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各村敌对的环境下,林峰等人还能从陌生人手底下毫发无伤的回来,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因此想仅凭林峰等人的只言片语来判断炎歌的来意,纵然是以智慧著称的穆老,也是无能为力。
之后,当他靠近直到能看清炎歌的面目时,他从这个神秘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小小年纪却有这般孤独的眼神,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如此啊?穆老笃定站在眼前的少年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接下来,听到炎歌说他跟着一只鸟生活,穆老第一时间是诧异不已,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但是联想到炎歌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在他在个年龄不应该存在的情绪,一切似乎也解释得通。
寥寥的几句话,却让穆老愿意赌一把,眼前的这孩子是没问题的。
结果看起来是那么的突兀,令人不可置信,甚至有人觉得难以接受。
凭什么那么容易排除他的嫌疑?凭什么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他说的话?那么老村长凭什么呢?
也许是对这个有着特别遭遇的少年生出了一丝怜爱吧,也许是大半辈子的生活阅历让他有了一双识人慧眼,他不相信拥有着那般眼神的人会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
总之不管炎歌说的是真是假,只要爱心泛滥的村长心甘情愿往美好的方向想,那就都成了真话。
虽然老村长邀请炎歌入住他们村,看似轻松,其实是顶着不小压力的。
毕竟轻率地将一个陌生人引进村里,给村子带来不可弥补伤害的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如果将来不幸真的发生了,即使他是村长也推脱不了责任。
穆老默默地承受了一切,原以为他的心意炎歌会接受,可惜弄巧成拙。
其中的失望与可惜自然少不了,老村长终究是凡人,总是有着各种各样卑微的情绪。不过好在他也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雨没见过,很快就释然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但如果真的存在,那就学会感激吧。如果忘了,那就请记住没有人有义务要一直对你好,错过了就错过了。
炎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他只知道那群小鬼实在是没品,居然会找大人报复,他暗中咬牙切齿地想着他日一定要找回场子。
为了以防不测,炎歌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于是只见他骤然转身就跑,掀起一阵烟尘,搞得其他人满头雾水。
众人对于炎歌“跑”的这个诡异行为表示很错愕,不知其所以然,唯独老村长哭笑不得地楞在了原地,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了炎歌所谓的苦衷。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才从这个白发稀疏愈发落寞的老者口中传出一声感叹,“唉!弄巧成拙啊”
尽管如此,他却更加地怜爱炎歌,就像爷爷对孙子一样,他相信终有一****会知道他的遭遇,解开他的心结。
炎歌一个劲地狂奔,一口气冲出了好几里路。等他躲在一片乱石林里,冷静下来后,他开始纳闷那些人为什么不追上来呢。
难道摆那么大的阵仗仅仅是想吓吓他,一想到居然只是吓他,仅仅只是吓他,炎歌顿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于是接下来只听他好一阵子都在骂骂咧咧地问候着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如果有一个人每天对着一盆花说甜蜜语,那么这盆花就会越长越好;而如果对着它骂脏话恶语,那么就会像此时的炎歌,造成的最恶劣的影响就是周围的花花草草蔫了一大片。
一段时间后,也许是口渴了,也许是肚子饿了,也许是困了,总之为期一个小时的口水战可算是结束了。
优哉游哉地叼着一只兽腿,炎歌俨然成了一个二世祖,在森林里跺着步。
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就一直在周围晃悠着,不知怎么的,原先一心想要逃离的他,却很少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难道他留恋于这片生活了好几年的土地?诚然,在现在看来,他在这片森林的外围区域混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的。
尽管不能让他闻达于世,但起码活得潇洒自在,不用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勾心斗角,呆在这貌似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实际上绝对不是那样的,虽然到目前为止,炎歌确实还没做出什么事来证明自己为什么还不上路,但总之他是有理由的。
尽管就是他自己,都不大确定到底是因为还有一个场子没找回来,还是因为对外面世界的未知而彷徨踌躇不前。
当你在原地踏步时,生活却已经马不停蹄地走了好远,不知不觉已经五天了,炎歌其实早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心,他只是不愿承认自己的胆怯而已。
还好当你做不出决定的时候,时间会替你选择。炎歌终究败给了寂寞,虽然他足够坚强,但是随着时间的堆叠,以前经历过的孤独再次从心底爆发。
不是他承受不了,而是有必要让自己再次回忆那种黑暗的日子吗?炎歌不愿,因为他已经长大了,而长大不正是为了抛弃不堪回首的过去吗?
说走就走,炎歌不愿再拖沓,也没什么值得收刮的,随意擒来一只浑身长满金色鳞片,闪烁着炫丽光芒,毛发似火烧云妖艳无比的金鳞赤鬃马,便开始出发了。
驰骋的马儿在荒芜的小道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色彩斑斓的匹练,不一会就没影了。
端坐在极速奔驰的马背上,潜伏在炎歌身体里的一丝丝迷茫和踟蹰,宛若极速逝去的周身景物,如幻似梦般从心底蒸发消失。
他慢慢变得愈发坚定,憧憬着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要出这片森林了吧。
路还在脚下,马儿依旧在飞驰。尽管途中经常会冒出三五只对炎歌很是“留恋”的蛮荒凶兽。
但炎歌并不为此而恼怒,反而因为这是自己仅剩的最后时光,他也乐得陪它们“亲热亲热”。
在处理这类感情纠纷方面,炎歌不愧是个好手,他总是能在很短的时间,眉飞色舞地搞定一切。
而那些时不时突兀出现的“亲戚”则没有炎歌那么坚强了,只见在送上一块块品质优良的上好离别礼物后,众兽最后总会四仰八叉地瘫软在地上。
遥望着炎歌离去的方向,依稀可以见到其眼中泛着点点泪光。
当金鳞赤鬃马行至一处草木繁茂的密林中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争吵,也许是因为不想绕到道,但又不想引人误会。
亦或者仅仅只是潜意识里对这片森林的一丝留恋在作怪,只见炎歌赶紧勒住马儿,猫着身子快速往前靠近。
不一会儿,两伙彪形大汉,手持利器对峙的场面印入眼帘,远远看去,双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厮杀的势头。
“姓石的,你不要横,别以为我们受伤了,就可以来趁火打劫,惹急了,大不了跟你们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过”
只听一大汉怒目圆睁地指对面一群人吼道,好巧不巧,说话的这人居然还是炎歌的仇人之一。
在林雷旁边的人一个个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点彩,只见他们或弯弓拉剑,或持刀怒视,炎歌恶趣的想着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对面的那群人早就被凌迟而无数次了吧。
听着木林家村这群唾沫横飞式的叫嚣,一名虎臂熊腰身着兽皮大衣的汉子阴森森的说道:
“嘿嘿,就你们会说大话,你们就尽管死撑着吧,我看你们这一群半废之人怎么跟我们同归于尽”
“你…好…好…好”
炎歌看着林村之人捂着胸口一副要喷血的样子,呲牙裂嘴地连说三声好,顿时就乐了。
“原来你叫林雷,哼哼,真是三十年河东,山十年河西,叫你们报复我,现在报应来了吧,活该”
炎歌倒是心情苏畅了,而本应该高兴的林雷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原以为今天运气不错,猎杀了四只较之其他猛兽容易对付的独角蛮象,这样一来村里的娃就能好好大补一番了。
谁知回村的途中,居然会碰到石村这一群雁过拔毛的孙子,这哪能善了。
“******妈的,大不了跟你们拼了,舍得一身剐,也要给你们添点彩,我们林村没有孬种,谁怕谁啊…”
“命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十八年后俺又是一条百步穿杨的好汉…”
“在这片区域生长的人哪一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边上过日子的,大不了一死而已,还怕你们个鸟,有本事就来,****你大爷的,来杀啊..”
“雷哥,跟这群狗娘养的干了,奶奶个熊,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哼哼…”
林雷还没说什么,只见林村这一群糙爷们一个个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们面红耳赤地嚷着、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