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待任非凡答话,又道:“老夫并不怕死,其实数百年来老夫都在寻个能死之法,若是一朝得偿所愿,那也算是解脱了,就似贾语一般,但如今不行,因为芃芃的存在,老夫这把老骨头还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怎么地也要尽全力将她护到个周全的所在再说。”
任非凡闻言,不由想起那夜在小王庄密道中,眼前这老人将芃芃托付给了自己,说明当时他是不是已是萌生死意?若不是被黄水莲骂醒,估计此时他已是含笑而去,总算是摆脱了想死而不能死的数百年纠葛。
对曾言而言,贾语的身亡,让他悟出了死亡之道,要么散功而亡,要么就是被凶物咬死,当然,若是让他选择,宁可选择散功而亡,总好过死后化为另一只游荡在世间的凶物,只是世事难料,怎么个死法如今已是由不得他,所以他现在反而有些羡慕起贾语来。
这个与他斗了一辈子的老家伙,身虽死,但至少一身精髓,却有了衣钵传承,而自己,能不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可就未能可知了。
任非凡瞧着眼前这位曾经豪气冲天的老人,神情忽然变得如此落寞,仿佛这几月来,他已是完全的衰老了下去,已经毫无半点斗志可言,唯一能让他坚持至今的理由,就是为了家人的生存。任非凡心中暗叹连连,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话语来安慰曾言,只能沉默。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一阵后曾言转身望向漆黑的天边,嘴里喃喃道:“那边就是北方,不知大山之外,现在又是怎么样的光景?”
任非凡答非所问道:“那咱们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曾言叹了一声,应道:“都逃了那么久了,怎么地也得硬撑下去了,要么生......”稍停片刻语气重重道:“要么死!”他转回身来,盯着任非凡瞧了良久,眼神犀利,就似穿透了任非凡的五脏六腑,瞧得任非凡心底有些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