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临安府看望二老是自然不能少的。只不过在下如今有要事在身,恕不能陪着锦儿回去,等以后有了机会,在下定当向二老赔礼谢罪。”耶律重彦环着锦娘的手又稍稍的紧了紧,一双好看的眉眼暧昧地凝视着她的美目,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这还真是对恩爱夫妻呢。
“哎,你不去临安府不要紧,只要锦儿跟着我回去就成了。”眼前的男子长的也确实不赖,再加上李尊,赵德芳,天呐,锦儿真******狗屎运呢,宝宝心里愤恨的很。
“如果我不同意呢?”耶律重彦从凝视中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向程宝宝。
对上他眼神的一刹那,程宝宝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他的眼神犹如沙漠上的秃鹰般凌厉。
空气中漂浮着水泼灭后浓烈的焦味。树林中的飞鸟也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开始不安的鸣叫飞腾,它们拍打翅膀的啪啪声犹如战鼓般拨弄着林中之人的情绪。每个人的心弦似乎都紧绷了起来。暗涌的波涛笼罩在人群的上头。
“你还真是不讲理。”程宝宝脸上的笑意早被冷漠取代,她的视线越过耶律重彦看向在他臂弯里的锦娘:“锦儿,你倒是表个态,你要是真心愿意跟他走,姑姑绝不会阻挠你。但你要是不愿,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他也休想能将你带走。”
“姑姑,我跟你回去。”她忽然想明白了。赵德芳既然能带人来这里截她,那他一定也做了各种设想。他们不怕,那她还怕什么?他想陷害赵德芳?他想伤害她的家人?这里是大宋,谅他也再大的本事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锦娘用力挣开耶律重彦的手臂,却在刚迈步的一瞬间又被牵制住。
“你想去哪?”锦娘回头,看见了显然已经发怒的耶律重彦,他手上的力度很大,大到快要捏碎她的手臂。他的眼是深深的墨色,望进去却是无尽的哀伤和沉痛。
“对不起,重彦,我不能跟你去上京,我。。。”我不爱你。是的,不爱。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还要逃?你拿走了我的心却为什么还要将他撕碎?”他又开始笑,浅浅弯起的嘴角很好看,他的眼很黑很亮,犹如夜半的星辰熠熠发光。
“重彦,我从不曾拿过你的心,从不曾。”多伤人的话啊,她从不曾拿过他的心。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爱也好,不爱也罢,都和她关。
“你说的没错。是我自己捧着一颗心送到你面前,让你摧残,让你践踏的。”
锦娘以为他会发怒,结果他没有。他依旧只是笑。他的眼也从墨黑变回了原来的琥珀色,眼里的哀伤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信的光芒。“我不会让你走,我要带你回上京,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一定会的。”
再下一瞬间,锦娘感觉自己飞起来了,耳边有淡淡的风声,然后是兵绒相见的撞击声,她被耶律重彦带着飞上飞下,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看不真切。她似乎看见很多人在空中飞舞,然后落地,树林间染上了殷红的色彩,还有令人作呕的腥味。
她忽然觉得有些暖暖的湿意正渗进她的衣裳,她茫然而且眩晕的抬头望向天空,却只看见被树叶撕扯得细碎的几处白光。没有下雨啊,怎么就湿了呢?
“放开她,我留你一条性命。”迷迷糊糊的,她听见有人这么说。
“我要是不放呢?”来至她头顶的声音这么回答。
阵阵的兵戎相见声已经淡去,唯独离自己最近的这处还在继续,锦娘依旧回旋在天地之间,衣裳上的湿意却越发的浓重起来。
也不知多久,锦娘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向下坠去,不是飘落,是直直的掉落。疼痛却没有像预期中那样来临。锦娘只手将身体撑起,然后看见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耶律重彦。
锦娘环顾四周,死伤遍地都是,耶律重彦的手下除了晓晓,其他基本死的死,重伤的重伤。这场景十分的骇人。可是在他怀里的她,却是毫发未伤。
“可是摔疼了?”破碎的染满鲜血的衣裳,苍白的涂满血污的脸,焦急担忧的眼神。锦娘仿佛又看见了在汴梁城外被自己所救那晚的耶律重彦,不,那时,他还是叶重彦。
“不疼。一点也不疼。”为了她,他又变成了这个样子,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没摔着就好。”微笑在他虚弱的脸上显得异常的刺眼和辛酸。
“你可还好?”锦娘从她的身上爬起,然后将他扶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快两个月了,相处了两个月,除去时不时的调戏自己之外,大多数时间他是好的。磨磨,招呼客人,送豆腐,他几乎包揽了豆腐坊六成的活。大多数的时候,他总是沉默寡言,对自己却总是那样的温柔,可是,她已经知道,他原本就不是个温顺的人呐。
“呵呵,你还是关心我的。”他笑的很高兴,一句小小的关怀,就足以让他开怀。
“王爷,王爷”晓晓在一旁泣不成声。
“锦儿,过来吧,我们回去。”宝宝在边上说。
“来人呐,将他带走。”
锦娘抬头看见了同样负了伤的赵德芳,但他并没有耶律重彦伤的重。
“德芳,放了他,求你,放了他。”她不想他死。
“锦儿,不用为我求情。有你这份心,我死而无憾了。”大辽的男人,不会贪生怕死,他是大辽的王爷,又怎能让女人为自己求情?
锦儿,这是纵虎归山。”赵德芳有些犹豫,如今大宋和辽国的局势这般紧张,要是能抓到对方的重要人物,那是多大的先机啊。
“德芳,求你。放了他。德芳?”她不是无情的人,,纵然她恨过他,讨厌过他,也惧怕过他,但他并不该死。甚至于,他还在她被绑架的时候救了她,虽然他并未说是如何救的她
“好。我答应你就是。”赵德芳摆摆手,转身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