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倾城一口一个下人，想着平常她哪敢如此，又见柳茹脸色不太好，瞪了眼顾倾城，到底是不敢再说什么，一眼瞪过后，连忙转移视线，她想，你尽管厉害吧，柳姨娘在，看你能厉害到几时。
柳茹脸上也是青一块红一块，并不好看，勉强扯了个笑道：“倾城啊，是姨娘管教下人无方，回去必严加管教。”
她怎么就忘了，哪怕压制了顾倾城这么些年，哪怕她是顾倾城的长辈，但，自己毕竟只是个妾，连平妻都不是，若顾倾城真有心，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顾倾城挑挑眉，她知道，柳茹怎么也不会与自己硬碰硬，以前自己不反抗，不代表不能反抗，如今，也不会再想这么多，看柳茹也没有那股亲热劲了。
翠儿没想到柳茹会任由顾倾城，当下异道“夫人…”
柳茹蹙眉，没听到顾倾城一直在叫她姨娘吗，这蹄子还称自己为夫人。
果然，就听顾倾城道：“夫人？哪来的夫人？”
也没注意到柳茹沉下的面色，翠儿抬起头像只战斗鸡似的：“夫人，自然是我家柳夫人。”
顾倾城呵了声，目光转冷：“姨娘为顾府操碎了心，可别因为这个下人一张嘴，而让人以为姨娘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顾倾城意有所指道。
这会柳茹的脸更是惨白了，在顾府这么多年，明眼的人都看的出来，她虽是妾，却有打理顾府的权利，虽然不是夫人，但，也都尊称她一声夫人，从来没人明晃晃的把这事拿出来说，她顾倾城，当真是…
顾倾城冷冷的看着柳茹一张惨白的脸，以前我敬你，把你当母亲一样伺候，你却如此蛇蝎心肠，要至我于死地，我谦卑不代表我无能，我软弱却不是让你们随意欺凌，既然你做不好姨娘，既然你不想让我好过，那么，我也就不会任由你了，你想做的，你敢做的，我顾倾城奉陪到底。
柳茹近乎咬牙切齿：“翠儿！你可知错。”
翠儿早已愣住，她没想到，顾倾城竟然敢呛柳姨娘，再嚣张跋扈，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还把自家主子拖下水，扑通一声跪下：“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柳茹端庄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滚回去，跪在院子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
翠儿知道柳姨娘是把火气全撒在自己身上了，可是，要在冰天雪地里跪着，哪怕是一会儿，也是要命啊，更何况，柳姨娘正在气头上…
“姨娘饶命，姨娘饶命啊。”翠儿磕头道。
柳茹根本不看她，翠儿见柳茹是铁了心，又看顾倾城，忙对顾倾城磕头：“大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大小姐帮帮奴婢。”
翠儿到是有点小聪明，她知道自己一向心软，不过，那是以前的自己，再不会对她有半点恻隐之心。
顾倾城还记得，自己八岁那年，也是大雪纷飞，湖面都结冰了，柳茹突然发高烧，自己急的手足无措，那时候，翠儿说只要在雪地里跪上一天一夜，上天看到自己的诚心，柳茹的病就会好。
自己也真是信了，硬生生的在雪地里跪着，才八岁，人小体弱，跪了一个时辰便昏了过去。
顾倾城看着苦苦哀求的翠儿，只觉好笑，真是风水轮流转，勾起半边唇角，荡漾着一摸似有若无的坏笑：“你求我干什么，是姨娘要罚你，你该求姨娘。”
翠儿听这话顿时感觉不妙，果然，柳茹更气了，愈发感觉自己在府里没有地位，自己的话连小小一个婢女都敢不听，反而去求顾倾城：“我说的话，你没听清吗？还是你敢不听？”
翠儿磕红的额头泛出血，脸色惨白惨白，顾倾城的话真是要致自己于死地啊，柳茹虽看起来一向温婉大方，自己跟着她多年是摸清楚她的脾气了，绵里藏针，还是毒针，连忙跪爬到柳茹脚下，对柳茹磕头，磕的更加用力：“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哪怕翠儿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婢女，此时也是厌恶无比，刚想用脚去踢她，这动作实在不雅，收回了脚，脸色发青：“滚回去跪着！”
翠儿见柳茹脸色吓人，也不敢求饶了，连忙起身，腿一软又倒下去，连滚带爬的出了杏芳苑。
顾倾城冷眼旁观，柳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
待屋里清静了会儿顾倾城才问：“姨娘今日来，为何事？
柳茹顺了下呼吸，毕竟是在顾府待了这么长时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调整好情绪：“那贱婢真是气坏姨娘了，正事都差点忘了。”
顾倾城回之一笑，等待下文。
“你父亲这不是回来了吗，今晚一家人在老夫人那吃个饭，可要早点来，你父亲可想你了，若不是太累，这会就要来看你。”
顾倾城了然的点点头：“倾城记着了，一定早些去。”
柳茹笑笑刚要走，看到门口自己送给顾倾城的瓶子不见了踪影，想起来，前些日子说杏芳苑的丫鬟拿了东西出去当，不经意的看了眼顾倾城，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心里冷哼一声。
“如此，姨娘就先回去了，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姨娘呢。”柳茹笑着，那笑容和往常一样，和蔼可亲，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柳茹都表现的很大气，从不往心里去。
顾倾城想，自己大概就是被这笑容骗了这么些年吧，一股苦涩的味道忽然涌上心头，浅浅回笑：“姨娘慢走。”
柳茹走后，清婵清婉激动的围着顾倾城转，就是不说话，顾倾城被她们转晕了，把两人一拽：“你们干什么啊？”
清婉捂着嘴，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小，小姐，清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顾倾城眉头一皱，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清婵也有些激动：“哎呀，清婉这丫头笨死了，话都不会说，她是想说没想到，小姐也会狠，也会回呛柳姨娘，会惩治翠儿。”
在她们心里，顾倾城一直都是温柔可欺，像小绵羊一般，呼吸都不敢大声的人，如今变化这么大，敢反击柳氏和惩罚恶奴，有些惊到了，今天，可算重新认识小姐了，现在的小姐不能同往日而语了。
顾倾城有些好笑，笑里带着苦涩，以前，自己错信柳氏，这两姐妹跟着自己也吃了不少苦头，却是无怨无悔。
当下承诺道：“以后，咱们杏芳苑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以后，你们也只管抬头做人，不必怕给我惹麻烦。”
清婵清婉连忙点头又连忙摇头，动作一致，要抬头做人但不能给小姐惹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