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回廊中,岳甄枫斜倚着墙,偶尔瞥向病房中动静,拨通电话道:“喂,夜寒……”
“嘘!”
于潜墨“噌”从沙发上站起身,避开相柔柔的视线,转而挪阵地到卫生间,锁上门悄悄回一句。“说吧!”
“神经兮兮,你搞什么鬼?”
于潜墨撇嘴拧开喷头。“柔柔在怀疑我隐瞒她的事,那只猪从大学开始大脑构造就很简单,不撞难墙绝不回头。”
“她监视你?”
“差不多。”
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小眼睛,恨不得24个小时监视,在他耳边一直重复那句“我要拜祭夜寒的墓碑。”
“切,你不还是怕她知道的太多有危险,是你自找的!”
于潜墨翻了翻白眼,狠狠锤上墙壁。“等我知道谁在幕后设计,我非拨了他的皮。”
“少废话,赶快回来。”
“丹尼科普尔那个老顽固软硬不吃,我打算绑架他回国。”
“疯子,不要让我这个律师告诉你,犯绑架罪需要被判几年监禁?”岳甄枫撇了撇嘴再郑重回一句。“我警告你,没有充足的资本,不要轻易玩绑架的游戏!”
“放心!”
“我放什么心,你这家伙哪让我放心过?”
于潜墨眯了眯眸子,狡黠抿住下唇。“好了,我自有分寸。”
“回来,我抓到了薛京。”
“什么?”
岳甄枫再重复一遍。“两年前车祸的凶手薛京,昨天和我你表弟周旋共同逮住了。不过他出了车祸,正躺在医院里大量输血,你最好赶在他意识尚且清醒,或者尚未被灭口前回来,否则前功尽弃。”
“好,我尽快回国,帮你把丹尼科普尔绑回来立即搭飞机。”
“小子,不要冲动!”
“好了,帮我好好看着那个家伙,我怕真走漏风声,让他张嘴前被封住口。而且,你给我好好休息,交给周旋办。”于潜墨直接挂断电话,刚推开门相柔柔一个踉跄扎了进来。“你搞什么?”
“带我去夜寒的墓碑看看。”
“你……”
于潜墨语塞,干脆颤着指点住她脑门。“柔柔呀柔柔,我真恨不得一拳敲醒你的小脑袋,你是唐僧转世?”
“猪八戒我也不介意,带我去夜寒墓碑看看,要不然你就有事瞒着我……墨,我不会猜错,你绝对隐瞒我什么?”
“柔柔,你再唠叨,我钻墓碑里给你看。”
“呀?你钻墓碑干嘛?”
于潜墨额上乌鸦飞掠,愤愤咬住牙,“砰”推开房门,转身落下一句。“我钻墓碑给好好死给你看。”
“不要……”
“等我回来!”
门“啪”锁了上,相柔柔嘟囔着嘴一个人倚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昏睡了,大约晚上九点左右,她忽然惊醒。
下意识用手微微推开房门,仿佛有什么声音莫名映入耳中,抬眼望去,果然一辆车停在公寓转角。
漆黑中,她只看到于潜墨和一个女孩下了车,顿时满腔的睡意全挥散了,她蹑手蹑脚凑近前躲在墙一侧偷看。
“于潜墨,你是混蛋!”
她心中暗咒!
“于潜墨,你个两面三刀的坏蛋!”
她攥紧拳默默咒着!
“啊……”
她捂住嘴一惊,本以为墨背着她和其他女人有猫腻,却不料看到的是昨天在街上和秋夜寒阿姨逃跑的蓬蓬裙女孩。
她一直穿着各种款式蓬蓬裙,梳着马尾辫美丽的小脸泛着天真可爱的光泽。“哥,妈让我帮你带的衣服。”
“嘘,小点声。”
于潜墨偷偷将她扯向黑暗中,顺手拎着那个袋子提醒道:“平平,下回不要再找我,转告阿姨我很好。”
“哥,你怕她看到?”
“你和阿姨给我闯的祸,还不够折腾?”
秋平平垂下眸指尖勾上他小指。“哥,我和阿姨也是想着你嘛,相柔柔根本一点也不关心你呀!”
“闭嘴,哪有你的事?”
“哥,这样瞒着你,苦的只有你,上一回平平回国时,你不是自己对着楼梯流泪?我不明白她究竟好在哪?”
“平平,我讨厌你这副善妒的模样。”于潜墨伸手推开她的碰触。“阿姨和爸爸收养你,是准备给我做童养媳,可现在你还希冀什么?”
“哥,我哪有希冀?”
“好了,回去陪阿姨,让柔柔看到,我有嘴也辩解不清了,那小女人脾气倔的很,我可怕惹火了她。”一提到相柔柔他冷酷的嘴角迅速上扬,幸福由眉宇间倾泄。
“哥,你真打算和她一辈子?”
“是!”
他斩钉截铁回道,从四年前表白时,他的打算就一直不变过。他的心很小,一辈子只装得下一个女人,一旦认定了,哪怕是万丈深渊,他也照样跳的决绝。
“可哓哓姐怎么办?”
“让她见鬼!”
于潜墨狠狠一唾,那个蛇蝎女人舞会停车场时,几乎害了柔柔的命,如果不是他,她……难以想象!
“可哓哓姐的爸爸在巴西石油界属于龙头企业,如果得罪了的话,我们秋氏企业新起步的石油业会波荡很恐怖。”
“我拒绝商业联姻。”于潜墨才不理会他们所谓的商业联盟,有本事自己拼,自己闯,靠裙带关系的龌龊事,他半点不喜欢参合。
“哦,阿姨让我问一问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爸爸,他很想你才呀!”
“我不想见他!”
于潜墨撇了撇嘴哼道:“制造那些该死的照片,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和柔柔划清界限,和他认定的千金大小姐结婚?”
“不是的。”
“你懂什么?”
秋平平忙收回到嘴边的话,微微扯了扯他衣袖。“哥,不要怪爸,他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也许相博川真是两年场那场车祸中的一个罪魁祸首。”
“闭嘴,我不想听。”
“哥……你隐瞒你是秋夜寒的身份……”
“SHIT!”
他转过身暴吼一声,盯着相柔柔匆忙逃开的背影,和角落中那只被遗落的蓝色拖鞋。“平平,我早晚找你算帐。”
“哥……”
“滚!”
他边向房中追,边狠狠剜她一眼。门“砰”一声掩上,相柔柔边喘气,边抵住卧室门回想他们的一字一句。
“于潜墨是秋夜寒,秋夜寒是于潜墨……”
一颗震撼的心停滞在那一刻,迟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映,只知道一味地重复她终于得知的事实真相。
原本,那如野兽一样席卷她平静,再次将她带入惊涛骇浪的男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他秋夜寒。
原本,邪魅无赖的演戏高手,将她狠狠卷入圈套中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表弟,就是他秋夜寒本人。
原本,他回来只为报复,而闯入她的生活时,却只以一副第三者的姿态,来俯瞰她和枫的痛苦。
啊……难怪他有时的举止,时而暴露的本性,和眼神幼稚甚至场幕,都和秋夜寒一幕一样,令他常常陷入迷茫,原本他本是他,不是一纸契约娶她的人,不是温柔如斯等待她的人,而是那霸道冷酷拐她的人……
“柔柔……”
于潜墨拼命敲着卧室的门,可惜里面却传来一声声惊喘,和一直重复了十分钟之久的“于潜墨就是秋夜寒”。
“柔柔,你开门,听我解释!”
她离开门,蹲下身,呆呆盯着那扇窗,脑海中一片混沌。“墨,是夜寒……墨,居然是秋夜寒。”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她只一味摇着小脑袋。
“爸爸……”
“饽饽,备用钥匙!”
“呀?你怎么知道我有勒?”
于潜墨敲着他小脑袋道:“饽饽,别闹了,帮爸爸用钥匙开开门。”看着他通红焦急的双眼,于饽饽赶忙从怀里左掏右掏,点着脚尖“咯吱”开开了卧室的门。
他闯入时,相柔柔呆呆抬头,瞥了他一眼,再重新蹲在那,可怜兮兮发呆,满脑袋充斥着迷糊的思绪。
“柔柔……”
于潜墨心疼冲上前,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任那颗小脑袋贴上他砰砰狂跳的胸膛,抚着因奔跑而凌乱的发丝,俯下唇轻柔一吻。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是秋夜寒却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根本和他长的一点也不一样?为什么要离开我还回来?你是不是想看看你的魅力究竟有多大,让我被你耍的团团转?”相柔柔激动的锤打着他的胸膛,两眼的泪珠噼里啪啦的滚下来。
“猪……”
“呜……你是夜寒……”
于潜墨爱怜拥着她,解释道:“猪,我曾经一遍一遍控制不住的叫,那是我忍不住告诉你我是秋夜寒。我时不时的霸道冷酷,和从前相似的举止,那也是我忍不住告诉你我是秋夜寒。可当初那些照片,你爸爸的劣迹,让我根本不敢再相信,那场车祸我拣了一条命,可我却失去了原本的容颜。”
“你毁容了?”
“傻瓜!”他抚着她小脸蛋。“我的全身都被机车轰焦了,不整容难道等着被端上餐桌当烤全猪?别怕,我的手术很成功,皮肤都愈合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帅了?”
“呜……可恶!这么会这样?”
“小笨猪,我不要告诉你,是我根本抓不到那个真凶,知道的越多,对你这个傻女人就越危险。”他顿了顿,憋回眼角的泪珠。“我……唯一怕的是受伤……”
“呜……呜呜,夜寒,你该告诉我,我不要被蒙在蛊里,你真的好苦……你那么苦我怎么会不知道?”
相柔柔小脑袋埋入他胸中,所有的怨恨化作了心疼,让他一个人承受,那会一种怎样的刺骨痛?
她难以想象,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当他隐瞒的时候,是多么的辛苦?尤其……尤其他宁可承认秋寒是只狗……
那、那一切都为了她!
“傻柔柔,不哭,你哭的样子很丑!”
他拥着她,心中千斤的担子放下时,却又升上莫名危机,看样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们来之不易的相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