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宗派中,记名弟子都是一种介于核心弟子和内门弟子之间的存在。
所谓记名,说得直白些便是在师尊名下挂个单,却又未被正式列入门第。
所以,一般而言作为待考察对象的记名弟子是比不得核心弟子的尊荣和“富贵”的。毕竟,核心弟子受到了整个宗门的重点关注和资源倾斜,当然其身上也就担负了未来门派顶梁柱的责任。而记名弟子的造化,则很大程度上是决定于其挂名的那位师尊的实力和态度。
但是,一旦是记名在金丹真人的门下,那可就要比绝大多数的核心弟子更要威风、得意了。核心弟子最多只是受到重点栽培,却也未必能靠得上金丹这种层次的大靠山。
不过,以金丹真人的眼界和分量,要收取一名炼气士作为其记名弟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甚至多少筑基初期、中期的修士想拜入金丹麾下都被无情拒绝掉。毕竟,金丹真人的终极目标一定是元婴境界,而在此漫漫险途上筑基修士和炼气士很难给与其任何助力,那么金丹修者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蝼蚁”一般的低阶修者身上呢。除非是那些眼见元婴无望,开始为身后事做打算的家族金丹;或者是欠了他人天大人情不得不还上时,才可能考虑收取记名弟子。
而现在,苦魔崖的众位元婴老祖竟然传下谕令,命令派内所有金丹在大山门后收取一名炼气士作为记名弟子,当听到这一讯息,大明宫内立时一片哗然。一些性急的真人,甚至纷纷站起身来高声喝问。
“请问掌门,这真是老祖们传下的谕令吗?”
“收取炼气士作记名弟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我等修炼尚且不及,哪来得闲功夫收什么记名弟子!”
“我请求面见老祖,当面请训…”
接二连三,围坐一圈的金丹真人们向中央高坐的掌门和首座连珠炮般地发问道。
“怎么,难得你等怀疑掌门是在假传老祖谕令不成?”正当大明宫逐渐变成了菜市一样时,忽然,坐在白衣老儒最左侧的一位灰衣剑眉男子“唰”地站起,低声一喝。
而随着此人的起身,整座大明宫内竟然瞬间没由来地寒光一闪,就仿佛是一柄无双神剑微微出匣,却已经寒冽九州。
“这…”
见到灰衣男子出头,刚才还似乎群情激愤、怒不可遏的几位金丹一下止住了话头,接着竟然微微一躬身,又安静地坐了下来。
“哼!几个没用的家伙。”环座的另一侧,绿衣少女见到几位同门如老鼠见猫一般地轻易退缩回去,立时不满地哼道。
“碧霞师妹,你也怀疑这是假传的谕令?”灰衣男子挺了挺剑眉,转首望向绿衣少女处,目光灼灼。
“呵呵,炼魔首座说笑了,我怎会有这般大的胆子呢。”绿衣少女无所谓地轻轻一耸肩,淡然道:“只是,老祖传下这样的谕令总该有什么缘由吧。是否可请掌门师兄和炼魔首座解说一番,这样小妹与其他同门执行起来才能更有的放矢啊。”
“碧霞师姐说的是。”
“还请掌门和几位首座赐教。”
见有强势人物出头,与灰衣男子打擂台,刚才一下熄灭下去的“火苗”又有了些死灰复燃。不过,慑于灰衣男子的威势,几个生援绿衣少女的金丹都还是分外客气和恭敬的。
“其实,老祖在传令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这时,高坐中央的白衣老儒对着灰衣男子摆摆手,让其坐下,自己又开口道:“只不过……”
“只不过?”
所有人都早已熟悉了这位掌门的怪脾气,所以见其又说半截话,也不着急,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只不过,这次的记名弟子可能会关乎各位师弟、师妹的性命。”在环视了周围的金丹多时,白衣老儒突然淡淡道。
“关乎性命?”
当听到这句话,除了主位上的另四位首座外,大明宫内的其他众金丹都齐齐神色一变。就连鹰鼻老者和绿衣少女这般强横的在野人物,都不禁目光一凝,眉头皱起。
“关乎性命,嘿嘿,这可真是有趣了!”
就在大明宫内一下陷入到沉寂和猜疑中时,忽然一团灿烂如彗星般的灵光“唰”得在大明宫的虚空穹顶上闪起。
下一瞬,那灵光“啪”地炸开,一位身着星袍、古眉入鬓的奇伟男子已站在了大明宫中。
“是左师兄!”
“左师兄不是还在闭关嘛,怎么…”
“啊,左师兄破关了!”
当见到此男子的出现,在场围坐着的所有金丹立即纷纷起身,向其行礼。而绿衣少女更是止不住地目露喜色。
但很快,各位真人迅速便发现忽然现身的左师兄竟然已经是金丹大圆满的境界。
也就是说,在此刻的大明宫中,除了掌门白衣老儒外,没有人再能与之比肩。
“恭贺左师兄晋阶大圆满之境。”
顷刻间,所有的金丹真人端正姿容,向着场中的左师兄深深一个大礼。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主位上的四位首座。
“各位同门无须多礼,请起。”面对数十位金丹的致礼,左师兄神色不变,微微一笑,半躬回了一礼。
“哈哈,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哪。既是百年大山门开启的好日子,又是左渊师弟破过的大日子。来来来,左师弟上前来,与我同座。”
场间,唯一有资格唤左渊为师弟的,便只有掌门白衣老儒一人而已。而且,更令人吃惊的是,白衣老儒一边笑着招呼着左渊,一边还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让出半个高座,请对方一起上来。
试探、暗示、还是有其他什么深意?
对于掌门的让座,刚刚还沉浸于左师兄晋阶大圆满冲击中的众金丹立即又是一惊,不少真人更面面相觑起来。
“师兄的位子可不适合左某。”左渊看了眼白衣老儒,摇摇头。
说完,左渊便随意地走到一边的空旷角落,选了一张座椅坐下,然后望着白衣老儒道:“方才师兄说那记名弟子会关乎我等性命?真是如此吗?”
“确是如此。”白衣老儒摆摆手,让所有真人重新坐下,自己却站起身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在内。”
“可有更详尽的谕令?”左渊点点头,追问了一句。
“莫筑基。”白衣老儒缓缓道出三字。
“莫筑基?”左渊一皱眉,然后又缓缓舒展开:“也就是说选一个炼气士作记名弟子,又不能让其筑基?”
“正是。”白衣老儒道。
“炼气士…莫筑基…记名弟子”
听着场中两位金丹大圆满的一问一答,其他众人或疑或惊,神色各异。不过,却再没有一人敢于插嘴打断。
“看来,老祖们是有大棋局了!”左渊垂目沉思了片刻,眼中星眸一闪,叹道。
如果说在场的任一一位金丹真人可以随意掌控一名筑基修士或者是炼气士的生死,那么元婴老祖便也同样轻易掌控着每一个金丹的生死。所以,对于老祖的谕令,金丹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的。那怕,你已经大圆满。但一日不成元婴,一日便成不了下棋的手,便只能充当棋子。
“呵呵,老祖的谕令皆已传下,各位同门就请遵照执行吧。”缓缓扫视了周遭一遍,白衣老儒一笑道。
“也罢,老祖有令我等自然遵行无误。不过,老祖只是说在大山门后挑选一炼气士作为记名弟子,但并未定制必须是此次参加大山门的应试者吧?”见左渊又沉思不语,鹰鼻老者想了想,站起身,向掌门问道。
“没有定制。只要是门中的弟子,不论是新是旧,皆在挑选之列。”白衣老儒一捋苍髯,道。
“这便好。”鹰鼻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又坐下了。
既然是挑选记名弟子,且被老祖谕为“关乎性命”,自然是要选一个知根知底、亲信得意之人。无疑,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自家族中的后人。
在座的许多金丹真人在门中都是有血脉子侄的,甚至有些还因为资质不凡被宗门定为了核心弟子。尽管,平日里金丹真人并不会特意去搭理和关注这些低阶的后辈,但是在目前这样的时刻,却是作为这次特殊记名弟子的最佳人选。
于是,不少同座的金丹真人在听过白衣老儒的这样一说后,也都如鹰鼻老者般舒了一口气。
“呵呵,各位师弟、师妹先不要作无谓的猜想了。眼下时辰已到,大山门便要开启,大家还是与我一同观礼吧。说不定,还真能从本次的大山门里挑出满意的记名弟子呢。”
见各位金丹再无余话,白衣老儒一拂长袍,重新在主位上端坐下。然后,伸出一指向着头顶的虚空穹顶遥遥一点。
立时,一片猛烈的水雾在大明宫的穹顶上汇聚起来。接着,一道波光闪过,一面巨大无比的水镜便出现在了所有金丹真人的面前。
而在水镜中,出现的正是一座高耸雄山,以及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应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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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慢,抱歉了.不过,暂时恐怕还提不了速.
大伙多担待,希望忙好这一阵能空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