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未亮,林昭便被二狗子推醒了,说是晨起要去伺候主子,催着林昭快点洗漱。等林昭洗漱结束,便随着二狗子急急忙忙的往苏大公子住的院子里去了,路上二狗子告诉林昭,大公子每日晨起是要去苏老爷子那里用早饭的,老人家睡眠少,起身早,所以大公子也是要早点起身洗漱收拾。又嘱咐林昭一会眼色多点,少说话,多做事。
等二狗子絮絮叨叨的说完这些,也就到了大公子的院子,昨晚未来得及看这院子的布局,原是院子东南方向的一间小院,分了主屋侧屋,院子的门上挂了“锦程园”三字的牌匾,想就是院子的名称了,进了院子已经有两个丫鬟在清扫着庭院,院子里可能新近才移栽了植物,看着本该在早晨有着清新气息的园子,却因为是新近才移栽了植物过来,植物们的草叶有些泛黄,可能是管理花草的仆人还未来得及剪掉已经了无生机的枝叶,给这园子平添了一丝颓败的感觉。
二狗子领着林昭穿过主屋的大厅在内室见到已经起身却依旧穿着里衣的大公子,想是刚刚起身,还未梳洗的脸庞带着一丝苍白之色,散开来的头发有几丝贴在额前,看见他们进来,便抬头看了眼林昭,向着二狗子问:“这就是昨日招来的那个侍童吧!”声音带着刚刚睡醒时的沙哑。
“回公子话,这就是您昨日挑选出来的。”二狗子忙着回答道。
“你是唤作林昭吧?”大公子看着林昭问道。
“是”林昭弯腰回答道。
“嗯,去打水,服侍我洗漱更衣吧!”那大公子却未再多说只又淡淡扫了林昭一眼,便吩咐二狗子道。
二狗子忙着去吩咐底下的丫鬟打水,屋子里一时只剩下林昭与苏沐修大公子,林昭抬头看了眼今后自己要服侍的这位主子,见他正盯着自己,自己反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对着他呵呵傻笑两声,之后顺便将眼光转向别处。
苏沐修的脸略有些消瘦,孩子的稚气尚未褪去,少年特有的阳光因为眉间的病态多了些苍白和柔弱,反而比别的孩子更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因为林昭的傻笑,苏大公子有些微的尴尬和困窘,轻轻咳了两声,问道:“你昨夜刚来府里,睡得可安稳?”
“回大公子,睡得还好!”
“嗯,第一次在别的地方睡,总不比自己熟悉的地方,慢慢习惯就好。”林昭听得大公子这样声音低沉,缓缓说来,越到后来越是没了声息,到有些像是在跟他自己说话。因此林昭便未再答话。
这时二狗子正好端了洗漱的东西过来,林昭便与二狗子一同伺候着他洗漱,待得洗漱完毕,有丫鬟进来给挽了发,戴了嵌玉银冠,身上穿了件白狐镶边银袍,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他却因为体弱的原因还穿着棉袍,略微有些瘦的身体在棉袍的包裹里就越发的有些苍白,但是经过一番梳洗着装,眉目到越发的疏朗起来了,这苏大公子到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等到出门时,苏大公子吩咐只林昭跟着就可以,二狗子留在院子里去苏管事那边请他安排些人过来将园子里的花草重新翻整下,再去夫人那边打个招呼,今儿会在爷爷的书房多呆会,就不过去问安了,嘱咐完这些便向着院子外走去。
林昭跟在苏公子后面缓缓而行,偶尔听得几声轻咳的声音,已经过了早春时节,天气开始逐日的转暖了,林昭偶尔走的快上一点,抬头就能看到苏大公子的额上渗出一层细汗,不知是热的,还是有些累的,林昭也不吱声,若是累他自个会停下歇息的吧!这苏府说小也不小,走了好一会才到了苏老爷住的院子。他们到时,林昭看到老爷子正将一套拳法耍的虎虎生威,林昭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些,这是什么时代?连这样的老人家都会拳法?拳法是不是不要钱,人人都可以学啊?林昭心里暗想。
苏大公子看到苏老爷在打拳,就立于一旁等着苏老爷结束。
林昭睁大了眼睛盯着苏老爷,想看看苏老爷子的拳法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可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到苏老爷子的拳头打倒木桩,或者叫人搬来块板砖打碎了,让她好一阵失望。以前看动作片或者新闻的时候,可是看见很多拿着木板和板砖练拳脚的,想看真人版本的拳破板砖,看来今儿是没有机会了,林昭不由的耷拉下脑袋。不过稍后又自我安慰:这不是在古代吗,随处可见的,下次肯定会看到,而且还会看的很清楚,要是有条件,不,是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她林昭也要拜个师傅,学那么一招两式的,免得被人欺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苏沐修看着站在他旁边的林昭,脸上表情不断变换,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悲伤,之后又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脸坚定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没想到自己挑的这个侍童还有点意思,自己盯着他半天了,他却只顾盯着自己的爷爷瞧,方才自己唤他,都没有将他从呆愣中唤醒,看来以后在苏府的日子也不会太无聊了。
苏老爷子耍完一套拳法,旁边的小厮递了帕子过来,苏老爷擦完脸上的汗,看到自己的孙儿已在旁边候着,便笑着问道:“修儿,觉得爷爷的拳法耍的如何?”
苏沐修忙着躬身向自己的爷爷行了礼,才道:“爷爷的拳法耍的自然是好的!”
听了这话,苏老爷子不禁摸着自个的胡子大笑起来,“走,去用早饭。再跟爷爷说说你在中皇山的事情,你上次说到棠老头被你们几个师兄弟恶整一番,之后那棠老头是怎么罚你们的?”
说着,就先向着屋子里走去,苏老爷的这间院子里种了两棵玉兰树,早春时节,正值玉兰树的花期,满树的洁白花朵亭亭立于枝头,若天女散花般俏丽可人,随着风送来阵阵芳香,林昭深深吸了口气,想将这满树的沁香都吸进肚里去,想着前世自己也很喜欢玉兰花,不禁想起一句诗来:“问何人解有,玉兰能赋。老子婆娑,长与春风作主。”想着便将后面的那句“老子婆娑,长与春风做主”念出声来,想着能记住这首诗,全因为那句“老子婆娑”的豪气,心里有些暗淡此时自己又哪里来的豪气呢?嘴角上扬苦涩一笑,而后便看到前面的苏沐修停了下来,等她抬头却见苏沐修正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知道自己深嗅玉兰花的不雅动作被看到,却没有察觉是自己将心里想着的诗句读出声来才引得前面走着的大公子停步。
林昭便摸了摸后脑勺,对着苏沐修傻笑一声,快走几步,跟在了他身后。苏沐修心里默念:“老子婆娑、长与春风做主。”到是好诗句好豪气呢!就是从他一个小书童嘴里念出来,怎么就有一丝落寞呢!而且嘴角的笑怎的看都是有些讽刺的笑容呢?想着抬脚进入屋内,未曾深思,却将那诗句在心里记下来。
屋内桌子上已经摆了几样小菜,碗筷也摆好了,苏老爷落了座,苏沐修在下首坐下,苏老爷子便叫他快点讲讲那棠老头是怎么罚的他们,苏沐修便开始与苏老爷讲起这段,十五岁的少年,声音却未带多少稚气,故事娓娓道来,声音温润,不急不慢,站在旁边的林昭听得也有些着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