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婶婶里头,最有地位的说大娘和三婶,最没有地位的是四婶和五婶,四婶原本是四叔的婢女,原来的四婶只给四叔生了一个女儿,四叔就把现在的四婶收入房中,这个四婶给四叔生了一儿一女。
就在几年前,四叔的长女六姑娘竟然未婚先孕了,四叔大怒,亲手杀了女儿,原来的四婶悲痛欲绝,六姑娘死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四叔性格更加古怪,也没有再娶,就直接扶现在的四婶当了正。
四婶服侍四叔喝了水,才说,“郎君,刚才大姐姐派大牛去抢爹给六妹妹的宝剑,那大牛不知怎么的,居然在东院里掉了裤子,六妹妹和蓉儿,馨儿都看见了。”
“什么?!”四叔大怒,赤红色的脸更加的红紫,“那个畜生!去把他叫来!”
四婶又说,“然后三姐姐,二姐姐,笙儿和吉儿,也去抢那宝剑,六妹妹和蓉儿不给,吉儿竟然打了毛氏。”
四叔更怒,“真是无法无天了!老三也不知道管着自己的妻子!”
蓉儿虽然不知道四婶为什么会帮她们,不过四婶以前好像从没有欺负过她们,也就不多想,上前一步,跪倒在四叔脚下,哭着说,“四叔,蓉儿以前不懂事,总是顶撞长辈们,不过自从出了这事以后,蓉儿自知这一生毁了,再也不想和人争什么,只想着好好的孝顺母亲。三婶和吉儿她们打我们也就罢了,可那个大牛,他居然当着我们的面那么做!打狗还得看主人啊,他这不光是不把我们当回事,也是不把整个穆家当回事!实惠和建宏亲眼所见啊!”
一看见蓉儿,四叔面露嫌恶,四叔本就严厉,自从六姐姐死后便更加严厉,以前的蓉儿太过要强张狂,四叔早就深恶痛绝了。所以,当三叔家院子里发生那种事情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头。
据蓉儿用心理学分析,四叔杀六姐姐的时候虽然绝情,可是骨肉连心啊,他的心里其实也受伤。所以他对人的要求非常严格,容不得别人犯一点点的错误,不然就会觉得不公平。
四叔不喜欢她,也同样不喜欢比她更张狂的笙儿,吉儿和三婶。
蓉儿偏偏就不说三婶她们不好,她知道四叔最护短,如果她一说三婶她们不好,四叔反而会向着三婶,毕竟三叔是他的亲兄弟,笙儿和吉儿是他的亲侄儿,自己不过是四叔的堂侄儿。
一个婢女放下巾帕,出去喊大牛。
四叔看了一眼蓉儿怀里的宝剑,俯身要拿宝剑,这一次蓉儿不但不躲,反而双手奉上,她知道,如果连四叔都贪这把宝剑,那么她再坚持不给,就会得罪了这个大院里的所有人,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四叔拿着宝剑,仔细端详,露出惊艳之色,一对凤眼闪闪发亮。
蓉儿说,“这就是大爷爷给我们的宝贝,说是我爹捎回来的,让我们好好的保存,以后会许会有用。”
四叔抽出宝剑,只见剑刃在阳光下,晃人的眼睛,四叔更加惊艳。
蓉儿便说,“四叔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我做主,把它给四叔!反正我爹十年都没有管我们了!只管生,不管养,算什么爹?从今以后,你们几个叔叔才是我的亲爹!”
一听蓉儿骂爹,四叔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脚就蹬在了蓉儿肩上,把蓉儿蹬翻在地,“胡说!你个不孝女!自古都是父母说儿女不对,哪有儿女说爹不好的?你爹就是真的不要你们了,也是你爹!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你娘也是,还是识文断字的,怎么教育的你?”
蓉儿爬起来,继续跪着,反而不哭了,说,“可是爹他这十年来对我们不管不问也就罢了,还偏偏给我们捎来这么个破玩意儿,惹得人眼红,连大牛一个下人都这么欺负我们!我是怕这东西在我们手里反而会给我们带来灾祸!四叔,你就收下他吧!宝剑赠英雄,你武功高强,正好适合用这个东西!”
四叔合上了宝剑,气呼呼的一把把宝剑又扔回了蓉儿怀里,“有什么就直说!什么时候也学会拐弯抹角了?放心!既然这东西是你大爷爷给你的,又是你爹捎回来的,你们就拿着吧!”
“不!”蓉儿再次双手奉剑,高举过头顶,“四叔,还是四叔拿着吧!”
四叔有些意外,以前的蓉儿可是一点亏都不吃,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要把这么宝贵的东西给他?
“少装样子了!滚!”四叔低吼。
“不!四叔不拿着,蓉儿就不走!蓉儿说了,宝剑赠英雄,这东西只有四叔最合适用,我们留着也没用!”蓉儿真心实意的说,她知道这东西留在她们家只会给她们带来麻烦,如果给了四叔,以四叔的脾气,或许会从此比较照顾她们的,总比让别人偷去或者抢去的好。
四婶在一边贤惠的说,“郎君,不如就拿上吧!蓉儿说的对,这东西留在她们那里只会给她们带来麻烦,你是没有见三姐姐和二姐姐呢!那可真的是明抢啊!”
听四婶这么一说,四叔似乎明白了什么。蓉儿不是变大方了,而是变聪明了。
不过,今天的蓉儿表现真的很好,他很满意,他的倔劲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去,说什么也不要这宝剑,让蓉儿赶紧起来回去吧。
“那就请四叔代我们先保管着吧!”蓉儿又说。
四婶也说,“是啊,就暂且放在我们这里吧!”
四叔有点不认识蓉儿似得看着蓉儿,好半天没有说话。
蓉儿就一直跪着,双手高举过头顶,捧着宝剑。
四婶又说,“郎君,就拿上吧!蓉儿举了这么半天,胳膊只怕都举痛了!”
四叔这才又接过宝剑。
四婶赶紧过来扶起了蓉儿,看着蓉儿脸上的面巾,同情的说,“可怜的孩子!一下子懂事了!”
很少夸赞人的四叔听了,也夸赞了一句,“是啊!蓉儿懂事多了!”
蓉儿只是默默地,一言不发。
四院外人声鼎沸,婢女没有叫来大牛,反而把大伯,二叔,三叔,五叔和几个婶婶都叫来了。
四叔看了一眼手里的宝剑,说,“都是这东西惹得事啊!”又走到蓉儿跟前,把宝剑塞回了蓉儿怀里,“还是你拿着吧!”
四婶看了,急的都要哭了,却不敢像三婶那样明目张胆的表露什么。
几个叔叔婶婶走了进来,四叔依旧冷着脸,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