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沐修唤林昭,小姜花朝着林昭做了个鬼脸,还悄声的说:“记得向公子提起庞小姐!”
林昭边应声边进入屋子,苏沐修说道:“本公子平素是否太过随着你们了,屋里也不留人伺候着?”
“公子,我们就在屋外站着呢,怕扰了你读书而已。”
“过几****就会去府学了,你要随身伺候,也要懂得一些东西,所以这几日哪里都不要去了,随着我读书吧。”
林昭应了是,站在那里犹自未动。
苏沐修见他未动,问:“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
“公子,庞小姐这几日时常来呢!也常问起公子您,您看您是不是去见见?”犹豫了半响林昭小心翼翼的说道。
“小昭什么时候喜欢负责起公子我的行程安排了?”苏沐修问道,声音温和,但是林昭您能感觉到他话语里的寒气。平日里说话总是温和的一个人,今日这语调却是有些怪怪的。
林昭抬眼偷看了苏沐修一眼,看到他依旧在看书,并没有抬起头来,因此也不敢回话。
苏沐修等了片刻未听见林昭回话,又说:“这又不说话了?刚刚可是听见你跟小姜花嘀咕了半天呢!就嘀咕着这事?”
“这不是觉得庞小姐拿来的点心好吃,就想着让公子去那边坐坐,我们底下的也能跟着您沾沾光。”林昭小心翼翼的回答。
“咦,这话可不像是小昭说的,到像是小姜花说的。”苏沐修调侃道。
“公子明鉴。”林昭忙着拍马。
“小姜花,你进来。”苏沐修又朝着屋外唤道。
“公子”林昭一句话未喊出声,见小姜花进来又忙急着向她使眼色,叫她不要乱说话,也不知道自己一通眨眼小姜花是否看的懂,只能祈求她了解。
小姜花不明所以,依旧如以往一样活波的性子,扬起一张笑脸对着苏沐修说:“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咱们今天去姑母那边坐坐。”苏沐修忍着笑意随意的说道。
小姜花一听要去婉儿那边,立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一幅欠揍的样子,林昭想:这下完了。果然听苏沐修问道:“小姜花,,你很高兴去婉儿的院里吗?”
“回禀公子,奴婢是觉得咱们经常去走走,要不您总是呆在屋里读书,对身体不好。”小姜花笑嘻嘻的说。林昭心想这丫头到是懂得讨好跟掩饰。
“这么说,咱们的小姜花还是很关心公子我了?”苏沐修不阴不阳的声音戏谑的问。
“当然,我是很关心公子的。”小姜花终于听出公子的语气不对,悄悄的看了公子的脸色,见公子还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的样子,小姜花有些疑惑,忙偷偷的瞧林昭,林昭忙着对她摇头。
小姜花看到林昭摇头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公子语气不善,忙低了头不敢再吱声,一边又悄悄的看公子脸色。
“怎么还不去准备,不是要去姑母的院子里吗?”苏沐修说道。
“公子,今天的书还没有开始看呢!”林昭提着心,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现在到知道要看书了,刚刚不是还惦记着人家的点心吗?”苏沐修拿着手里的书边敲了下林昭的脑袋说道。
林昭被敲的有些疼,摸着自己的脑壳,看了眼小姜花,又悄悄的看了眼苏沐修,见他也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忙低了头说:“小的以后不惦记别家的点心了。”
一旁的小姜花也终于听出了公子这一番话的意思,忙说:“公子,我以后也不惦念着那边的点心了,您就别责怪小昭哥儿吧!咱今儿个也不去姑奶奶那边了。”
林昭一听这丫头因为自己有要受罚的兆头,便忘了刚才的小聪明,一时又觉气愤又觉感动,心想你这不是明着招了自个贪嘴吗?
苏沐修又问:“这么说今个不去姑奶奶那边,不定哪天又要窜撮着去了?”
一听这话,小姜花忙跪了下去,嘴了说着:“公子,奴婢不敢。”
林昭这时才觉得这苏沐修今天原来是给这小丫头立规矩来着,平时见他一副温和亲厚的样子,没想着到是几句话就让小姜花跪下认错了。
苏沐修也想着自己刚刚回来没有多久,这院子里的仆役都是姨娘曾氏安排的,都是自小便被买进了府里,但是并未随着自己,使唤起来终究不便,不像是小昭,是刚进府的,没有个根基,就与主子亲厚。
虽然自小被送进山里,但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又有哪个是傻子,深宅大院里的事情多少听到过不少,也听师兄弟们讲过不少宅子里的勾心斗角,自己家里虽然没有那般厉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少都要防着些。这次给小姜花一个提醒,也是要她记着做下人的本分,免得生出什么事情来。
苏沐修看小姜花已经认错,便好言道:“你是要跟着我一起去府城伺候的,府城不比在家里,若是生出什么事情来,公子想要护你也是万难。你就起来吧!不要跪着了。”
听苏沐修说完这些,林昭忙上前将小姜花扶起。
苏沐修对着小姜花说完就对林昭说:“你也是,以后多读书,免得做个书童还做不好。”
林昭听了忙应是,又帮着苏沐修在椅子上安坐好了,将他看的书摆放好,便立在一旁兀自拿着一本闲书翻看。苏沐修见他又靠在墙边看,说道:“每日里看你读书,也不知你能不能看懂,我考校你一番吧!”
林昭听着这话与语气怎么这么耳熟,细想才知道是老爷子对着苏沐修常说的话,不由有些失笑。旁边的小姜花也抿着嘴偷笑。
林昭哭着脸回道:“公子,您想考校小的什么?”
“我记得你说你算术较好,咱们就不考校这个了,考校《诗经》如何?我可是记得你说过你是读过诗经的。”
林昭一听是诗经,想着糟了,自己就读过那么几篇啊!怎么可能全部都知道。但是那边苏沐修不待林昭答应已经开始。
“《诗经*小雅*常棣》中有句:‘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作何解释?”
一听这句林昭就有些蒙住了,她哪里读过《诗经》全本呀!只能根据字面的意思说了,因此苦着脸说道:“这句诗我没有记住,公子您重新读一遍,我听仔细些!”
苏沐修听他说没有记住,便知道林昭并不知道这首,有心为难他,便又读了一次,然后笑意盈盈的望着林昭。
林昭听完说道:“虽有些忘了,但是意思我倒是知道,公子读的这句话是说:死丧是令人伤感的事情,但是只有兄弟会关怀着。聚集在一起,但是有兄弟却来相求。”说到这里那边的苏沐修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又差点喷出来,引起一阵咳声。
林昭说完也觉得这句话解释不通,为什么人死了,兄弟却来求呢?听见苏沐修咳,小姜花赶忙上去拍着背给他顺气,林昭不知所以,停了下来,但是后面的几句还没有解释完,苏沐修忍着笑意示意他继续。林昭便接着说:“脊令在原野上,兄弟有了为难的事情,每次有良友过来,都要有一番感叹。”说完看着苏沐修,自个心里却在想着“脊令”是什么东西?兄弟有了为难的事情,不去帮忙还要感叹一番。
终于憋着笑意听完了林昭对这几句的释义,苏沐修道:“小昭,你是想逗逗公子我,才故意这样为《诗经》释义的吗?”
林昭想着算了,看他忍笑辛苦的样子,定然是我翻译这古文翻译的不对,可按着字面确实是这般解释的,虽然自己也觉得这意思不对,便笑着说:“公子,我这不是没有看过吗?只根据意思这么解释了,公子就教教小的,以后小的就不会惹人笑了。”
苏沐修笑道:“你这小子到是机灵,孔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以后遇见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就不要逞强。”
林昭忙答是。小姜花在一边说:“公子,既然小昭释义的不对,公子您就给咱们两个释义一番。”
苏沐修说道:“这是《诗经*小雅》中的第四篇《常棣》的第二、三句,小昭的该开始的那两句说的是对的,只是’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这几句却错了,想来是不知道‘隰、脊令、况’为何意思?”
林昭一听忙拍马道:“公子聪慧,小的确实是不知这几个词是何意,因此才胡乱蒙的。”
苏沐修继续说道:“‘隰’,原本是‘上平曰原,下平曰隰’在《诗经》做原野之意。而‘脊令’即是鹡鸰,是一种腹部白色长的很小巧的鸟儿,它们较喜欢群居。而‘况’是通贶,赐予的意思。求也并是相求的意思,而是寻求的意思。如此小昭可懂了?”
林昭听完才知道自己闹了多大的笑话,也知道中国国学的博大精深并非字表的意思而已,一个词放在不同的地方,那么意思是不同的。
一旁的小姜花说道:“原来不是小昭解释的兄弟来求,而是来兄弟的坟前诉苦。后面的是:鹡鸰们飞落在原野上,相互之间互相救助。亲朋和好友,总是让人长叹。公子,奴婢解释的可对?”
苏沐修听了才笑着说:“小昭以后要多多学习,不可再荒废,以免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林昭低头应是,心想怎么征集却不如一个个古人了,看来多学习是有好处的。又想怎的好好的说起这首诗来,想来是感叹自己没有亲兄弟相帮,时常一人,但是又觉得不是这般,他三叔家不是有两个小祸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