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在找什么?让我来帮您找好吗?”
早晨,铭炫刚从房间出来,便看到张嫂正焦急地站在小小房门口,不停地朝里面张望着。
铭炫好奇地上前问道:“怎么了?”
“少爷,您来了就好了!你看小姐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张嫂脸上紧张的神情一下缓和了许多,指着房门内说道。
顺着张嫂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小小穿着睡衣趴在地上,长长的头发蓬头垢面地散落在前面,沿着屋子四处爬动,连一个小角落都不放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看到小小的这副摸样,铭炫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拿出手机,给这难得的景象摄影留念,好留作以后的“证据”。
眼看着少爷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张嫂着急了:“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顾着拍照。小姐这么趴在地上都已经一早上了,手掌、膝盖都要红了!”
铭炫止住笑,皱了皱眉,问道:“她在找什么?”
“不知道啊!”张嫂着急的说,“只说是一件重要的东西,我想帮着找她又不让,真是急死人了!”
铭炫笑笑,安慰道:“没事,你先下去吧,我帮她找!我们一会就下来!”
“是,少爷!”
张嫂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地望了小小一眼,便转身下楼。
“喂,你在干嘛?”
铭炫走进房间,将趴在地上的小小一把拽起。小小正专心地搜索着床底的某个角落,忽然之间身体猛的向上升起,整个人就像悬空了一般,感觉不到重心。她“啊”地一声大叫,两只脚在空中胡乱划动着。
“你在干嘛?”
铭炫一手拽着小小的胳膊,将她高高提起,又重复了一遍。
小小回过神来,拨开挡在眼前杂草般的头发,才看清这“罪魁祸手”的真面目,大叫着使劲拍打着铭炫的手臂。
“哥,你干嘛啦?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铭炫冷不丁地手一松,小小便一屁股摔到地上。她表情夸张地大喊着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白了铭炫一眼。
“哥,你干嘛?”小小气呼呼地说。
铭炫双手环在胸前,身子斜倚在墙上,悠悠地说:“我还想问你干嘛呢?”
说着,他走到小小身后,将她推到梳妆台前,按在椅子上。
“你自己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铭炫笑着说。
小小看到镜子中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也着实吓了一跳:这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又粘满了灰尘,简直就像刚翻完垃圾的疯婆子!
小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急忙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又将散落着的头发一束一束地梳整齐……
“这下好了吧?”
等到整理得差不多了,小小转过身,故意在铭炫面前转了个圈,歪着脑袋询问地望着他。
铭炫笑着点点头:“嗯!马马虎虎!”
小小撅着嘴嘟囔道:“哼!无缘无故打扰我找东西,在家还要被你管仪表!”
“哎,你这丫头!”铭炫轻轻拍了一下她脑袋,“什么叫无缘无故?要是我不阻止你,你都快把房间地板擦个雪亮了!再说了,哪有女孩子家这么不顾仪表的,趴在地上满屋子钻!”
“那……那在家有没什么关系的!”小小狡辩道。
“当然有关系!”
铭炫坏笑着将目光从小小头顶慢慢移到她脚上,然后凑到小小跟前,幽幽地蹦出几个字:“有—碍—观—瞻!”
“你……”
小小手指着铭炫鼻尖,气不打一出来,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当做是对铭炫的“反抗”。
看小小被他欺负得没话说的样子,铭炫得意地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就算是事后的“安抚”了。
“你在找什么呢?”
闹过以后,铭炫注意到被小小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疑惑地问道。
小小扭过头,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没有搭理他。
铭炫在心中暗笑道:“这丫头,还是那么记仇!”
“你真的不理我?”铭炫故意大声说。
小小微微动了下身子,心中早已没了气,却又不愿轻易妥协。
“那……我走了!”铭炫提高了音量。
“好啦好啦!我投降!”
小小转过头,眨巴着眼睛:可每次僵持不下时,他总是搬出这一招。而偏偏自己,明知道这是他惯用的招数,却总是在最后一刻妥协。
小小无奈的叹了口气:“估计哥哥他,是吃定我这个弱点了!”
而“胜利”的铭炫,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因为小小太单纯,她怕他真的生气,所以这招,他是百试不爽。
“说吧,在找什么?”铭炫双手叉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小小低下头,露出难过的表情:“就……就是这样的发簪,少了一支……”
说着,她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两支白色珠花发簪,递到铭炫面前。
“就这?”
铭炫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这两支发簪,他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小小的不漂亮,那花蕊也不是真的珍珠。这么几支随处都能买到的几十块钱的发簪,他不明白小小为什么看得这么重要?
看铭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小小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发簪,宝贝似的握在手中。
“这个有特别的意义好不好!”小小喊道。
“哦?什么意义?”铭炫在椅子上坐下,饶有兴致地问。
小小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眼神中有股莫名的伤感。铭炫皱了皱眉,隐隐感觉到或许,这几支发簪背后,藏着一个并不那么完美的故事。
小小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这个……是我在澳洲时……一个小男孩送给我的……”
她的语速很慢,慢得可以感觉到她的悲伤……
铭炫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那……那个小男孩现在在哪呢?”
“他……”小小的眼泪盈着泪水,“他……走了。在送给我这些之后不到一个礼拜,他的病情就突然恶化……”
小小激动地情绪让她无法再说下去。
铭炫站起身,默默地将她揽进怀中。他曾听小小提过,她在澳洲一直利用休息时间在医院做义工,照顾病人,还顺便教他们中文。只是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在照顾普通病人,却没想到她身边的,都是随时有可能离去重症病患。那段时间,小小是怎么度过的?面对每天都有可能经历的生死别离,她是怎么艰难承受的?面对那些每天都可能会逝去的生命,她又是怎么对他们真心微笑的?
铭炫的心,难受得揪到了一块儿。他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让小小提起这些伤心的记忆,让她那么难过。
依在铭炫温暖的怀里,小小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许多。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抬起头,露出淡淡的微笑。
“没事了哥,不要替我担心。正是因为有这种经历,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十三年前那场车祸,虽然让我失去了六年的人生,但是至少,我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还有一个温暖的新家,有你和妈妈这么疼我的家人。比起他们,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小小仰着头,微笑着,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
铭炫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会心的笑:“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一定……”
他向小小保证道,坚定的眼神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嗯!”小小使劲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
早餐时,铭炫偷偷望了小小几眼:这几年,小小在澳洲,经受了多少磨练。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她的心,或许,早已无比坚强。
小小流泪的样子让他很心疼,他暗暗发誓,接下来的时间,他要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不要再让她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