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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杜鹃刚进报社大楼,刚来上班的兰翎就匆匆追上来。

杜鹃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知道总编找我什么事吗?

兰翎说:我这不是刚来吗?只是觉得他心情不大好。像是挺有气的。说完才发现杜鹃一脸的憔悴,眼睛还没有完全消肿,就大惊小怪地叫着:你这是怎么啦?

杜鹃没空也没心情跟她细说,就打发她:没事。我得赶紧去了。

总编理万机见到杜鹃连句招呼都省了,直接把一张《地产报》扔到她面前:看二版。杜鹃一打开报纸就看到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官二代消遣午夜偷车,神秘人报警贼脏并获。文章还配有图片,正是杜鹃见过的那几张图片中选出的最清晰的一张图片。

理万机说:以往,这样的社会新闻都是我们率先刊发。现在,你看看,一个房地产的行业报就跑到我们前面去了。你一个跑社会新闻的,怎么搞的?我也套用一个你们常用的词,情何以堪?

杜鹃无言以对。如果这个偷车的不是吴小北,她能落到别人后面吗?可这样的话,她能说得出口吗?

理万机的火气显然不会因为她的无言以对,就烟消云散:还有那个李建民的失踪案,为什么还没写出来?还想让人家率先吗?现在就写。明天见报。杜鹃明白了这才是总编气头的原由。那个吴小北的消息不过是个药引子。杜鹃就要出去的时候,理万机又说:把这张报拿着,给你的同事也看看,耻辱呀。

杜鹃一回到记者部,兰翎就开始研究她的脸色:理万机找你干吗?哪儿鼓包了?

杜鹃没说话,像总编理万机刚刚对待她那样,把那张《地产报》扔给兰翎。兰翎莫名其妙地看看杜鹃:你什么意思?我没空儿看这玩意。

杜鹃说:二版。

兰翎打开报纸,一脸的惊愕。显然她不知道这个消息。她飞快地看完那篇报道,嘴张了张,又闭上了。显然,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评论,不管是评论吴小北,还是评论漏报新闻的杜鹃,她都没想好。

杜鹃打开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翻了翻,抽出了一张和报纸上一模一样的照片扔给兰翎。兰翎看看报纸,又看看这张照片,比对之后,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你早就知道?

杜鹃不置可否,疲惫不堪地坐下。

兰翎绕到杜鹃的隔断,盯着她的眼睛,又跟了一句:知道了,为什么不报?

杜鹃的眼眶里,泪珠开始在打转:我怎么报?

兰翎想都没想:就这么报呀。

杜鹃的眼泪流出来了: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兰翎说完这句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你和吴小北……

没等兰翎说完,杜鹃头也不抬地打断她:你闭一会儿嘴,行不行?

兰翎回到自己的隔断,坐下来。瞪着眼睛,张着嘴,失神了一般。

杜鹃打开自己的电脑,心不在焉地敲打着键盘。屏幕上还是那个原来的那个标题:建行支行长李建民离奇失踪。只是她打了无数遍。

吴北上和周慧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身边是给吴小北准备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吴北上垂头丧气,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个老百姓眼里的一个官,虽说不是很大,却也不算小的一个官,怎么会在这里。和那些打得头破血流的人,那些办理户口和暂住证的人,那些纠缠着警察开办种种奇葩证明的人有什么区别吗?一个警察推着一个上着拷子的犯罪嫌疑人,从他身边走过,那人色眯眯的眼神在周慧东张西望的脸上掠过,连周慧都不放过,这让吴北上心里更不舒服,这都是些什么人呀?而此时,他就和他们在一起。在他看来,没戴手拷,就是他和他们之间惟一的区别。这种压力是无形的,压得他气都喘不匀了。那小北呢?不更惨了吗?

这时,一个警察走过来。吴北上和周慧慌忙站起来。吴北上脸上还挤出一点笑容来:李所长。

那个被他称作李所长的警察说:到我办公室来吧。

那个李所长有个拐了好几个弯的亲戚在二公司财物处当出纳。当年生病住院时吴北上找周慧有过照顾,如今便接上这个关系,看能不能给点方便。看来李所长还算热情,亲自倒了两杯水推给吴北上和周慧:喝点水吧。

吴北上陪着笑说:不了,谢谢你。李所长,能不能给个方便,让我们见见儿子吴小北?

李所长有些为难,说:实在抱歉。我不能让你们见。不过,你们带来的衣物,我可以代为转交。

周慧站起来,急切地说:为什么?我们是他的父母,为什么不让我们见?

李所长叹了口气说:周护士长,我们也是老熟人了,我也没少麻烦您。本来帮这个忙也算不了什么,但现在不是我能掌控的了。市局刑事处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夜里还抓了一个叫满仓的人,也一起带走。分局长刚刚下了死令:这两个人,谁都不许接触。就是我本人也不行啊。

吴北上和周慧惊吓地对视,两个人被李所长的话震住了。吴北上有些不解,问道:就一个偷车,按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还会惊动市局刑事处?

李所长说:我也是一头雾水。市局要是过问了,介入了,事儿就有点儿大了。这些话本来都是不该跟你二位说的。谁让……不是?

两人看李所长的神态,知道他跟他们说的是实话,便感到就是再软磨硬泡,除了白搭上自己和人家的工夫,不会有便宜好占。两个人谢过李所长,便只好打道回府。

一出派出所,周慧便忍不住失声痛哭,她忙捂住嘴。见此,吴北上就揽过她的身子,但她立马就挣脱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吴北上的奥迪A6前,周慧已经平静了许多,她追问道:小北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吴北上一脸的无辜:我能知道什么?一点儿也不比你多呀。

周慧显然并没有相信丈夫的话,她摇摇头说:如果不是你拦着我,送他去当兵,怎么会有今天的事?说完掉头就走。

吴北上追上去: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送送你。

周慧头都不回说:省省吧你。

吴北上见周慧走得越来越快,已经远去,只好上车。

司机问:跟着周护士长吗?

吴北上烦躁起来:天阴要下雨,随她去吧。咱们回公司。

周慧走在已经不大拥挤的大街上。想着她的三口之家。每件事的开始,就像是这街道的起点,兜兜转转,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才走街的尽头。街的风景就是人的心情,你心情爽时,连路边的树都冲你招手,当你心情差时,同一棵树都会扭过头,看也不看你一眼。随着你的伤痛落寞,仿佛这条街也没有尽头。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吴北上总有牵强的解释,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她早已听惯了他的滥调陈词,并且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他在梦里都喊着别人的名字。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只能剩下沉默。就是他们走在同一条路上,也没有了相互间的等待,便形同路人。所以,她现在行走在热闹的街市,只感到整个人是冷的,心是孤独的。有些人不能在一起,心却在一起;有些人能在一起,心却远隔天涯;有些人从没想过要一生一世,却自然而然白头偕老;有些人千方百计在一起了,却发现原来是一场误会。周慧感觉她和吴北上就是这样。两个同床异梦的人,怎么会生出不和他们离心离德的儿子呢?

周慧走过一所中学的大门。校园里正在播放广播体操的音乐。无论这支乐曲还是这所学校,她都是太熟悉了。就像是昨天的事情,立刻就在她眼前升起。

吴小北的班主任,一位在她眼里还是孩子似的女教师,一个电话就把她召到了教师办公室。女教师跟她说起吴小北早恋的事。刚开口,自己的脸先红了:吴小北的妈妈,女教师这样称呼她:我今天把你请来,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对孩子的教育仅仅在学校是不能更好地完成的。这就需要家长、家庭一起配合。您看看这是什么?女老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用两个手指从里面揑出个没有开封的***,搁在桌子上:这是一个同学在吴小北的文具盒里发现的。他们还只是高二的学生,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可是心思要是还在这上面,这不是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他们还是未成年人,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您说,让我怎么跟你们交待?

女教师声音不高,也没什么大道理,就是实话实说,便说得周慧满脸通红。她一个护士出身的人,什么没见过,职业特点使得她比别的女人从容镇定许多,但在这个小她差不多一辈的小老师面前,还是无地自容。就是今天回想起当初,她还会感觉是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知怎么,就撞在了一个从对面走来的行人身上。那是个农民工模样的中年人,虽然有些不满,火气却不是很大:大姐,您走路看着点呀!周慧忙给他道歉。那人说:没关系,撞着我到没什么,我结实,您也撞不坏我。可要是撞到电线杆子上,那不是?

周慧嘴上连连说:是,是。你说的对。心里又接着想起那天的事。她领着小北从学校回家。一出校门,小北就冲她吼:你想给我转学?想都别想!

她声音不大,但口气很强硬:你必须去。

吴小北的声音更大了:我就不去。不去!

她的口气更强硬:不去?行。那你给我当兵去。我去跟部队说。吴小北站住不走了:我哪儿都不去!

周慧再也不能克制了,冲上去,狠狠抽了儿子一个嘴巴。

周小北没想到母亲会打他,愣了,傻了有半分钟,突然用手指头指着她:你,你他妈敢打我?

周慧自己也愣了,她怎么会打儿子?长这么大,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他呀,她赶紧去揉儿子胀红起来的脸,儿子恶狠狠地推开她。跑了。把她自己扔在一个十字路口。

周慧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找出纸巾,抽出一张,擦拭着眼睛,她才发现,眼前就是那个十字路口。有一个盲人正伸着根竹竿,在路面上敲打着,试探着。就有个小女孩儿跑过来,去搀扶他过马路。那女孩儿还说:爷爷,你怎么不养一条导盲犬呢?导盲犬可好呢。

周慧听女孩儿说到这儿,眼前又浮现出家里的一个场景:她怀抱着一只死了的名叫花儿的小花猫。花儿的脖子上还缠着根尼龙绳没有解下来。明显是让人勒死的。花儿是周慧的宠物,陪了她好几年。如今死了,能不伤心落泪吗?

儿子吴小北看在眼里,一脸的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老子吴北上下班刚回家,看到这一幕,慌张地看着周慧说:你,你在哪儿找到的?

周慧气愤异常:倒垃圾时发现的。你说说有谁这么恨心呢?

吴北上瞥了儿子一眼,目光里有轻蔑,也有责怪。

周慧盯着吴北上:你知道是你儿子勒死的。我没说错吧?

吴北上没有回答。

周慧知道,这就是说,他默认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你说花儿是开门时,跑出去的。跑丢了。你找也找不到了。你为什么撒谎?

吴北上劝慰她说:不就是一只猫吗,明儿再给你买一只就是了。

周慧把抱在怀里的花儿贴在面颊上:它那么小,我就抱着它,一点点,一天天把它喂大了。你,她转身地冲吴小北大叫起来:你为什么要勒死它?

吴小北狡辨着:不是我。

周慧凶狠地瞪着儿子:不是你,也是你找你那些朋友干的。为什么?不就是我要你离开你那个女孩儿?

吴小北嗷嗷地号起来:你的猫死了,你伤心,你想过我的痛苦吗?

周慧那个时候被儿子凄厉的哭声惊呆了。那哭声仿佛一直延续到今天,还让她动弹不得。她在路边站着不动,缓了好大工夫,才步履蹒跚,拐进路边的一个街心公园,坐在了一棵小叶槐下的长椅上。

暖暖的阳光,从小叶槐的罅隙中洒落下来,洒落在她的脸上和身上,不光柔柔地,稣稣地抚摸她的肉体,更进一层地抚摸着她的心灵。她觉得,好久好久都没有享受这种久违的的温暖和平静了。她一动不动,慢慢闭上了眼睛。

青郁的草坪上,有几只麻雀在觅食。北宋词人林逋有句:乳雀啁啾日气浓。说的就是这个季节,只是和周慧此时的心情正好相反。

还是东平路甲15号。还是那座古朴的带有两个对称洋葱头顶的花岗岩大厦。还是那位腹部略微隆起的胡处长。只是,今天会议室还有另外几个穿便装的人。投影仪在幕布上打出了一张一个中年人进入大都酒店的图像。

闻新用激光笔指着图像说:这个人就是任国忠。这是他2月26日进入酒店的图像。任国忠是我们监控、经营了近一年的他的公开身份是缅甸珠宝商人,持缅甸护照。他经常往返于缅甸和中国之间。为了掌控他的贩毒渠道和上线源头,我们一直没有动他。可是,自从他进入大都酒店,就没有了踪迹。我住进大都至今也没有发现他的失踪的线索。

幕布上又出现了暗室的影像和暗室中的一组图片:一张桌子上的两台电脑、几个钢印、一堆图章、一台裁纸刀,还有几本印着共和国国徽的空白护照。另一张桌子上的两台尼康相机、一个三角架、模特戴的各色假发,还有一些化妆用品,眉笔、唇膏、洗面奶、扑面粉等。暗室里还拉着一条铁丝,上面夹着冲好的胶卷和印好的护照标准像照片。闻新说:这个暗室就设在大都酒店地下赌场宇文关山办公室的套间里。因为这个地下赌场采用的是会员制,每个会员都持有会员卡,只有持卡人和持卡人介绍,才能进入赌场。而会员的年费竟然高达30万元。所以,来这里的没有生人。尽管这个赌场管理诡秘,宇文关山还要对进入的每个人进行跟踪、拍照、调查,甚至建立档案。

幕布上又换成几个人的标准照片。闻新接着说:这是我从暗示里冲印好的胶片翻拍下来的,所以有点模糊,但我们还是能辨认出其中的一些人。差不多都是因为偷漏税款、走私贩私、贪污受贿,或携巨款逃往境外,很多都是我国政府追逃通缉令上的人。而那个近日潜逃的建行行长李建民的照片也在这里。任国忠的失踪和大都的这些发现,是否存在着关联,还须进一步调查。但有一点已经得到证实,李建民涉嫌贪污、挪用巨额公款,且已逃往了境外。我们的情报反馈说,他近日曾在新西兰出现过。他失踪的当天晚上,也曾在赌场出现过,但监控里只有他进入的画面,没有离开的画面,这也就是说,李建民也是在大都酒店失踪的,而我在宇文关山地下赌场办公室套间的暗室里,还发现了一部电梯。至于电梯通向哪里还不清楚,但可以推测李建民应该就是通过这部秘密电梯离开赌场的。所以,监控里才没有他离开的图像。

闻新说完坐下,另一个警官把自己开着的电脑和投影仪连接在一起,幕布上出现吴小北和满仓偷车的图像。能清晰分辨出这两个人坐在车里的模样。

一个人用激光笔直着图像说:这两个人偷窃的这辆奥迪正是与李建民一起失踪的车辆。

投影图像在幕布上切换,又是一张奥迪被遗弃在一个立交桥下的图片,被画了红圈的地方是坐套上铁锈色的污迹。那个人继续说:坐套上的污迹是血迹,经DAN比对,与李建民吻合。经对吴、满二人审查,此二人与李建民并不相识,也没有利害关系,李建民失踪至发现车辆期间,二人均有不在现场的证据。经审讯,二人都是通过电话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指令行事,并未与陌生人谋面,就目前掌握的情况,可以确认他们所偷奥迪车之案与李建民失踪案无内在联系。

室内的灯亮了。那位腹部略微隆起胡处长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一头,咳嗽了两声,似乎是在提醒与会的人们,他要说话了:想必大家对案情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但任国忠在大都失踪仍然是一个谜。不过从我们掌握的材料已经可以推断,大都酒店里很可能存在着一个涉嫌洗钱,并为试图逃往境外或者已经逃往境外的人提供协助的秘密通道。下一步就是要对大都酒店实施全面监控,调查酒店的资金流向。

一个人问:可以上技术手段吗?

胡处长说:不行。宇文关山是英藉,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不得上手段。

那人说:明白了。

胡处长才说:各组分头行动,但在案情没有明朗之前,谁也不得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至于吴小北、满仓这样的小蟊贼,既然已经排除了和我们手里的案子的关系,就交给地方上的公安处理吧。散会后,他留下了闻新。

人们都出去了,胡处长问闻新:那个绰号猴子的人查到什么了吗?

闻新说:猴子真名叫侯建,曾是上世纪90年代的全国散打冠军。7次出国参加东南亚的国际比赛,成绩都没有出过前三。后因为奖金分配问题与教练发生争执,被散打队除名。1999年以来先后做过保镖和酒店安保部长,无劣迹无前科。

胡处长说:下面,你打算怎么办?

闻新说:吴小北等人的偷车案虽然可以排除与大都酒店案并案可能,但是任国忠进入大酒店那天,我们跟踪的同志虽然在大堂里怕被目标发现没有拍照,但看见猴子和任国忠上了同一部电梯。我想,按涉外***伤人再扣猴子几天,看能不能串出点什么来?

胡处长说:可以治安拘留,但不能超期。不然,宇文关山会起疑心。

闻新说:明白。

胡处长又从手边的卷宗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闻新。这是一张发黄的旧照片,胡处长说:这是在任国忠父母家里拿到的。你先看看。

闻新接过照片,这张照片上有三个穿着作战服的年轻人。拥着一个岁数稍长的同样着作战服,但腰间却是短枪的人的合影。背景是亚热带的原始雨林。似乎是个欢呼胜利的场景。

胡处长说:据任国忠父母讲,这是他们儿子年轻时参加缅共人民军后寄回来的。其中那个配短枪的是他们的连长肖大鹏,左边靠着连长的是于红旗,于红旗旁边的是林晓非,右边的那个就是任国忠。

胡处长说:据我们调查,任国忠、于红旗和林晓非三人是1969年一起去的缅甸。林晓非1980年从缅甸人民军回国后,先后做过许多职业,装缷工、公交司机、电器销售商,但无一成功,今年元月又回到缅甸在佤邦特区中学应聘做了中学汉语教师。于红旗早已客死缅甸。据任国忠父母说,于红旗在缅甸人民军时搞了一位缅共首长的女人,被缅共处决。而执行于红旗死刑的就是四人中叫肖大鹏的人。当时,肖大鹏是缅甸人民军中国知青旅的一个侦察连连长。正因为此,这个肖大鹏就为缅共中的中国知青所不耻。但是,在我们用技术手段复原他们几个人的年代图像时,却发现当年的于红旗与今天大都酒店的总裁宇文关山的相貌及五官特征高度相似,因为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于红旗体征的佐证,所以才把你从大都酒店撤出来,你要马上动身去缅甸,从林晓非开始将这些线索串起来,搞清楚,当年的于红旗是不是真的死亡,如果能证实我们年代比对图像的结果,宇文关山就是当年的于红旗,那么任国忠在大都酒店的失踪就有了内在联系,任务明确了吗?

闻新说:明白。

胡处长又说:这次你去缅甸是以香港大公报记者的身份,采访当年赴缅甸参战的中国知青史。那面会有我们的同志配合你。中国知青在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初,大批回国时,这个肖大鹏就没了消息,仿佛从缅甸的密林中蒸发了,是死是活没人知晓。你这回去缅甸可以先去找林晓非,看能不能通过他找到肖大鹏的线索。当然,也可以去找我们在那里的同志,看能不能通过他们找到肖大鹏。找到肖大鹏主要是为了摸清,于红旗是怎么死而又活的?怎么又摇身成了独资港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初步确定,缅甸就是宇文关山所控制的逃往境外通道中的重要环节。这些贪官污吏为什么要通过他的通道逃往境外?我想问题主要在,他们逃到了这里就能比较容易获得新的身份,持有真实的缅甸护照逃往世界各地,从而漂白了那个旧有的肮脏身份,能够以一个无人知晓的新的身份大摇大摆在阳光下穷奢极欲。逃避审判和惩罚,纵情享受他们罪恶的人生。你这回去缅甸,要和你那个杜鹃分开一段时间,杜鹃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闻新说:我答应她,等这单生意完成,就带她见见我的母亲和家人。

中年人笑了说:你妈妈可就盼着这一天呢。我也盼着早点吃你的喜糖呢。因为,我也是你的家人呀,不是吗?

首都机场国际出发大厅,穿着显眼的米色阿玛尼西装的闻新,拉着一个黑色的法国Lancel万向轮拉杆箱,不时东张西望,不时看看腕表。他终于看到了向他跑来的杜鹃。他招着手迎上去。

杜鹃有些不舍说:怎么说走就走?

闻新说:商场就跟你们新闻大战一样啊,商机转瞬即逝。

杜鹃说:几天回来?

闻新说:现在还说不好,但不会耽搁太久的。说着从皮夹里抽出一张房卡递给杜鹃:房间还是那个。没退。你要是暂时不想回家,就先住在那里。

杜鹃为闻新细微处的体贴而温暖。相爱的人的体贴不光是甜蜜的我爱你的表达,更多的时候,是表现在一些细微的地方。一张纸巾,一瓶矿泉水,或者一把小小雨伞,可能比我爱你更具体更幸福。其实,爱就是找一个能让你温暖的人过一辈子。

闻新该安检了,两个人该分手了。闻新说:等你真正平静下来,还是要找你父母好好谈谈,听听他们怎么说。你当了好些年记者了,你采访的时候,不是总要听方方面面怎么说吗?

杜鹃点点头,在闻新的脸上飞快地吻了一下,说:我等你回来。

闻新说:我肯定会回来的。

天已经黑透了。记者部里除了还在隔断里发呆的兰翎,再没别的人了。兰翎犹豫了好久才拨通吴北上的电话。

电话一通,吴北上就告诉她,他也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

这让兰翎大有惺惺相惜之感: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吧?

吴北上说:是阿,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我真想啊。可是,一会儿还有个应酬。身不由己啊。我真想早早退休了,就能自己说了算了,就能想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就和你在一起了。

兰翎苦涩地说:我等不了那么久那么远。现在我就要。

吴北上无奈地说:现在我说了,不行啊。

兰翎近乎哀求说:你不想我吗?

吴北上立即否认:谁说不想?

兰翎不以为然:就是嘴上说说。

吴北上并没有反驳,只是淡淡说:最近事情太多了,过了这阵,找个时间再说吧。兰翎已经意识到了吴北上在搪塞他,便愤怒了:你是不是和杜鹃……

吴北上的声音经过了压抑,但他的情绪却放纵了凶狠:你胡说什么?你这女人,胡思乱想没边没沿儿。

兰翎并没有被他吓住:我没有胡说!我不傻!

吴北上的声音都变了调:你回去问问王富贵,为什么他把吴小北打得满脸花?

王富贵打了吴小北?兰翎还没有反应过来,吴北上就挂断了电话。

兰翎再拨,吴北上立即挂断。气得她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瞬间又抓过桌上的手机,拨通了王富贵的电话,怒不可遏: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是王富贵快乐的声音:在家呀,正给你准备丰盛的晚餐。

兰翎挂断电话,冲出了记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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