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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针锋相对

明沫扰了我的清梦,所以一早上我都闷闷不乐,满脸的委屈,直嚷嚷着要明沫把我的美梦赔给我。明沫只半开玩笑地答应了我,随后问我到底是怎样的美梦竟让我如此沉醉。

可是一提到美梦的内容,我清晰看见镜中自己的脸蓦地僵了——如此“少儿不宜”的内容,可让我怎么开口呀。便只得作罢,不再向明沫讨梦了。免得她再问起我梦境里到底有什么。

明沫在妆台前替我梳理头发,望着镜中自己那清瘦的脸庞,不禁又想起昨夜那个朦朦胧胧的梦境。说来也奇怪,从前我也时常做梦,甚至我是因为一场梦才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来,可是以前的梦再如何也不及昨夜的那个梦一般真切。也不知是何原因,昨天夜里那个平淡的梦似乎一缕凉薄的绸丝掠过心尖,且带来点点异样的感觉——纵然,我连梦中那两人的容貌也来不及看清,却竟也依然真实、平凡地让我生疼。

“格格,王爷与福晋正在前厅等您享用午膳呢。”明溪不知何时出现在镜前,一句话把我的思绪拉回。

或许是昨晚在宫中受了惊吓,才会做此等奇怪的梦吧。罢了,我也不再多想。

到了前厅,阿玛、额娘与哥哥早已入席,众人只等我一人了。我这才觉得不好意思,忙咧开嘴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落了座,道:“哎呀呀!好香啊!全是我爱吃的呢!难道全是为我做的?哈哈!”我大笑着,尽力撇开自己让大家久等的尴尬。

昨夜事故,我很晚很晚才入睡,所以今天早上就破天荒地到了午膳时分才起身。

阿玛先动了箸,额娘挑了一块好肉给我,皱着眉头道:“算是替你压压惊吧。昨夜那么一闹,我这整颗心就一直悬着,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来。所以早就叫你要好生学学规矩的,不然再遇到像昨夜那等大事儿,可没人能安生。”

额娘一边往我碗里加菜,一边提起昨晚在宫里发生的那场意外。经额娘如此一提,我这才有些后怕。

“可不是。幸好你学琵琶的时候没有胡来,才不过十来日倒是学得是个样子。这也多亏了姁姑娘的教导。”阿玛道完,额娘的脸色稍稍有些不同于方才,似乎有些不自然。额娘只接着说道:“话是如此没错。那姁姁姑娘虽只是一名艺妓,且我也欣赏她是个少有的才女,但总归身家是不好听的,还是少来往的好。特别是嫣儿,你可是个女孩儿家。”

额娘此话一出,阿玛也搭了一句:“你们额娘说的是。”

其实阿玛额娘已算是开明的了,毕竟我们的思想不同,所以我也不好与他们争论,只大大吞了一口饭,淡淡道:“知道了。姁姁是个好姑娘。”他们也不再说我,众人只是低头吃饭。

哥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又冒了一句话出来:“昨夜宫中那曲儿哪里是妹子弹得好,分明是皇上佳节时分龙颜大悦这才让她捡了便宜,得了皇上的赞赏。”哥哥对我是一脸的鄙视状。可哥哥这一句话倒是缓和了厅里先前有些尴尬躁闷的气氛。

我嘟起嘴忿忿地对哥哥道:“我昨夜难得‘逃过一劫;哥你就不能不气我吗?”

“对了!”阿玛突然想起什么,对着我细声问道:“嫣儿,你到底因何事与公主结了怨?为何公主三番四次针对你?上次在跑马场不正是因为羽舞公主鞭打了池城的那匹烈马才使得你摔下马背害了重伤吗?昨夜她又再次想着法子让皇上听你弹曲儿,她可是与你对上了?这羽舞格格可是宫中出了名儿的骄横跋扈。若是惹上她,你日后怕是安生日子也就不多了。”

听阿玛这话,我差点儿呛着,连连咳了几声儿。额娘见状,在一旁赶紧替我斟茶。我大灌了几口茶水这才缓了一口气来。我用娟子抹嘴的时候悄悄用眼角瞟向哥哥,只见哥哥皱眉望着我这幅狼狈的样子。我遇上哥哥的眼神后不敢再与他正视,只好默默低下头继续擦拭嘴角。

“是啊,究竟是什么事儿?”额娘顺着拍了拍我的背,也关切地轻声问道。

阿玛与额娘都关心我,他们不想我与羽舞格格结了恶。毕竟与公主结怨对我是不好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玛。难道要说实话吗,说羽舞和我都喜欢池城将军,所以她就讨厌我?所以她就捉弄我?我想了一下有什么好点儿的理由可以蒙混这个问题,正要开口支吾过去时却叫哥哥先开了口:“能有什么事儿?他们两个年纪相仿,脾气性情又如出一辙,两个牛脾气火爆性子撞在一块儿,难道还能不擦出点儿火花?”

我闻声向哥哥望去,哥哥怎么又替我说辞了呢。不论如何,哥哥在关键时候还是帮了我。我丢给哥哥一个感谢的眼神,哥哥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我便知道,他这是没安好心!指不定下去后他会怎么取笑我呢。我只装作生气,朝他吐了吐舌,不满道:“我脾气哪里牛了?”

吃过午饭后,果然,私底下我没少挨哥哥的“批斗”。不过我两就这样了,吵吵闹闹。有时,吵的时候呢我说不赢他那张泼嘴皮子,哥哥能把我气个半死。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练来的嘴上功夫。可是哥哥这嬉皮笑脸的嘴皮子貌似也只针对我!可回头自己想想,其实能有个哥哥这样一起吵着玩闹一辈子又何尝不是一件逍遥快活事儿呢?

昨夜自从遇到那讨厌鬼柏媚后我就开始走****运了。

在荷亭桥边与池城闲谈了片刻,之后一小公公跑来在池城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池城便对我言有事,他就随着那小公公走向人群中去了。我一人在寂静中看尽了宫中的这片荷塘夜色后,正想要随着池城的路径也往回走,可还未待我提步,羽舞就出现在了身后。

羽舞的出现我倒不在乎,我也并不因为她上次害我落马重伤而对她怀恨在心。我对她简单行了一礼后并未先采取任何行动。她似乎在与我僵持着。

沉默了一阵,羽舞还是先开口了,但她只是让一直跟着我的絮言丫头先退到一旁去。

絮言应该也察觉到我与羽舞之间的微妙气氛,不敢多言,乖乖退远了几步去守候。

我本以为羽舞会因为上次的鲁莽行动而对我有所愧疚。可看目前她这样子,事实并非如我所想。

羽舞很是平静的样子,可她本身也是个没心眼的小妮子,一点儿藏不住自己的心思。所以虽然她极力掩藏自己的情绪,可从她平淡的声音中,我还是听出了她的怒意。

“你,刚才和池城哥哥说了些什么?”

“格格就是想问这事儿?”先前我还有些忐忑,因为不知道她到底想要怎么样。可听她这么一问,我便摸清她刚才一定在某处注意着我与池城。我轻笑了一声,道:“也不妨和格格您说,我和池城少将军并没有讲什么。”

我话音刚落,羽舞就接道:“不用骗我!我刚才都看见了,你……你们……”我心里有些觉得好笑,刚才絮言就站在我们身后,我和池城什么也没做,就算我想做些什么,池城也不见得愿意啊!真不知道这丫头发什么疯!看她半天说不出下文,我有些不耐地问到:“格格您看见什么了?我们怎么了?”

没想到羽舞冒出一句让我苦笑不得的话:“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说完,羽舞自个儿的脸竟悄悄红了。

我真是喷血的冲动都有了!她丫头眼睛有毛病吧?!是不是凡是和池城有过眼神交集的就叫做“眉来眼去”了?难道你和人家讲话不用眼神交流?

我压制着自己的心情,心想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疯丫头可是个公主!我马佳孝嫣绝对惹不起她这金枝玉叶。

万不可第一次进宫就惹祸。

对她,我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么?不想与她多纠缠,我瞥了她一眼就转了身。可不待我跨出一步,她已抢先拦到我的面前来了。

我瞪大了双眼望她,不知她想怎么样。正想大声让她闪开之时,她又是一句雷语出来差点没把我劈死!

“你是不是喜欢池城哥哥?!”这疯丫头那好看的细弯柳眉此时因怒而倒挂着,这张漂亮小脸蛋也嘟着气,越看越是可爱。我对她无理取闹的行为而产生的怒意竟渐渐被她这妙趣横生的小脸儿给抹消了,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是说古代女人要的就是矜持么?我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当然不能和姐姐和姁姁这样的柔情女子做比较。可在羽舞这个真古人的身上,我真是一点儿也未瞧见矜持的影子。

“你是不是喜欢池城哥哥?!”这么直白露骨的话儿搁在现代,我也未免能直接问出口。

我这一笑,羽舞脸上的表情更是怪哉了,我极力忍住自己的笑意,可是看着她奇怪又可爱的表情,我渐渐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你这个狂丫头!你笑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羽舞奈何不了狂笑的我,气得她双手叉腰,嘟嘴骂道。

“我狂?我哪里狂了!再说了,我说我不喜欢池城,你会信么?”我掩了大笑,却还是忍不住扯着嘴皮笑道。

“我不信!”

“既然如此,何必问呢?答案早已在你心中,我说什么你也不信,那不如不问。”我说这话,既没否定也没肯定我对池城的感情,因为我和她说什么也没用,更何况我不需要向她解释什么。

羽舞恨恨道:“上次的事儿对不住了!可是一码还一码!那件事归那件事!我不会为此而对你手下留情的!”

我错愕地望着羽舞一气呵成的这句话,想要为自己辩驳的时候她却再不理我,转身径直离去,羽舞那位站在远处的贴身小丫鬟见主子走了,便跑向主子,路经我的时候也不忘请安。我呆呆望着羽舞的背影,心里早已把她骂了千遍万遍!

对她无理取闹的怒意此时全化作一句嘶喊:“喂!你这个疯丫头!竟然骂我是狂丫头?!你自己就是个疯丫头!你什么都不懂!你既然不明白就不要胡来!”

羽舞听到我这声愤怒的呐喊后,她快速离去的身影顿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她蓦然转过身来,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向我怒道:“疯丫头?!好啊!你竟然敢骂我?!这辈子还没人敢这样骂我呢!”

“就骂你怎么着?!就许你州官放火,还不许我百姓点灯啦?!”

“咱们走着瞧!哼!”羽舞重重哼了一声,再也不回头地愤然离去。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悲,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羽舞你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疯丫头!情敌对象都没搞明白是谁就开始乱放炮!无奈我就成了你的炮灰!可是明明我不该是你的情敌啊……若是,被你针对又何妨呢?可是池城他喜欢的不是你,却也并不是我——

对了!我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是事儿!羽舞不是与哥哥、池城和四阿哥他们这个三人组的关系很要好的吗?难道她会不知道姁姁这个人物?!不可能啊!这么多年了,羽舞这么关心池城的动态,不可能不知道池城与姁姁走得亲近的啊!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或许池城他们太了解羽舞的性子,所以把姁姁藏得好?再加上羽舞出宫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对姁姁的事儿也就所知不多了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我真的想不到是什么理由能让羽舞不针对姁姁,反而针对我这个完全与池城沾不上边儿的人了。

“唉……”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上人,而自己又得成为某人的假想情敌,我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只是,我万想不到羽舞口中那最后一句“咱们走着瞧”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要面对着皇上……

待我回到人群中不久,中秋盛宴开席了。作为吃货的我当然不会放过每一道美味佳肴。正在我满意地吃吃喝喝之时,一道传我去殿前弹奏琵琶的口谕传来。

来传口谕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好像还是我五年前见过的那位大太监。

他传口谕也特别正式,说的话都文邹邹的,我听不大懂他的古文,只是大概听明白他的意思,好像是说羽舞公主千番夸我琵琶弹得甚好,皇帝雅兴便要传我到御前弹奏。

当时,我心里有种想死的冲动!这个羽舞是非要把我气死不可么!她就这么看我不顺眼?她就这么喜欢池城?!她这么能干,那干嘛不让那个疼爱她的天皇老爸子直接给她指婚啊!真是气死我也!

额娘在我耳边轻声指示,让我千万要注意言辞和举止,在皇上面前万不可像平日一样任意妄为。

经额娘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面见皇上的可怕!是啊,我这会子怎么还有心思去想羽舞那丫头?!我该想想自己的行为举止要怎么样才能端庄一些吧!可千万别出差错的好。

随着谙达行到皇上面前,我按礼数向皇上行了大礼。

皇帝似乎心情不错,大笑起来,然后便打量起了我,我被皇帝的目光盯着却好生不自在,只能把头压得低低的。

怎料皇上竟然缓缓开口,道一声:“你,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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