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几个在二姑姑家一呆就是三天。
第二天的时候,穆青说有事,提前走了。
二姑姑一家对毛氏母女的照顾还是很周到的,吃穿用度都尽量的满足,可是言谈话语之间却总是盼着她们快点走。
蓉儿可不认为她们是单纯的小气。
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忽然隐隐的响起了喊杀之声。
陶家老婆婆刚夹起的一口菜掉到了桌子上。
姑姑姑父一起说,“打仗了!”
老婆婆叹息,“我们的命运就在这一仗了!”
二姑父说,“听说祁阳王叶荣恒也来了忻州,是穆将军亲自指挥,祁阳王也亲自上阵了!”
二姑姑说,“别提祁阳王了!就是他丢的凌阳!”
毛氏母女一言不发,做没有见识样听着二姑姑一家人议论。
“祁阳王才二十岁吧?还很年轻…”
祁阳王?他真的去了忻州?母女三人对视,都是欲言又止。
老婆婆年纪大,喜欢唠叨,再加上紧张,需要倾诉,便说起了三十年前的苦日子。说三十年前,她们连白面都吃不起,就是镇子上最富裕的人家,也是勉强填饱肚子而已,肉啊,菜啊的,想都别想!这十几年,日子才刚刚好过了!这又打仗了!
二姑姑忧心忡忡的问毛氏母女,“不然,你们走吧!再往南走走看?镇上好多人家都已经走了呢!”
二姑父连忙解释,“不是我们不要你,而是这里打仗了…”
得!借此机会明目张胆的逐客了!
毛氏有些难看,蓉儿却假装天真,问,“这穆将军是怎样的人?不然你们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二姑姑叹息,“我们在这里有家有业的,往哪里走?若是能把这房子和地也背的走,我们肯定走!”
“可以把房子卖了啊?”
“这个节骨眼,谁还会买房子?还是你们走吧!”
蓉儿也觉得她们该走了!二姑姑家是不能再继续呆了。
街道上一片喧哗,人们似乎都走出了院子,不安的议论起了这场战事,议论起了要不要跑。
二姑父一家都无心吃饭,二姑父放下筷子也去了外面,老婆婆也走了,只有二姑姑因为要陪毛氏才么有出去。
毛氏也不想吃了。
蓉儿笑道,“娘,我们得吃饱。吃饱了以后逃跑起来有路,就算是死了,也是饱死鬼!”
看女儿现在还有心思笑,毛氏也露出了倔强之色,是的!他们可是将军的妻女,怎么可以和普通百姓一样慌乱呢?便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居然比平时还要多。
远处的喊杀声吵的人胆战心惊,坐卧不宁。
吃完了饭,毛氏母女也跟着二姑姑去了前街。
街上挤满了不安的人群,公人们两个一组的在街上巡逻吆喝,叫大家各回各的家,不要慌乱!说穆将军乃武曲星下凡,神将也!肯定能打败叛军的!
百姓们似乎也对穆将军很有信心,虽然不安,但没有出现什么大的乱子。看街上这么多人,应该没有多少人逃离。
公人又喊,“大家都长主意身边,若是发现有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要及时举报!以防敌军的探子混去我军的地盘刺探军情。”
一听这话,街上的人都警惕的左顾右盼起来,有人便盯上了毛氏母女。
二姑姑赶紧解释,“这三个是我们家亲戚!”
邻居们便纷纷询问是哪里的亲戚,二姑姑说是母亲的娘家来的。于是,有人也问候起了毛氏,貌似客气,可两只眼睛却贼贼的,透着怀疑,让几个人感觉很不舒服。“”
一个公人正好路过,说,“这样,凡是家里头来亲戚的,都去衙门里登记一下!不登记的,按照探子处理!”
看着明阳的军民如此齐心,蓉儿的心安了!民心所向,这一仗,她们获胜的可能心很大!
就在这时,街东头疾驰而来了几匹马。一个穿着衙门里的衣裳,其它几个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就是军人,也是两种服装,其中一个军人身披青色战袍,上面也这个‘明’字,看样子是明阳镇的军人。
街上的人都在两边,中间空着,几匹马一行人如旋风一样飞掠而过。马上的军士精神抖擞,带着煞气,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之情。
经过公人们软硬兼施的劝说,街上的人都回了家。
通过刚才的了解,他们都知道镇子上已经戒严了,镇子口有兵把守,严禁出入,毛氏母女是走不了了。
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人们似乎更看重感情。
二姑姑一家对毛氏的态度又好了起来,不过她们终究有所顾虑,不怎么说话。刚进来不久就有人来催促二姑父,要二姑父带着毛氏母女去衙门里登记。
二姑父便带着三个人去了衙门。
因为明阳镇比较富庶,所以镇里办公的大院也叫衙门,实际上并不能算作真正的衙门。
明阳镇的公差们办事的态度都很随和,这让蓉儿更加对明阳镇,对忻州,对穆将军有信心。
从衙门里出来,几个人正往会走呢,迎面过来了一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将,人不胖,肤色挺黑,但五官俊美,很硬朗。小将身边一个小军官,身材并不是很健硕,脸很白,细眉长眼的,特别清秀,但是眼角眉梢带着张扬的傲气…居然是陶涛!
毛氏和馨儿都只知道一个劲的往路边让,不敢乱看,可是蓉儿看的很清楚!
“吁——!”陶涛忽然带住了马,停在了蓉儿几个人身边。
蓉儿惊讶的睁着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陶涛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还当了军人?或者不是他?而是一个和他长的很像的人?可是相貌可以相似,为什么连气质都这么像呢?优雅而又透着放荡不羁…
“六舅母!蓉儿妹妹!馨儿妹妹!”陶涛也惊讶的大叫。
真的是陶涛?
这是怎么回事?姑奶奶呢?
毛氏和馨儿抬头,也大吃一惊!
蓉儿最先开口,难以置信的叫了一声,“哥哥!”
陶涛身边的小军官也停下了马,问陶涛,“她们是你的亲戚?”
“是我舅母和妹妹!”陶涛说。
“哦。”小军官应了一声,冲毛氏几个抱了抱腕,然后对陶涛说,“我们还是做正事吧!”
毛氏母女都有点呆,没来得及回礼。
陶涛似乎也很急,说了声,“舅母,在二姑姑家等我,我过会儿回去。”便不等毛氏几个搭言,和几个军人们一起打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