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冥岛,云中阁,玄天殿!
这里,便是云天大陆,剑神居所,云中阁!
云中阁楼,无根无底,虚渺无踪,飘荡天地!
此刻,云中阁内,杀气腾腾,怒怨冲天,到处尸骨累就,鲜血喷溅!
“君煞,我乃天门弟子司徒允,三年前你杀我师傅,夺走经炎丹,将我师傅一生心血,付诸一炬,今日我便要取你首级,以慰他在天之灵!”
“君煞,我乃魔道血松派天不归,两年前你杀我六门长老,放走青玉道人,致我全宗惨遭灭门,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我今日必将誓死相报!”
“君煞,你如今身受重伤,现在已是插翅难逃,你若就此乖乖束手就擒,我等还可以留你全尸,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
云中飘荡的玄天殿内,不断传来这样喧嚣的吼叫声。
云中阁中央,那已被无数刀剑枪戟戳得满目疮痍的虎头大座上,君煞披头散发,一身长袍在劲风中猎猎作响,臂上的鲜血还在不断外流着,但那坚毅的面庞上,却是表露出没有丝毫惧怕的冷漠。眼中激射出的冰冷寒光,宛如雪域苍山的冰块,坚定若磐!
此刻,君煞半身倚靠在大座上,单手握剑,微微喘气……
“哼,想杀我,你们有这本事么?”
君煞心中冷笑,纵然此刻自己已是身负重伤,但他依然傲慢不屑,煞气凌云!
缓缓的转动着手中长剑,那身下躺着的横七八竖的尸体,便是不断的冒出稀热的血浆来。看着四周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那些所谓的高手,虽然口中声声呐喊着要报仇,要取自己性命的话,但是对峙良久,却无一人敢冲上前来!
君煞的嘴角,再次勾勒出那种蔑视一切的冷笑,仅仅是嘴角的转动,却是分明的能够让人从中看出他此刻心中的高傲与不屑!
“我君煞一生,杀人无数,双手沾满鲜血,但我从不后悔!因为那些被杀之人,全是该死之人!那司徒允师傅,乃是一个拿活人祭炼丹药的变态玩意儿,我杀他师傅,夺走经炎丹,不过是为民除害!那天不归乃是魔道中人,当年其六门长老,攻克正道,劫走号令天下的青玉道人,我杀他六门长老,放走青玉道人,不过是想让天下恢复正统!还有……”
面对众人质问,杀人缘由也是在其心间一一浮现出来。
他的性格向来都是嫉恶如仇,善恶分明,从不滥杀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因此,在面对这如云高手,纵然此刻他因遭受奸计而身受重伤,却依然心无惧意,淡漠以对!
君煞当真人如其名,君临天下,煞气冲霄!
四岁习剑,九岁突破剑灵六道,十一岁沟通诸天剑意,成功炼化剑之无双,一跃成为整个大陆最年轻的剑修者!在随后的五年之内,他又每隔一两月迈上一个坎,二十岁时,一身修为便已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修为高深,又正值热血青年,心高气傲的他,便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屠杀生涯!此等屠杀,并非滥杀无辜,而是他事先都会调查清楚,哪些人作恶多端,哪些人恶贯满盈,一旦被他锁定为目标,管你是什么魔门掌教,还是大派长老,都会统统毫无悬念的死在他的剑下,而‘剑神’之名,也是自此名动天下!
当然,获得如此一个荣耀无双殊荣的同时,他也是树立了不少仇家!那些曾经被他杀死的后人或者弟子,对他是恨之入骨,筹集众力,放出丰厚酬金,誓要诛杀君煞!
而今日之战,便是他所有仇家联合所为!
只是,虽然使计将君煞打成重伤,如今的他,已是油灯枯竭。但是这些高手心里都清楚,无论是谁上去,都要面对与他同归于尽的危险。很明显,这些人都不愿意当这个垫背的。大家都相互对视,期望有哪个二愣子前去送死。但是谁也不傻,纷纷矗立原地,不敢轻易上前。
“来啊!你们来杀我啊!老子就在这里,有种就上来与我决一死战,不来的就是狗娘养的!”
君煞声声咆哮,宛如弥天大钟,充满了怒气与霸道,传入众人耳中,竟是让得他们耳膜生痛,脚跟亦有站不稳的感觉。
单剑一挑,蜿蜒向上,顿时就是将身前两具躺卧的尸体朝着对面抛飞了过去,腾出一方空地,君煞慢慢的坐了下来。缓缓的扭过头,凝望着那对面身倚在朱红大柱上的脸色苍白的美艳女子,君煞的脸上虽然依旧是冰冷无双,但心中却是犹如刀绞,感觉心在滴血,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瞬间便将他内心所有的愤怒,冲刷得溃不成军!
慕云冰,君煞一生最挚爱的女人!
“难道到死,你也不肯原谅我么……”君煞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酸涩的苦笑,已是毫无保留的蔓延了出来……
这风姿卓越的女子,拥有着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在此刻随风轻舞着,长长的睫毛扑闪翼动,眼眸似迷蒙着烟雾,丰润玉唇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颈项娇秀,冰肌玉骨,精致的五官,绝美的容颜,曲线婀娜的身姿,这是一种无暇无垢的绝伦美,仿佛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但,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子,在君煞心中视为此生挚爱的女子,他却从未真正拥有过她……
无论是人,还是心。
二人朝夕相处了五年,却是形同陌路。
望着此刻她那张苍白的脸色,嘴角的那一抹冷笑,顿时让得君煞的内心,涌现出了无限的伤感,还有悲痛……身上的伤口不下于百处,汩汩的鲜血,自伤口喷涌流出,原本应该坚强的生命,却是再也无法控制的慢慢流逝了起来……
君煞这一生,都是在杀戮中度过的。杀!杀尽一切罪恶,荡涤所有烦恶!杀杀杀!在如今濒临死亡的这一刻,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坦荡面对生死,笑傲九泉,但是就在他这突然的扭头过来,看着眼下已是奄奄一息的慕云冰时,他的内心,顿时就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愧疚与悔恨!
在这一刻,他的心,已是被满满的愧疚所占据,牢牢的占据……
云冰!难道这些年我耗尽心力讨你欢心,都不能让你原谅我吗?
云冰!你可知我当初杀了你父亲,将你掳来,我有多么后悔!若有可能,我情愿,我情愿从未遇见过你……
君煞此刻似乎遭受万箭穿心一般,那种锥心之痛,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我看大家不如一块儿上!即便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我们众人合击!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今日就要让他血债血偿!至于他之前在云峰山巅得来的剑魂,我等到时再取!”
突兀的,一声大喝骤然响起:“他虽为剑神,却也是人,也不过是凡人之躯!他如今身负重伤,我等何惧之有?应当速战速决,若不然,待他恢复战力,死的将是我们!”
“好,就这么办!”
“杀啊,为我师傅报仇!”
“杀,为我长老报仇!”
“杀,为我掌教报仇!”
“……”
一时之间,杀声四起,刀剑交叉,朝着君煞贯刺而来!
“云冰,云冰……”
然而此刻的君煞,却是依然沉浸在满满的懊悔之中,面对着众人攻袭,他身形未动,眼神凝望着对面生机不断流逝的慕云冰……泪水,不知不觉,自眼角余边,幡然落地……
“你若看我,我情愿自挖双珠,你若碰我,我情愿自刎一死……”
这是君煞在将慕云冰掳来,洞房花烛夜时,慕云冰对君煞说的话。那一幕,宛如烫红的烙印,在君煞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时的她,泪痕双挂,眼神充满了哀怨与愤怒,她在见到父亲惨死的那一刻,心中就已认定君煞为终生仇人,她之所以会选择呆在君煞身边,目的,便是想要为父报仇!
“我以为,我用一生来补偿你,你会与我相守相望,却不知,我错了,错得是那么的离谱……若不能相濡以沫,我宁愿相忘于江湖……”君煞苦涩的摇头,嘴角的自嘲,越来越浓烈了,生命已然到了尽头的边缘,才知心中懊悔有多深……可惜,一切,回头已经太难,太难……
那一年,那一夜,在脑海中,是多么的深刻……当年,君煞在一门大户人家的婚宴中斩杀一名自己早已事先调查清楚的大恶人,也是在那一天,他遇见了慕云冰,而没想到的是,那个大恶人,竟然就是慕云冰的亲生父亲……
当时的他,对慕云冰一见钟情,但是自己向来行事就是认准了就必须要完成,在杀死了其父之后,怀着一丝倾心,一丝愧疚,他将慕云冰掳劫到了自己的居所,玄天殿!试图想要以一生的代价,来呵护这个兰质蕙心的女子……
慕云冰在看到父亲身首异处的那一刻,在看到手握血剑的君煞的那一刻,她彻底崩溃了,声音哭得是那样的声嘶力竭,落寞无助:“爹!……女儿还未嫁人,还未能好好孝敬您,您怎能……怎能就此离我而去啊……爹,爹……”
“你这混蛋!混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慕云冰在此发誓,今生若不为父报仇,枉为人女!”
这是慕云冰在君煞的怀中挣扎时,说的最后一句话……自此,长达五年,她未对君煞说过一句话,有过任何一个动作……
“云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毁了你的一生,但时隔多年,为何你还无法释怀?”凝望着对面气若游丝的慕云冰,君煞脸上的泪水,流得更是急切了起来……她眼里含着笑,嘴角溢着血,整个神情,看着并非是痛苦,而是解脱,一种终于能如愿以偿的为父报仇的轻松……
砰!
一声巨响,顿时在君煞的心中爆裂!
这一刻,君煞感觉到了彻底的心死!粉碎的心脏颗粒,流落到心间的各个角落,化为哀伤!云冰,你真狠,就是让我死,也要让我死得这么不安心!
“鸳鸯瓦冷霜华重,
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
魂魄不曾来入梦!”
君煞的心中,不知不觉响起了这样一首不知是何人所作的情诗来,他只知道,此诗,正应了他现在的感受……现在,自己即将身死,而云冰,似乎也要消失殆尽,既然在人间,无法得到你的原谅,那么进入地狱后,我也要继续生前之事,期盼着你的原谅……
君煞那一向坚硬的嘴角,此刻已是慢慢的软化了下来,染血的头发,在风中吹荡而起,偏偏不落……这是种倔强吗?这是种不甘心吗?
他不停的在内心叩问着自己,只是越想,心里就越难过……
云冰,我知道。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云冰,前几日,我刚刚在云峰山巅得到沟通天地剑气的剑魂,从未与我主动联系过的你,却突然修书一封,说你病症告急,让我速速归返。当我快马加鞭的赶回玄天殿,你将那杯混合着毒药的酒递给我的时候,尽管我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丝警兆,但我依然义无反顾的一饮而尽!
因为,我心中曾天真的以为,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足以能让你化解心中的仇恨,从此与我双宿双栖,共襄爱潮!
但是,我错了。
我喝完那杯毒酒,毒性发作的那瞬间,那些曾被我诛杀的仇家后人,竟是全部出现在了我面前!
当他们一起朝我攻来之时,我想到的,并非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你!我一掌将你推出去,情愿所有的伤痛,我来承受!但是,你的腹部,却依然在乱剑中受了一剑,鲜血,流了出来……
云冰!你可知,时至今时,对于你设计与我的仇家后人联手对付我,我都没有丝毫怪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作茧自缚!自食恶果!倘若,这样能一解你心头之恨,我君煞,甘愿承受!在这世间,你已是我唯一的牵挂,若能以我之死,换你一笑容颜,值了!可是,你现在受伤了,与我一样,或许会……
想到这里,君煞竟然害怕得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愧疚如汹涌潮水,侵袭着他的心,又如劈天高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偏偏的凝眸,促望着对面的慕云冰,抬手,喃喃着:“悠悠……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不曾……来入梦,我多希望,不曾见过你,这样……你的人生,或许……是幸福的……”
“刷!”
一声铿锵,寒光拂面而过,似有万剑袭来,但此刻的君煞却已是心绪恍惚,随手一剑,便是直接将这众剑格挡开外,他的心,依然在悔恨中浸泡着,凝望着对面脸带冷笑的慕云冰……云冰,我就要死了,你痛恨的仇人,即将赶赴黄泉了,你……你能别这样冷笑看我了么?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冷笑……从来都是我对别人,却没想到,我今生挚爱之人……却是如此对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煞忽然感觉到心中无比的悲凉,不禁仰天大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却是充满了凄迷,充满了离苦……
“嗤!”
“铿!”
“铛!”
“……”
剑剑交身,鲜血斑点飘洒,寸寸锥心的疼痛,慢慢焦距,最终流进了胸膛,与那颗悔恨的心,不甘的心,交织在了一起……
“如此周旋,我们只怕会损失更加惨重,倒不如攻击他的女人,分他的心!”
一声大叫,忽然传出。
随即,便是应声响起,那些高手顿时齐刷刷的朝着慕云冰的方向奔去!
怒!
君煞顿时心中狂怒!猛然站起,黑色血发在风中狂舞!崩碎了劲装!他癫若狂澜的咆哮了出来!
生命的最后时刻,且让我与云冰相望于死不好吗?竟然妄图伤害云冰!该死!
“杀!”
君煞骤然狂喝一声,眼中杀气翻滚,怀中那处于虚渺中的剑魂陡然进入手掌之中,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他受伤的手掌突然泛起了一阵淡蓝的色泽,很快就消失了,那消失的程度,近乎比眨眼皮还快!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伤口之中流出的鲜血,正在不停地涌入那已融入手掌的剑魂之中,那个形同一个小孩,很可爱,很俏皮的剑魂之中……
转剑一向,顿时焕发起了万丈精光,在半空中悠然一斩,竟然是出现了一抹凝而不散的白雾!
“砰砰!……”
尽管身受重伤,但君煞却是凭借顽强毅力,疾如闪电般的飞身奔至慕云冰身前,一通齐斩,极为整齐的便将那些高手的刀剑给刷成两截!
所有人见状,顿时纷纷后退,惊恐的看着手中那已剩半截的兵器,顿时感觉后背直冒冷汗。
剑神之名,果然威勇,竟然是凭借冲天剑气,就能凭己之剑,损坏他剑!
虽然君煞知道,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自己分心,试图突破自己的防御,慕云冰对他们而言,并非盟友,而是诱饵!尽管这是一个陷阱,但是君煞却仍然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云冰要让自己死,可以!但别人要云冰死,不行!绝对不行!只要自己还剩一口气在,绝对不允许有谁伤害云冰!尽管如今的云冰将要死去,但是即便是死,也要让她安静的死,体体面面的死!
此刻的君煞,浑身浴血,单剑杵立,右脚跪地,蓦然抬头,冰冷的血眼凝视着面前众人,一一扫过。
他的眼神,如同鹰翼,被其看到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这双眼睛中,充满了哀怨,愤怒,懊悔,更重要的是……杀气!
剑神杀气,何人敢挡?
剑神之怒,何人不惧?
君煞看了一圈,突然冷哼道:“你们想我死?”
不等有人回答,他忽然狰狞一笑,道:“我死,可以。但是云冰死,不行。我如今尚留一口气在,但就是这口气,我也要保护到云冰最后一刻!”
呜!
一举长剑,幽风并过!
他本已身受重伤,但此刻竟是毫无征兆的冲天而起!
身子翻滚在半空,浑身伤口直飙血,但他却无动于衷,脸色阴沉如墨,舞动长剑,声声咆哮!
“剑刃天地!”
长剑一挥,一道冰霜寒光瞬间夺出!随着寒光驱直,顿时分散成无数股,朝着众人奔涌而去!这千百道寒光,浩浩荡荡,宛如万马奔腾!虽然此刻的君煞身负重伤,但是莫大的信念却支撑他将实力发挥到了平时的七成水准,其威力堪大!
四周数十高手,顿时观之色变,剑神之怒,非同小可,纷纷竭尽全力,阻挡这一击!每个人都是身形巨颤,嘴角鲜血溢出,感觉手中的兵器都拿不稳了,脚下的地面也是在疯狂碎裂着!
“剑灭天骄!”
一剑击出,二剑接来,一股杀腾怒意,滚滚而出!那绚烂的剑光,宛如流星剑雨,漫天激射,很快便将整片天穹淹没,屋顶都是被直接掀飞了起来!足有二十位可以说是叱咤风云的高手,用尽全力抵挡这一招,但却仍然是显得那样无力,连连退后,身心受击,肝胆俱裂!
这一刻,所有人看见此刻战意腾飞的君煞,都仿佛是见到了一尊盖世魔尊一般,眼神里充满了畏惧与胆寒,他们竟然是产生了一种错觉,此刻的君煞并未受伤,而是处于完全整备的状态之下!
他们之前想要以伤慕云冰来分散君煞的心,以为可以得逞,但他们却不知晓,君煞对慕云冰是如何的情深意重,她就是他的宝!她就是他的一切!他们想要毁了君煞的一切,那么君煞必定会不顾一切的毁掉他们!
生命在流逝,但是热血却是在如火如荼的燃烧着,别人不知,但是君煞却心里清楚得很,这是自己的回光返照,这是自己在倾尽一生的力量来保护慕云冰,战!为爱而战!一战再战!战到无人可战!
“剑破苍穹!”
又是一声大吼,自君煞口中喷出,长剑舞动之间,那之前被其手掌吸收的剑魂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散发出越来越强盛的光芒,将威力,将力道演练到更为极致,那种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根本无人可比!
这一刻,仿佛在他眼中,天下生灵,就如卑微蝼蚁一般渺小,不耐一看!
剑光一出,哀嚎漫天,一道道血光奔去之处,无不看到头颅飘飞,四肢碎裂的局面!
剑神!
这便是大陆上唯一的剑神,君煞!
只有君煞,才能够做到的这种,君临天下,王者风范!
杀!杀杀杀!
所有想要伤害我的,想要伤害云冰的,不管是谁,一概轰杀!
“剑动乾坤!”
“剑之无双!”
“剑斩生死!”
怒火连天,咆哮阵阵,哀嚎遍野,这处已是鲜血漫飞的场地,再次被鲜血覆盖!
这里聚集的众多高手,全无例外,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而此刻的君煞,却已是心力耗尽,感觉到所有的危机解除,他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整个人,已是没有任何力气支撑的,完全跌倒在地,落在慕云冰的不远处。
这个时候,周围已是再无生还之人,曾经的高手,曾经所有的霸气与恢宏,在剑神之怒的暴力摧残之下,已是尽数的化作了一片血尸!
竟想伤我云冰?去地狱忏悔吧!
这完整的一次爆发,已经彻底将君煞所有的心力耗尽,他现在已并非是油灯枯竭,而是吊着最后一口气,随时将要掸灭!
“云冰,云冰……”
两者相距不远,但就是这几步,宛如隔天,阻地,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触手不及……
君煞艰难的翻过身,趴在地上,一手抚望着前方那一脸悲凉的慕云冰,另外一只血手在地上不断的刨拉着,他想要靠近,想要最后一次靠近慕云冰,完成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愿望,能够好好的抚摸一下慕云冰的脸,只此愿望,足矣。
浑身伤口的血,在不断外流着,力量在渐渐的消退着,眼神也是慢慢变得迷蒙了起来……对面的慕云冰,身影已经模糊,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光团,直到他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之时……
终于,他爬到了慕云冰的面前。
“云冰……”一声呢喃,夹杂着太多复杂的心潮与思绪。
而眼下同样是奄奄一息的慕云冰则是面带冷笑的看着君煞……神情,依然是那么冰冷,那么让人望却生步……
“我想……我想,我想摸一下你的脸,可以么?”
颤颤巍巍的血手,艰难的抬起,君煞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慕云冰的脸摸去。
只是,手刚伸到一半,尚未靠近之时……
“嗤!”
一声脆响,忽然割过耳际,君煞顿时感觉到腹中一痛,低头一看,慕云冰的手上,竟然是握着一把匕首,用力的刺了进去!
“噗!”
一口鲜血,顿时自君煞口中喷出!
“云冰,你……”
“当我父亲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死去。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为父报仇。如今,我终于做到了,即便是九泉之下,我也能含笑去见父亲了……呵呵……”
说完,慕云冰转手一向,刺进了自己的腹中!
眼皮,沉沉的垂下,再也不会睁眼。
“云冰!……”
云中阁内,呼啸狂风,如鬼似怪,哭泣连天,一代剑神,就此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