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总算找到了午夜当值的好处,屋里的其他人全是白日里当值,只有他和苏无言是午夜当值,当其他人都出门的时候,千秋便可以睡个好觉了。耳边再也听不到鲁昆那如雷的鼾声,她一觉醒来便到了酉时,浑身舒坦的坐在床边伸着懒腰。
千秋虽来了月事,但她一向只有第一日的时候腹痛,到第二日便不痛了,只是依然不能动作太大而已。
见千秋醒了,交班回来的鲁昆显得有些惊喜,他拉着千秋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千秋毫发无损,这才高兴得笑了出来,“太好了,千秋你没事!”
千秋得意的伸了个懒腰,“我能有什么事呀,我就说了嘛,那些所谓的传言全都是假的,所以啊,你以后再也别随意听信了!”
鲁昆依然有些不敢置信,他又将千秋上下打量了一遍,还不时嘀嘀咕咕:“你真的没事吗?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说……”鲁昆四处张望了一番之后才凑近千秋耳边,“你有没有听见月华宫里晚上有人在哭?”
千秋故意怔了一怔,一脸惊异的小声告诉鲁昆,“阿壮怎么办,我还真听见了有人在哭,那哭声还非常的凄凉,好像有什么冤情诉说不出来!”
鲁昆还真的相信了,他脸上的表情转为恐惧,“我就知道是这样,他们所有去过月华宫当差的人都说午夜时分听到有人在哭,他们说是月妃的魂魄回来了……”
看到鲁昆这副心惊胆颤的模样,千秋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刚才是骗你的,什么哭声呀,只不过是风声而已。月华宫地处偏僻,又恰好在风口上,晚上风大再正常不多了。”千秋拍了拍鲁昆的肩膀,“你看我既没有浑身是血也没有伤痕累累,你就不要再幻想着有鬼了,如若真的有鬼的话,那鬼一定就在你心里!”
千秋懒得再同鲁昆讨论月华宫鬼怪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了,她一边叠被子一边提醒鲁昆,“兄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再随意听信别人那不切实际的话了。”
收拾好了之后,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吃完晚饭后,千秋不知不觉便跟随自己的脚步走进了御花园,坐在浮碧亭中发着呆。
其实千秋是在等成隶之,可不知为何,她左等右等都盼不来他,偌大的浮碧亭中唯独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
好几日没见成隶之了,千秋还真有几分不习惯,她被调任去月华宫的事成隶之还不知晓,她还想借机向成隶之多打探一些月华宫的事,并不是为了猎奇,千秋只是觉得她既然已经调任去了月华宫,若她对月华宫丝毫不了解的话,着实有些不应该。虽然鲁昆之前同她说过许多月华宫的事,但鲁昆说的都不可信,成隶之在宫中待的时间久一些,他的话也比鲁昆说的要可信得多。
左盼右盼始终盼不来成隶之,千秋哪里知道成隶之此刻依然被禁足于安庆宫之中,无法跨出宫门一步。
今日是成隶之被禁足的第三日了,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加难熬,到了第三日,成隶之无时无刻不在唉声叹气。
成隶之想出门,即使是绕着安庆宫走一圈也行,但门口的侍卫总是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拦住,然后搬出皇上的吩咐的话语。
成隶之不想再看见春花春桃两个宫女和福顺福兴两个太监,但只要成隶之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永远只有他们四个紧跟不散的身影,怎么躲也甩不开。
成隶之想出宫看看千秋那几个可爱的弟弟妹妹,但他连安庆宫都出不去,又怎么翻越皇宫那高高的宫墙呢?
唯一值得成隶之高兴的事便是,父皇总算同意让太子成宥之来安庆宫探望他了。
“隶之,这几****还好吧?”
成隶之忙不迭的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恨不得在身上插双翅膀飞出去,可睁开眼睛一看,我什么都没有。”
“这几日父皇一直在为你寻找合适的王妃……”成宥之轻轻拍了拍成隶之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成隶之头低垂了下来,他淡淡的答道,“我早就知晓了……”尽管他心里一直想的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成婚,但他生在皇家,一切都身不由己。父皇让她迎娶哪家的女子,他便得迎娶哪家的女子,没有任何推辞的余地。
“隶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对千秋有心?”成宥之问出这句话时,眉头都皱了起来。
“皇兄,连你也这么认为吗?”成隶之有些着急了。
“我只是问问你,若你回答不是,我自然相信你。”他们两人向来都是坦诚相见,从来不曾欺瞒对方。
成隶之嘴角扬起无奈的苦笑,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知道的,我只是把她当成朋友。”成隶之话音才刚落,千秋的身影便在成隶之脑海中浮现,令成隶之不自觉起了一丝犹豫,他不禁反问自己,他是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把千秋当作朋友看待吗?
成宥之看出了皇弟的犹豫,他试探着问道,“怎么,不确定吗?”
成隶之赶紧猛的摇了摇头,“不,我很确定,虽然这辈子我还从未喜欢过某个女子,但我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子,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顿了一会儿之后,成隶之又一脸悲壮的加了一句,“若父皇帮我寻到了合适的王妃,我便会立马成亲的!”
成宥之低头望见了木几上的画卷,他随意拿起一幅展开,“这是千秋的画吧?”说完他便往落款处看了看,果真署着千秋二字。他淡淡的笑了笑,“这千秋入宫后倒是再也不借用百川先生的名号了!”
成隶之探过头往画上一看,成宥之此时手中捧着的正是千秋最近才赠与他的《浮碧亭冬景图》。“她确实有绘画的天赋,若是百川先生肯收弟子的话,我还真想叫她拜百川先生为师呢!”
成宥之淡淡的一笑,“作画之事还是各有风格比较好,若是她拜百川先生学画,恐怕难免会受百川先生的影响,如今这般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