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苏府所在的街道,人声鼎沸,堪比林昭薰中考和高考时的场景,也难怪,这时代寒门出身的孩子,在自家族地读书,或者只是在村子里的私塾里念得几天书,就算是家境较优渥的了。来这的少年们眼睛里露着渴望,虽说临水镇算是个富饶的地方,可是穷人在哪里都是远远多过富人的,况且这书童的职位可是比其他职位要高上很多,陪着公子小姐们读书,不仅仅月例高,而且大户人家的夫子肯定是比村子里或者族地里的夫子好上很多,自己也定能学得很多知识,将来学成以后在主子家里谋个大管事、账房先生或者别的什么,总比一辈子呆在自家的田户里,种着庄家的地,靠着微薄的粮食勉强糊口好上很多。
闭合着的苏府大门终于在众人的喧闹声中缓缓开启,随着吆喝声的是清一色青衣护院拥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现在苏府前的街道上,喧闹声也因了苏府一众家丁的出现暂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中间的那位管事模样的男子,大概三四十岁左右年龄,玄色的棉质长褂,背脊挺倒是很直,往街道中间一站,有那么几分气势,但脸上的神气与扯高气昂的样子,以及那对眯起的小眼睛,却生生毁了这身扮相,林昭薰牵着小安的手站在人群中心里暗自诽谤着这位管事,有这样的管事,估计这家主人也不会是什么强大的角色,心里默默叹气,骂着贼老天,不是说主角都是有光环的吗?不是说主角是小强的吗?刚想应招这小小书童,却来了看似会狗眼看人、势力眼般得管事,口袋里的两文钱想行贿都没有人会看得上呢!
胡思乱想之际,那位管事已经在向着周围的人做辑并向着周围的人群说道:“今天承蒙各位乡亲看得起苏府,带自家的孩子来这里应招苏公子的书童,向忠先在这里谢过各位了,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苏府想要一位稍微认得些字又识得大体、聪明伶俐的孩子,当然也得家世清白才好。现在来的孩子都在这里写下你们的名字,年龄,身世。稍后我会根据你们写下的内容评断哪些可以进入苏府参与下一轮的筛选,好了现在大家排好队开始吧!”
苏向忠管事说着话的同时旁边已经有家丁在路旁搁置了几张桌子,桌上放了一应纸笔墨等物,并有护院开始维持着众人的秩序,看着苏府的青色衣衫的一众护院,少年们便也自然的开始排队,因了识字的人并不多的缘故,上去参与筛选的少年到也没有剩下多少了,有不识得字的少年默默的退出了队伍,剩下大部分的民众都只是来看看热闹,镇子上难得有事情发生,而在苏府看来的小事也无疑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看热闹的人多也属于正常。
看见少年们已经在排队,林昭薰拉着小安跟在众人身后,准备去写名字与年龄,一边悄声的与小安嘀咕着叫他也上去写上自己的姓名。倒是未担心小安的字写得如何,因与小安娘相处的那段时光看到小安每天都有功课要做的,那时林昭薰也随着小安向他娘一起学习过一段时日,这毛笔字也写的比以前顺溜很多!犹记得小安娘问林昭薰是否识字时的情景,自己可是被小安狠狠的嘲笑了的。以前林昭薰到是练过一段时间的字,但是总无法与古人相比,不过以前的一些功底再加上小安娘的短暂训练,林昭薰自我感觉良好!这第一关应该是能顺利的通过的。
快要到林昭薰与小安时有短暂的插曲,林昭薰一直转过身与小安说话,未曾留意周围,直到听见周围人大笑的声音才转回身子看向引得众人发笑的主角,却原来是有位已超过书童年龄的男子,来参加本次筛选。林昭薰听得周围人的议论才知道:他是临水镇附近村子的人,名叫赵巴头,小时在村子里的学塾里读过几日书,一直便以读书人自居,可却因一瓶子水不满,半瓶子水晃荡,常常闹出些笑话来,就像这次已被人认出还兀自强辩自己未曾行弱冠之礼,算不得是成年,还是有参与资格的。林昭薰见他梳着少年的发型,混迹在一众少年中,脸上有胡子未剃干净的青色,身上穿着的少年服饰忒也小了些,露出大半截的胳膊与小腿,看上去颇为怪异,再加上赵巴头脸上丰富的面部表情,一会瞪着眼睛呵斥苏府的家丁,一会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挤眉弄眼,想是需要大家为他说些公道话的,可周围却无人理会他的暗示。因衣服太短小,他一边扯着衣服的下角,一边与苏府的家丁争辩,直到苏向忠管事将他训斥了一番,并令护院将他赶走,而那男子却毫不在乎,依旧大声嚷着他未行成年礼,算不得是成年人,直到被苏府护院架着扔出去,才灰溜溜的离开。
林昭薰写好之后,便侯在一旁看小安写,看顾着这边应招筛选的小厮见小安写的年龄为六岁,便在一旁抓起小安刚用完的笔欲将小安的名字划掉,林昭薰见他要划不免着急,一把抽掉那小厮的笔,知道不能生气就笑呵呵的问:“这位哥哥,您为什么要划掉我弟弟的名字?”
那小厮见林昭薰抽掉手里的笔不免有些气恼,但见林昭薰一副笑脸的过来问他缘由,就无法气起来了,便道:“这小哥年龄太小,不适合。”
“大哥,您就行行好,我们兄弟走投无路才来应招的,而且你别看我弟弟小,但这字写得,读的书也是比我要多的,你就别划他的名字了,而且若是我被选上咱们就是在一块为苏府办事的了,您看就这样写上可好?”林昭薰求道。
“好了,好了,我不划就是。”那小厮看林昭薰容貌俊俏,说不定真被应选,便也放软了口气,可林昭薰转身时还是听见他嘀咕道:“只是我不划,他也未必被选的上,这么小的年龄被选上才怪。”
林昭薰拉着小安的手紧了紧,不免有些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