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波,你是不是收了左少的钱?”一回到柜台边上,摆脱了夏洛的压制,郭添的老板气势就瞬间高涨了起来,腰杆都挺得老直,表情凶狠,“他是不是让你做什么,或是传达什么话?你他娘的最好老实告诉我。否则,我饶不饶你还是其次,左少也不会让你好过!”
郭添再笨,从夏洛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被肖波摆了一道。
肖波眼神闪烁:“我,我没有收他的钱,我……啊——”
“你他娘的还不说实话是吧?”
虽然左少经常蛮不讲理,但好歹做事都是光明正大的,绝对不会做出说谎来污蔑肖波的事情。这个郭添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跟直觉的。再说,那么平白地去受了夏洛一通白眼,他心中自然也是憋屈得很,所以一听肖波还想否认的话,顿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毫不犹豫地就出手,一个耳光扇在了肖波的脸上。
“你——”肖波捂住自己被打的脸颊,神情满是不敢置信,眼中在最愤怒的时候,闪烁着的是不顾一切的凶狠光芒。但也就是那么短短一瞬之后,他就被自己不顾一切之后可能会招致而来的后果给吓到了,心虚地吞咽下口水,大叫冤枉,“老板,我真的没有收他的钱,是他自己扔在柜台边上的。我没有拿啊……”
郭添一愣,肖波这么说的话,倒也是蛮符合左少的个性的。也因为出手给了肖波一掌,心中的憋屈少了点,他压了压自己的脾气,说道:“我不管你钱拿没拿,说,左少到底要你做什么!”
肖波是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乱编一通来应付郭添,但是这传达的话,可以立马进行印证。而老板这边本就已经对自己不满了,再知道自己说谎的话,那就算是自己真的委屈,他也肯定不会再站在自己这边。到时候,别说是手机的费用,就是连那所谓的“安慰金”也可能会不翼而飞,甚至连累自己的工作……
脑海里面说与不说的各方好坏进行对比之后,肖波很快地得出了明智之选,飞快地将夏洛说给他的话,大意传达了一遍——“他要我磕头赔罪,还要把手机双手奉上给他。”
结果,肖波还是瞒住了郭添关于手机是夏洛的的事实,误导郭添以为夏洛看上他的手机,在他不同意出卖之后,要仗势欺人。
当然,这么误导郭添,肖波也是好处多多的。最重要的,是他让郭添以为他处于弱势,是完全无辜的,然后是为了红蓝游戏厅才不得不委曲求全。这样,既让郭添欠下了他一份人情,事后的“慰问金”定然又会增加不少。
郭添听了肖波单方面的阐述之后,果然是脸色大变,皱着眉心望了一眼夏洛所在的方向,眼中明显的不屑一闪而过。
左少在这一带,不讲理的名声跟他的游戏王名声是一样一样的,但那“不讲理”往往只是一个过程而已,基本上他都是本着善意的出发点,以好的结果来收尾的。但像是这样,目的不纯、过程之中手段卑劣,还后果恶劣的事情,想不到他竟然也会做。
他郭添,以前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他只是一个面酷心热的人呢。
只是,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明知道是自己的手下受了委屈,郭添也不得不让人打掉牙齿和血吞,先认错再说。
看到郭添眼中一闪而过的鄙视跟同情,肖波知道自己的“恶人先告状”成功了。
“你等会儿要照着他说的话去做,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郭添虽然很“现实”,但血液里面倒也是有一股子的义气。
“嗯,”肖波委屈地点点头,生怕郭添忘记了自己的“牺牲”,刻意地补充了一句,“为了红蓝游戏厅,我,我个人的牺牲不算是什么。”
郭添听了肖波这句话,有些感动地说道:“那就只好委屈你一下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有这么大义凛然跟为了游戏厅敢于牺牲小我的好员工,郭添实在是觉得自己真是走运。
叹息一声,郭添鼓励地拍拍肖波的肩膀,决定为自己的好员工争取一点点的福利:“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跟左少商量一下。”
夏洛知道郭添来了之后,玩游戏更加的专注入神了,看着每台机子跟流水似的吐出游戏币,旁观的人们,除了目瞪的,也只剩下口呆的了——这还是人吗?
“左少,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郭添再次走到了夏洛的身边,悄悄地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低声说道。
夏洛因为手机不在身边,心中难免有些忐忑,脾气也跟着就直线上升了。但想不到的是,等来的郭添,却是相信了对方的话,他看在过往大家交情不错的份上,给了他一次机会,提点了他一句,却换来了他要“借一步说话”。
为何要借一步说话,借一步说话代表着什么,夏洛想他跟郭添都是心知肚明的。
“郭添,我还真是意外,敢情你骨子里面还护短?”夏洛扬扬眉宇,将郭添心中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当着这么多的人让你的员工给我赔礼道歉,太伤对方的面子了,想让我私下解决啊?”
郭添尴尬一笑:“那个,左少你知道,这么多的人看着,实在是有点……那个啥。”顿了一顿,郭添偷瞄了一眼夏洛全然没变化的脸,想着他仗势欺人,还对自己这般态度,语气也避免有些冲了,“其实,这件事情公开的话,对左少你也没有多少好处吧。”
夏洛冷笑数声:“我自己都不介意,你那位属下也应该更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肖波的声音从围观群众的外围传了进来,大伙一愣,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着,也不自觉地给最外面的肖波让出了一条道,直达核心的夏洛跟郭添,“能跟堂堂有名的左少道歉,说不定还是我肖波的荣誉呢。”
肖波是跟着郭添过来的,将郭添跟夏洛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也明明白白地了解了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固执,更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郭添对他的维护,强自出头的话,就这么飘然出了口。
对肖波而言,跟夏洛的道歉,或许会损伤几分自己的男儿尊严,但从此以后,就踏上了老板这艘大船,处理得当的话,还会落下一个“为了大我牺牲小我”的好名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也正是因为有了无数的好处等待着自己,肖波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荣誉感十足,脸上也因为心中想到的“为了大我牺牲小我”而正义感十足,连走姿也跟着虎虎生风起来,让围观的人一眼看上去,颇有点霸气的男儿气概。
一时之间,围观的人纷纷低声议论这个自称是肖波的人跟左少有着什么样的纠纷。不过,从郭添两次过来的态度,以及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左少回应的那句话,最后再是肖波现在的态度气势来推断,大家几乎是一致性地认为眼前正在上演传统的“恶霸”故事。
肖波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便故意放慢了脚步,下意识地将下巴微微抬起——就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恶霸的对象是夏洛呢。
夏洛嗤笑一声,摸着下巴,等着对方演戏。
一边的郭添欲言又止地挣扎了半晌,最终只一声无声的叹息,微微地偏过了视线,不忍看肖波“受委屈”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