”
林冲道:“三位将军何出此言?林冲平素最重英雄,关将军英武盖世,郝将军和宣将军亦是当世英豪,林冲怎能加害?方今朝廷,奸佞当道,朝纲败坏,林某遭遇相信三位将军应有耳闻,齐博二州大乱之因,三位将军定然心知肚明。如今,只盼三位将军能与林某一同给齐博二州百姓留一条活路,还他们一个朗朗乾坤。三位若是不肯,林冲不敢强留,今日便送三位回京。”
关胜闻言,不由仰天一叹,事已至此,他三人又如何回京,如今见林冲盛意拳拳,便道:“林教头为民之心,关某佩服,如今战败被俘,更是心服口服,承蒙教头不弃,愿为帐下一小卒。”
随即,在关胜的带领下,三人跪拜林冲,口呼大哥。
林冲自是大喜,当下扶起关胜三人,又与三人交了底细,将自己在水泊梁山的一应基业之类的事情,详说于三人,三人听后,更是感激林冲之信任。
其后,林冲又命人将秦明、黄信和孙立三人提来,一番微言大义之后,又有关胜及栾廷玉在旁劝说,秦黄孙三人俱降伏归顺。
当即,林冲设宴庆贺,席间,林冲与新降六人做了一番商议,其后关胜、郝思文秦明和黄信各自拿出信物交予林冲,筵后,林冲便差遣石秀拿着关郝二人信物前往蒲东,差遣时迁拿着秦黄二人信物前往青州,将四人家小接到水泊山庄。
至于‘丑郡马’宣赞,自郡主郁结而死之后,如今依然是孜然一人,没有家眷。而孙立,则在林冲的吩咐下,孤身前往登州邀请其弟孙新夫妇以及解珍解宝兄弟上山入伙。至于孙立此去之后会否一去不返,林冲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从林冲给他下达任务时,孙立眼中流露出的感激莫名的目光,林冲就知孙立此行定然不会让他失望。
其后,林冲对一应战俘做了安排,对影山此战得了万余俘虏,其中年迈者,散予银两,放其回家,至于幼小则被集中起来,分批送往水泊山庄,慢慢培养。如此,剩余壮年兵士八千六百名,加上对影山原有的七千四百人马,如今,对影山共有兵士一万六千。
林冲又与朱武、鲁智深、关胜等人制定了详细计划,按照这些兵士的实际情况,分成不同的层次进行训练。如此,日复一日,对影山人马逐渐强大起来。
……
山东,郓城县。
数月前,号称山东‘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发扬一贯的善心,帮助了一位姓阎的老婆子发送了死去的官人,这阎婆看宋江颇有家财,又为人仗义,虽然生的黑了些,仍旧十分中意,随后托了媒婆王婆为自己的小女婆惜向宋江说媒。
宋江这厮年过三十依然未曾娶妻,却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不过,这黑三郎一贯豪爽仁义,又是一条好汉,喜欢使枪弄棒,不喜女色,所以郓城县内,倒也没有什么流言蜚语。
王婆前来说媒,宋江初始并不愿意,但三番四次后,宋江起了心思,便答应下来,遂在县城西巷买了一处楼房,置办了一应家伙物什,安顿了阎婆惜娘俩在那里居住,于是,阎婆惜便给宋江做起了情人。
初始时,宋江倒也常去阎婆惜住处,及到后来被阎婆惜这么一个十八九岁,妙龄之际的女子,给缠的厌烦了,便不常去了。如此,再加上一些其他原因,宋江便不中那婆娘之意。
一日,宋江带着后司贴书张文远,一同来阎婆惜家吃酒。这张文远乃是宋江的同房的押司,被人唤做‘小张三’,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平昔只爱去三瓦两舍,飘蓬浮荡,学得一身风流俊俏;更兼品竹调丝,无有不会。
这婆惜原本就是个酒色娼妓,一见张三风流俊俏的模样,心里便喜,小张三比之黑不溜秋的宋三郎不知要俊美多少倍,又兼宋江在床底之间时常不给力,令正值妙龄之际的阎婆惜无法尽欢,如此,这阎婆惜便看上了风流小张三。
那小张三亦是酒色之徒,这种事如何不晓得。眼见阎婆惜与自己眉来眼去,十分有请,便暗暗记在心里。
其实,宋江待张文远回家一事,并非无意,而是有些刻意安排。当然,宋江之本意,不过是减轻些时间压力,哪里料到这二人会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勾搭成奸。
往后,只要宋三郎不在,那小张三便去阎婆惜处。初始,那婆娘留住张文远吃茶,言语之间,极尽挑逗,小张三又是惯于风月之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挑逗,一来二去,便成了好事。
不成想,这阎婆惜自从和小张三好上之后,便似干柴遇上了烈火,两人迅速打得火块一般热,在无半点儿情分在这宋江身上。宋江若再来她处,阎婆惜便冷言冷语,埋汰伤他,宋江心中有愧,却也不得发作,只是去得次数更加少了,半月十日尚去不得一遭。
小张三和阎婆惜两人如胶似漆,夜来明去,时日久了,自然难免被邻里街坊看到,却有些风声吹在宋江耳朵里。只是,宋江自付好汉,不以女色为念,即便被人戴了绿油油的帽子,也不十分在意,又兼他有难言之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此事。
只是,宋江却不曾料到,那阎婆惜在与张文远的关系扎实之后,便想与张文远结成夫妻,为了摆脱宋江,阎婆惜便开始有目的地寻找宋江的把柄。
这日,宋江收到一封书信,展开一看,却是神交好友沧州柴进柴大官人来信,书信之中多言邀请宋江前去沧州府上一游之事,其中只言片语却也提到对影山及齐博二州乱军之事,大约是问宋江是否识得对影山之人,不过说的隐晦。
宋江看完了信,也没放在心上,便放入随身携带的公文袋中。恰此时,宋江两位好友,本县的都头朱仝和雷横来请吃酒。宋江见了二位兄弟,心中高兴,便随着二人饮酒而去。
三人寻了处酒家,叫来好酒好菜,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生快活了一番。夜深了,三人都有些醉意,遂散了酒场,拜别了二位兄弟,宋江趁着醉意,便往阎婆惜处走去。来到其处,却是大门紧闭,宋江上前,敲的‘梆梆’直响。
其时,小楼之上,小张三正搂着阎婆惜做那苟且好事,猛一听到敲门之声,小张三做贼心虚,自然停下动作,阎婆惜却是正恰到好处,小张三停下动作自然令她十分不快。
“死鬼,理他作甚,还不快些,这般停下来,让人家不上不下,好生难过!”
小张三本待搂着香喷喷的玉体继续动作,可转念一想,连忙起身穿衣,道:“不行,万一下方敲门的是宋押司,我们被他捉住了,岂不要坏大事?”
阎婆惜不高兴道:“你这个没胆鬼!就算是他那个没用的东西又能如何,莫非老娘还能怕了他不成?”
这时,楼下隐隐约约传来阎婆的声音:“谁呀?”
便听敲门之人答道:“宋江!”
“哎呦,原来是押司呀。”
随即传来‘吱呀’开门之声。“押司快快请进!”
接着便听阎婆大声对楼上喊道:“闺女,宋押司来了,快些穿戴好下来迎接!”
小张三闻言大惊:“果然是宋押司,这下却如何是好?”
阎婆惜却道:“你个没胆鬼,紧张什么,还不快些穿好衣物,从后门走了!我这就下去应付那个没用的东西。”
小张三这才从惊慌中缓过神来,一边口中附和着:“对对对”一边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往身上套。
这时,楼下传来宋江醉醺醺的声音:“你这么大声作甚?莫非楼上还有其他人不成?”
阎婆闻言大惊失色,口中却道:“呸呸呸,押司说的什么话,老身不过是让闺女下来迎接押司,押司怎可如此胡言?”
宋江醉醺醺地笑问道:“没有?真的没有?”
阎婆道:“没有,当然没有!”
宋江道:“没有就好!”
阎婆这才松了口气,扶着东倒西歪的宋江进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