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依然平静,语气不急不缓,“既然太子想要淋雨,那奴才只好陪太子一同淋雨,哪有主子在外头淋雨而奴才在亭子中躲雨的道理呢?”千秋缓缓闭上了双眼,学着太子的模样享受起淋雨来,任由雨水在脸颊滑落,留下冰冰凉凉一串水痕。
看到千秋这副模样,太子摇了摇头,拉着千秋回到了浮碧亭之中,脚边的地面上全是一摊摊的水渍,两人的身子也早已经全然湿透,如同两只落汤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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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淋雨,太子染上了风寒,卧病不起。
三皇子成隶之去永华宫看望太子,他忍不住埋怨,“太子,臣弟只是想让你装病而已,你为何要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呢?”成隶之伸手一触,太子额头烫得厉害,脸颊也染上了不自然的潮红,成隶之眉头皱得越发厉害,“额头这么烫,这该如何是好!太医怎么说,开的药都吃了吗?”
太子倒似不把自己的病情放在心上,他淡然一笑,“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染上了风寒而已,若不装出一副严重的模样,父皇如何肯回宫……咳咳……”话还没说完,太子便猛的咳嗽了起来,他嘴唇苍白,看起来病情严重得很,不像他说的那般轻微。
成隶之又气又急,“病得好生严重,这该如何是好!”他抬头问一旁候着的侍女,“今日太子可曾服药?”
宫女唯唯诺诺的回应,“回三皇子,熬好的药奴婢都给太子端过来了,端回去时药碗是空的,太子都按时将药服下了!”
“服下就好,”听到侍女如此说法,成隶之总算觉得心安了一些,看到太子突然生病,成隶之忍不住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给太子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说是装病将父皇骗回宫来,那么太子也不会淋雨生病了。
不多一会儿,侍女又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草药的清香也随即在寝宫中漫延开来,鼻息中满是药水的味道。
成隶之朝侍女招了招手,“将药给我吧,我来喂太子服药。”说罢,侍女便将毕恭毕敬的将药碗端给了成隶之。成隶之先将卧躺在榻上的太子扶起来,这才从侍女手中接过了药碗。
面对着递到嘴边的药勺,太子却不开口服药,他虚弱的声音朝一旁的侍女们吩咐,“你们先下去吧!”
“是,”寝宫里的侍女们便纷纷退了下去。
看到寝宫里再无他人,太子这才将成隶之手中的药碗推开,“隶之,你将这药倒了吧!”
“皇兄,你这是何苦?”成隶之眉头皱得厉害,硬生生将药碗再一次递到了太子嘴边,太子只是淡淡的笑着,却不肯将药服下。
“要病就要病得像一些,我身子好得很,我自己知道,若是将这药服下去,没几天这风寒便也好了,到时候父皇回宫,我拿什么给他看?”太子坚持不肯服药。
太子的性子成隶之再了解不过,他决定了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了,无奈之下,成隶之猛的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巨大的力道令药水溅洒了出来,将黄花梨木的小几打湿了一片,一行药水顺着桌脚流淌了下来,在地上淌出了一条小河。
“皇兄,都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我这脑子能再灵光一些,便也能替你分担些难事了,只是,我……”成隶之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他着实怨念自己。
太子制止了成隶之,“隶之,你别这么说,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强求不来的,你这样就很好,不用为了谁刻意去改变。”太子苍白的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当然,我的心思你也明白,若是父皇能回宫,我这病便也值了……”说完,又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皇兄,告病的信函我已经派人加急给父皇送过去了,相信过两天就会有消息了,你就再忍两天,千万不要再将自己冻着,若是病情加重就不好了!”看到太子那副病怏怏的模样,成隶之很是心疼,此刻,他恨不得那个在床上卧病的人是他自己。
“对了,隶之,你帮我一个忙……”太子声音依然虚弱,一句话后必定带着几声咳嗽。
“皇兄尽管说,不论是何事臣弟一定会办到的!”成隶之说得斩钉截铁,仿若他即将要上战场杀敌一般的坚决,那模样看得太子直想笑,但突来的咳嗽又将他的笑意阻止了。
“不是什么艰难的大事,”太子缓缓说道,“你看太医帮我开的什么药,你也照样抓上几副,给侍卫房的千秋送过去吧……”
“千秋?”成隶之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千秋了,这名字仿佛已经从他生活之中消失了许久,但此时一旦提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又在脑海中浮现,那么的深刻、那么的清晰,“怎么,千秋也染上风寒了吗?”
“嗯,”太子轻轻点了点头,“下雨那日,她与我一同都在浮碧亭里头,为了劝我不要淋雨,她自己身上也淋湿了,我染上了风寒,想必她也病得不轻吧,我这是连累她了,你尽快将药给她送过去吧……”
听完太子一番话,成隶之却暗暗自责了起来,原来千秋依然时常去浮碧亭小坐,只是,他已经许久没有去过了,若千秋去浮碧亭是为了等他的话,那他委实太对不住千秋了。皇宫中喜爱闲言碎语的人有许多,他即使不顾自己也得顾着千秋,所以,能不见便不见罢,若是能偶尔巧遇,那便是最好。
“怎么?发什么呆?”
成隶之这才回过神来,“嗯,我这就去给她送药!”说罢,成隶之便走出了太子寝宫,出门之前,他不忘将小几上的药倒掉,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小碗。
太医开好药之后,成隶之将药包拿给贴身太监福顺,“你将这药给侍卫房的千秋送过去,一定要送到她手上,记得嘱咐她按时吃药!”
“是,奴才这便去!”
望着福顺的背影,成隶之这才松了一口气,暗暗祈愿,希望千秋不要病得如太子一般严重,服了药之后早日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