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快到书院饭点的时候,依旧在呆在苏沐修身边没有动弹的意思,一旁的慕容却受不了,问道:“你今天不用去叶山长那边的吗?”
“叶山长清晨打过招呼,今日他老人家去会友,不用我伺候。”林昭有些焉巴的回道。
林昭虽然对杨涟没有说什么有些放下心来可有觉得隐隐的难过,她不知道这种难过从何而来,所以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连天色已晚都没有发觉,直到沐木点灯,将外面的棋子、桌子收起,慕容清问自己话,林昭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
苏沐修以为她是在消化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所以并不打扰他,而慕容清却觉得应该做饭了,只要林昭在他们就会有可口的饭菜可以吃。
不过慕容清不知道林昭已经要让他们吃些苦头了,所以此时他问:“那今晚我们还是吃面条怎么样?”
林昭却反问道:“厨具都搬到叶山长那边去了,怎么做饭?”
“那可如何是好?我今日可是约了两位同窗好友过来一起吃饭的。”慕容清懊恼的说道。
林昭很是乐意看到慕容清不痛快,因此也不答话,到是苏沐修说道:“叶山长不在,自然是不会送食材过去的,趁着天色还早我们还是去膳食厅吧!”
慕容清哀叹着起身准备和苏沐修一起去膳食厅,苏沐修看到林昭还呆愣在那里,不动弹,便说:“小昭不一起去么?”
“我不饿,你们去吧!”林昭懒洋洋的回答。
苏沐修也不再言语,与慕容清一起走了。
不过去的路途中慕容清对苏沐修调笑道:“把书童养的与自家的公子一样也只能是苏兄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慕容兄何出此言?”
“不觉得你家的小昭现下里一点做下人奴仆的自觉么?”
“我们已经讨论这个问题不止一次了,慕容兄。”
“是啊!小昭绝非你能驾驭的了的人。”慕容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
苏沐修苦笑道:“是自己的终归会是,不是自己的强留也会走。”
“是啊,进入书院不多久便能得到山长青眼相待的人,说是山长需要一个伺候的童子,可偏偏听到旁人说在藏书楼看到了小昭,又说山长要书院的一些讲学单独教授,还能指挥的动书院的人,这样不一般的待遇即使是书院里最得意的弟子也没有这种待遇。”
“慕容兄莫非是感到不平?”苏沐修笑着问。
“难道苏兄就没有一点别的心思,毕竟是你的书童。”
“你不觉得我应该以此为荣么?况手底下又如此了得的人,岂不是证明我又识人之明?”
“好,好一个识人之明。”慕容清听到这里大笑出声。
苏沐修不是没有嫉妒过,只是师傅教导过他:“御下之道在于容人,能容他人之长,才能正视自身之短。”小昭本身的学问也许并不低于自己,从他看书时的一些见解便可知晓一二,况且小小年纪便将算学学的那般好的人这世上并不多见,自己写信告诉了爷爷这些事情,爷爷只是说:“人在落魄之时,苏府帮过他们,日久则见人心,今日小昭说会履行约定就说明是重诺之人,自己还有什么不不放心的地方?
未听到苏沐修说话,慕容清又说道:“需要我帮忙查探他的身份么?”
“多谢慕容兄的好意,既然是我身边的人,自然是需要我的庇护,况且小昭只是聪慧了些,不需要大动干戈的查探,你不觉得能得到山长的看中,不拘一格有教无类的教授于小昭是他的福分么?况且小昭也天资聪颖,自不能呆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书童。”苏沐修难得说这般长的话,还是为了一个书童。
慕容清有些弄不明白,虽然小昭确实聪慧,但不过区区一个下人,哪里需要如此维护?可想到这些时日以来小昭对自己的照顾,他也是生不起一丝别的情绪,这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若真的让他做出什么对小昭不利的事情,恐怕他也是第一个就会站出来维护小昭的吧!这样一想,又觉得今日里自己的这些话确实有些多余了,因此自嘲的笑了笑,想着恐是因为今日小昭没有为自己去下厨做饭的因由吧!
这边小昭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怎么都无法下咽,他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将茶叶碾成碎末,又在茶里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的糟践了茶叶。因此林昭又重新为自己沏了一杯,可还是没有茶叶的感觉,比上次在茶馆里喝到的茶还要差上很多,虽然自己能根据他们的方法泡茶,却始终不愿意喝,听苏沐修说这些茶叶是要经过蒸和去黄的!茶叶经这么一弄,里面还剩下些什么?
这般想着手底下也没有停,就着这些伺弄茶的东西,林昭翻找出来些芝麻干肉桂之类的东西,准备拿小罐子熬上一锅粥,不能真的就不吃晚饭,哪里又饿着自己的道理。
因此等慕容清在膳食厅里忍着难受吃了点东西回来时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那是因为粥里放了肉桂和红枣的原因。闻到味道慕容清就开始咋呼:“小昭,你不是说没有食材么?”
小昭听见只是淡淡的说:“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一旁的苏沐修接口问道:“小昭可是准备的宵夜?”
慕容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掀开了小陶罐的盖子看向里面,只见罐中嘟嘟的煮着的米粥已经开始变得粘稠,还有各种豆子在翻滚,疑惑的问道:“这不是腊八粥么?”
“谁规定一定要腊八才可以喝腊八粥?”林昭笑嘻嘻的说。
“也是,没人规定,所以小昭先给公子我舀一碗吧!吃了你做的饭菜在去吃膳食厅的饭菜,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赶紧的,本公子没吃饱。”
林昭听罢心内哀叹,看来自己的胃还得再等等了!听话的舀了一碗还有自己刚刚拌好的野菜,是在所住的周围的随意拔来得蓬蒿,开水焯下,撒了盐、芝麻,滴了油就可以食用。
苏沐修淡淡地说:“我一会再吃吧!即是夜宵就晚点吃。”说着进屋读书。
而林昭闷闷的端了粥菜递给等在一旁的沐木,甚至都不想看沐木的脸色,这个家伙随时一副吃不饱的样子,也是大家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三个人的饭量不可谓不大,膳食厅的饭菜又没有什么油水,吃得再多也不会觉得饱,所以林昭狠狠心又从自己的陶瓷罐里舀了粥递给沐木吃,还将大半的菜也都分给了沐木,沐木只是感激的看了眼林昭就不再说话。
三个人一分,林昭又重新熬制了一份,在炭火上架上罐子,才自个端着粥碗,吹着晚风,独自想着叶老头门外的那些未开的菊花,话说菊花茶也是很好喝的,而且还有明目泻火的作用,恩,如果不是想到那些茶是蒸的,也不会想到要蒸些菊花,蒸好了晒干,就有菊花茶可以喝了!
若是叶老头想到林昭在打着他的菊花的事情,一定会恨不得再将惩戒加重。
果真从那天后,林昭有事没事总是去看那些叶老头种的菊花,叶老头以为林昭是突然的喜欢菊花,殊不知林昭心里打定注意要在菊花未开时便要摘下花苞,所以才跑的勤快。
另一边的杨涟却因为要秋闱的原因,与一众参加秋闱的学子提前住到了絮江府,又一次月考后沐休时,却要休息到秋闱结束,难得的是这次他们可以休息整整半个月,林昭早早的就开始收拾东西,不像慕容清要带着很多脏衣服回家,虽说答应给林昭月例,可是慕容清就是个娇贵的人,觉得书院是如何都洗不干净衣衫的,不看多少学子在书院的那条河里洗衣服,而且他还要求熏香,这是林昭做不来的事情,因此除了书院发下来的衣衫是林昭帮忙清洗,其他的衣衫都是慕容清每月沐休时带回家洗,这让林昭觉得自古以来上学的学生都是一样的,一旦放假就带很多的脏衣服回家,也让他倍感亲切。
临出书院的时候,慕容清神神秘秘的过来找苏沐修嘀咕,趁着长假正值中秋一起去哪里游玩,林昭没有听清楚,不过看到慕容清贼兮兮的样子也知道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