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她辗转难眠,思绪的潮水泛滥倾泄......
那一年,她最单纯,也是最幸福。
那一年,她嘟囔着嘴,却每天笑嘻嘻,傻呼呼。
那一年,她和他相识,相爱,相守。
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她本来喜滋滋离开教室,打算好好回家睡一觉,可秋夜寒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私自绑架上飞机。
下了飞机那一刻,相柔柔眩晕似勾住秋夜寒胳膊问道:“秋夜寒,你在绑架好不好?”
“哦。”
“喂,我想吐嘛。”
“不准吐我身上,要不我打爆你的脑袋。”
相柔柔扁扁嘴,强忍着口中的翻腾作祟。“夜寒,这是哪里?”
“飞机上不是广播过?”
“我晕忽忽哪听它讲了什么?”
秋夜寒翻翻白眼,拥住她肩膀道:“你喜欢夏威尼,巴黎,首尔,还是马来西亚?”
“巴黎!”
“可惜,我们来的是泰国。”
“什么?泰国?”相柔柔捩着嘴瞪着他得意的表情,恨不得一拳打掉他的鼻子,她真的不喜欢泰国呀,个个都长的那么黑,而且太阳晒的皮肤皱皱。
尤其,她本来就长的很面黄肌瘦,再被暴晒一周,彻底会变作非洲难民……“夜寒,我们回去吧!”她很没骨气地往回拖拽他。
“不行。”
“我、我真不喜欢泰国嘛!”
“猪,泰国风情很棒,你细心体会吧!”秋夜寒敲着她小脑袋,捩露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气的相柔柔满脸青筋直迸。
“啊……”
“走吧,参拜寺庙!”
“我不要……”
“晒晒泰国海滩浴。”
“我不要……”
最终,不管她要不要,他干脆陪她试个够,从寺庙开始,到浴场太阳浴,直到野营地时,才精疲力竭停下脚步。
“夜寒,我走不动了。”
“休息吧!”秋夜寒也跟着坐在地面,扫描着周围一片荒芜,眉梢略微抽搐半响。“柔柔,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
“坏消息!”
“我们迷路了。”
“啊?”相柔柔瞠目结舌盯着他云淡风清翘高二郎腿的潇洒样,嘴角抽搐的频率恐怕一时难以测量。“那好消息呢?”
“幸好迷路的不是你一个。”
“你废话嘛!”
秋夜寒撇着嘴,霸道把她揽入怀中,胡乱戳了戳那满头凌乱的发丝。“猪,有我在,你怕什么?”
“呀……”
“笨!”他猛敲着她脑门,很自信拍拍胸脯。“放心,只要有秋夜寒在,你一定不会有事。”
“吹牛。”
“猪,你欠扁是不是?”
看着他举高的拳头,相柔柔扁着嘴嘟囔一句。“切,做你的女朋友有什么好处勒?什么优待都没有,举拳威胁,大声漫骂,还很鸭霸嘛。”
“你后悔了?”
秋夜寒不是好脸色问道。
“不是后悔了,是很不舒服嘛,你看看……我本来什么优待都没有,还是总被你这个霸道的猪欺负。”
“优待?”
“是呀,做女朋友的优待勒?”
秋夜寒黑眉半蹙,铁臂用力一收紧,将她牢牢圈入怀中,俯下头霸道道:“猪,你自己要的优待,千万不要后悔。”
话落,还来不及反映,他的吻便狂暴席卷了她,在那飞沙走石的唇舌之吻中,在那霸道狂佞的怀抱中,相柔柔瞬间沦陷。
羞涩承接着他火热的吻,让那星星的火焰燃烧周身,当他失控似将唇唰过她的耳畔,吸吮上颈子时,她才恍然惊呼:“啊……”
“喊什么喊?”
“你、你在做什么?”
“吻你啊!”秋夜寒憋红了脸,迅速系上她衣服上的一颗纽扣,别过头恶狠狠咬住舌,该死的他,龌龊!
“你……你干嘛……”
“你不是要优待,嚷嚷着要优待,可不敢了是不是?”
“夜寒。”
相柔柔缩着双肩,眼睁睁看着他火焰般凛冽霸道的眸子。真是太可怕了,原来他疯狂起来简直和野兽一样强悍。
她退,她退,她退退退,这个优待……大不了她不要了嘛!
“真是只该死的猪!”
“你……”
秋夜寒粗鲁推开她,迅速站起身,在清爽微寒的空气中,深深呼气,压抑那座不小心挑高的火焰山。
“猪,有我在,不要怕,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哦。”
有我在,不要怕?
虽然很俗,和八档电视剧中帅帅男主角的口吻一样鸭霸,但听入耳中,她的心却真的可以逐渐放松下来。
“饿了吧?”
“有、有一点点。”
秋夜寒猛一攥拳,吹拂的气息令额上的头发张狂飞扬。“过来……”
“做什么?”
“我让你过来就过来,废什么话?”他冲上前,霸道牵住她颤抖的小手。“走,我们找找有什么东西吃。”
“树皮!”
“你猪呀,树林中有很多野兽,猎回来烤了吃。”
“野、野兽?”相柔柔脑门上顿时飞过一只只乌鸦,那什么黑熊呀,野猪呀,攻击性的毒蛇呀……天哪,是野兽猎他们吧?
“相柔柔,我真想敲烂你的糨糊脑壳。”
“我又怎么了?”
秋夜寒一副崩溃似的凶恶模样,扯住她小手边走边斥道:“猪,世上有只叫野兔子的东西,难道你非要饿羊扑熊?”
“啊……”
“走吧,爱上你,我认栽!”
秋夜寒靳着鼻子,霸道钳着她的小手,在幽幽的树林中,寻找那一只只流窜的野兔子,并命令她守在火堆旁随时待命。
半个小时后……
“夜寒,我肚子饿扁了。”
“再等等。”秋夜寒擦着满头的大汗,正和那只狡猾的兔子最最后的殊死搏斗。“该死的兔子,让我吃了能怎样?”
“夜寒,再不抓不到兔子,我就吃了你。”
“有本事,你反扑上来,我躺在这等着你吃干抹净。”他霸道却暧昧的话语,躁的相柔柔脸“唰”一下烧红。“秋夜寒,你……去死吧!”
“猪,我死了你嫁给谁?”
“我嫁猪,也不要嫁你。”
秋夜寒“噗嗤”一笑,不给面子揉着她蓬松乱发道:“相柔柔,你天生和猪挂钩,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秋夜寒……”
“少罗嗦,烤了。”他拎着那只野兔子扔入她怀中,好暇以待盘着双腿命令道:“看什么看,烤呀!”
“我、我哪会?”
“你猪呀?”
“我是猪,是猪,是猪,是猪……”相柔柔抓狂似吼叫,眼巴巴盯着那只兔子饿的前胸贴后背却不知道怎么烤。
“我……”
秋夜寒挥了挥拳,咬紧牙随即拎着兔子腿,架高火串好兔子闷闷烤了起来,“咳……咳咳……”呛的满鼻子烟。
“夜寒……”
“什么?”他抬起头,满脸黑呼呼道。
“哈哈哈,你的脸像个烟灰缸。”
“切,叫我做什么?”
相柔柔捂住嘴憋笑。“你到底会不会烤兔子?”
“不会。”
“啊……”难怪他一张铁青的脸把兔子扔给她,切,根本和她一样是猪嘛,还打肿脸冲胖子活遭罪。
“夜寒,我实话实说你不要打我哦……”
“小心我打你。”秋夜寒霸道瞥道。
“你再这样烤,搞不好整个森林会大火耶。”
“乌鸦嘴!”
相柔柔捩了捩嘴,盯着那面目全非的兔子,很可惜哀叹一句。“夜寒,你烤的兔子和毒药一样可怕。”
“相柔柔!”
“真的嘛,看看你敢吃呀?”
秋夜寒皱着眉,暴躁喝道:“你敢不吃试试看?”这可是他千辛万苦的处女作烤肉,用棒子施压也要强塞进去。
“啊……”
“好了,尝尝吧!”
相柔柔呆呆看着那黑糊糊可怕的兔子,有中作呕的冲动,忙推阻一句。“那个什么……其实我真的不饿了。”
“吃!”
“我灌风灌饱了,夜寒,要不你都吃光了吧!”
“吃不吃?”他霸道勾住她脖子,拨掉外面一层皮,狠狠威胁道:“猪,你敢不吃,小心我强暴了你。”
“强、强暴?”
那么严重?不过,瞧他受挫且喷火的样子,她真是不敢挑战,乖乖低下头,添了添那实在有够糟糕的兔子。
“夜寒……”她撇着嘴。
“真的很难吃?”
“其实……”
“实在太难下咽,干脆扔掉算了。你要是顶不住饿,给你……”他潇洒伸出胳膊,拍了拍那结实的肌肉。“咬着胳膊撑一撑吧!”
“哈哈哈,我的意思是这个兔子肉很香哪。”
“什么?”
相柔柔贼兮兮捩开嘴,将一块兔子肉塞入他嘴中。“夜寒,你吃吃看嘛!”
“呃……”
那一瞬,他展颜眉开,骄傲抬高头。“相柔柔,我早说过不准你嘲笑我……你要对你的不敬道歉。”
“我道歉。”
她一手举着兔子腿,一手伸出四根手指保证。
“切……”
争执中,执拗中,斗嘴中,那一簇的火苗却蠢蠢窜动,在眨眼时,火堆居然燃着了起来,耀眼的火眼吓的她忙缩入他怀中颤抖道:“夜寒,着、着火了。”
“猪,灭火呀!”
“我、我……”一情急,相柔柔干脆上脚去踩。“躲开,给我离的远远的……”秋夜寒一把推开她,伸手敛过那件地上的衣服慌张扑打着火焰。
“喂,那是我衣服呀……”
“少罗嗦,别靠近。”
他手忙脚乱用衣服扑打着火焰,直到最后的火苗熄灭时,他才上脚狠狠踩着那件衣服上的火星。
“秋夜寒!”
相柔柔脸憋青,那可是她唯一带的外衣。
“走。”
秋夜寒不顾她的嘟囔,只霸道抓住她小手向树林西侧走去。“我听到有人在叫喊,估计是营救的人到了。”
“可你烧了我的衣服……”
“废话,谁让你放在那等着我扑打?”
相柔柔扁着嘴,冷不防咬上她肩膀。“秋夜寒,你太过分了,你怎么不用自己的衣服?”
“猪,我的衣服也烧了,谁给你穿?”
话落,他迅速将身上外衣脱下来,粗鲁包裹上她身体,靳着鼻子,铁青着脸,很不屑吼道:“怎么?不爽?不爽再咬呀?”
“你……”
“你咬我一口,我咬回你十口。”
闻言,相柔柔彻底打消了报复的念头,呆楞盯着身上的衣服,再瞥向牢牢抓住她的大手,嘴角……莫名上扬。
床上,相柔柔瞥着那掩上门一刹那的背影,忽然回想到和秋夜寒在泰国度暑假的时光。他们……真的真的太像了,像到令她时不时混淆。
秋夜寒,霸道,狂佞,率真。
于潜墨,邪魅,温柔,狡猾。
可墨却时常隐匿着霸道,正和夜寒一模一样。
尤其,他们亲手做东西的糗样,遭受嘲弄时反击的可爱神态,和两幕很相似的着火画面,以及她那句不小心叫错的称呼……
当时,他仿佛自然性的接受,而非下意识的疑惑……那代表什么……难道仅仅是他们的表兄弟联系?
“妈妈,你不听话哦。”小饽饽抚着她的面颊笑眯眯提醒道。
“呃……”
“你有在胡思乱想。”
“我……我满脑袋中画满了问号。”相柔柔烦躁揉着头发,盯着窗外明媚的金阳,越陷越深……
“妈妈,你好象猪宝贝。”
“啊……”
“粉可爱勒!”小饽饽爬上床,搂住她脖子偎入怀中。“乖,睡嘛,要不爸爸会变成大灰狼吞了你。”
“呵呵。”
浅浅一笑,温情融化。
紧紧合上眼睛,握着饽饽的小爪,她长吁一口,甩开所有的莫名猜测,渐渐进入那有他们编织的梦乡……
世上有一种东西,即使它的外表很难看,很可怕,可拨开表层透视其中,那也许是最美味的瑰宝。
正如夜寒所烤的兔子肉。
正如墨所熬的黑糊糊的汤。
正如她和他们的爱情……表面平淡波折,是完全不该有的交集,可谁知道那看似荒诞的情在爱的天平上是何等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