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双手插在裤兜里穿着经过一夜战斗耷拉破烂了许多的学院服一路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了执勤局的总部,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刚被关押释放的囚犯更像是把这个地方当作了自己家的流浪汉。
实际上这种说法也没有错,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爱德华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了个问题然后这个脑子少根筋的家伙就萌生了进执勤局吃公家饭的念头。半年内他居然连续34次被送进执勤局的收押室,而且每一次理由都不一样变着花样的被抓住,比如说抢了一个老太婆的钱包和给孙子买的宵夜后把钱当场还给老人家然后抱着钱包当场坐下把宵夜里的饭团统统吃了,还一边不忘笑着让老太太报警。
如果不是那段时候爱德华通过了精神测试估计老早就被送进精神病院了,不过学院的人老早就把她当精神病看待了就是了。
爱德华的举动曾一度让执勤局很头疼,直到朗尼担任了局长一职才得到遏制。因为那之后朗尼公然向爱德华许诺如果他日后在吃饭的问题上有麻烦尽管来找自己,朗尼本以为这么做只是为了让爱德华觉的羞愧停止这些无聊的举动,却没想到自己遇上了一个脸皮比钢板还要厚的冤家,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朗尼都成了爱德华的饭票………
不过执勤局上下许多沦为了单身狗的男生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该死的混蛋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居然拆散了局里两位数的情侣并且把她们统统都变成了前女友!!!
银灰色交织的天空覆盖了维利尔城,也仅仅只是覆盖了维利尔城,某种不安的预兆弥漫着这里。
走出大门,他看了看魔法圣殿堂的方向,想必此刻马聪他们那些新生已经在进行仪式了吧,不知道那个小子会拿到个什么能力呢?不过想想人家可毕竟顶着维利尔的名号,虎父哪会生出叼骨头的小狗崽,虽然还没有搞清楚马聪和老院长的关系但是想必同一个家族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弱到哪去,至少不会像爱德华那样拿到个华而不实的能力。
“小子,好好努力,不要像我这样半吊子以后我还要靠你罩着呢。”
爱德华落寞地轻轻叹息,转念一想又笑了笑总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太多管闲事了有种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的错觉。
“那个………前辈?”正当爱德华打算继续回宿舍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研究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子的声音叫住了他。
爱德华无趣地回过头来,估计又是哪个新生迷路了找不到教室了之类的年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这类的路痴,昨天爱德华就遇上了几个。换做是平时的话冲爱德华的性格听到羔羊一样的小学妹来找他肯定会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哈士奇那样勤快,不过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
然而……爱德华愣住了,整个人仿佛被丘比特的箭射穿了心脏一样石化掉了。他敢打赌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见过的无数个女性中从未有过一个女孩子能让他那么的一见倾心,现在爱德华脑子里空空地盯着这个女孩,这在这位算得上情场高手人身上是从未有过的失态。
“天……天使?”爱德华喃喃地念叨着,在这个男人此后的近百年的人生中每每回想起当天的那一幕都会莫名地笑出来,是充满辛福的笑容,此刻某种莫名的悸动在他心头产生。
女孩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微微弯着腰,右手轻轻地攥成拳头放在胸口,身上的每个动作似乎都像预先用尺标划量好的那样优雅标准。她看起来神色有些慌张,不时地看向左右楚楚可怜的神色连天神都会垂涎。淡粉色的及腰长发轻轻地随风飘荡着,左边一小束长发用很看起来很名贵的珍珠串发带扎成单马尾,穿在其他女学员身上的那套白色打底衬衫配浅黄色外套和红色褶皱短裙显得有些紧的学院服穿在她的身上却完美地紧贴着那看起来虽然说不算特别妖艳却给人一种特别真实完美的身材。
“前辈?您怎么了……”女孩有点慌张地伸出纤细的在愣神得目瞪口呆的爱德华面前晃了晃,在她看来这个奇怪的学长看起来状态可不太好。
“呃…啊?哦哦哦!!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学妹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爱德华回过神来时才发觉刚才的失态赶紧调整状态恢复了平常的癞皮狗模式。
“那个学长……我想请问一下女生宿舍7号楼在哪里?”女孩用很轻的声音说着,蜜桃般水润的双唇轻轻蠕动,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害羞爱德华初步判断应该是个某个贵族的小公主,因为那些迂腐的贵族只会把家里面的女孩像修道士那样囚禁在家中不允许接见陌生男性,所以也导致这一部分女孩子相当不懂得与人交涉。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少女应该就是属于那种,有如冰原上唯一一朵含苞待放的晶莲那样的纯洁,爱德华见过许多这样的晶莲但是唯独眼前的这个女孩拥有着连他都不愿意去玷污的美丽和清纯。
“唔……这个路线有点复杂的。”爱德华假装沉吟,他趁机偷瞥了一眼女孩的胸针,与男生的臂章不同的是学院的女生得到的学员证是一枚金属制的胸针,同样的是上面会刻有学员的姓名和基本信息,但是让爱德华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小学妹居然没有佩戴胸针,要知道如果没有那个东西的话可是连学院里随便一道最基本的导力检测门都过不去的,然而学院里即便是厕所的门也有那玩意。
“不过还没请问学妹您怎么称呼呢,以前没有在学院见过你呀,是今年刚招收进来的新生吗?”
“诶?!!我的名字吗?我叫………艾莉斯,是今天才到学院报道的新生。”女孩有些慌张地回答,只不过听起来很像临时编的糊弄爱德华的。
“哦哦哦!艾莉斯吗?很好听的名字呢。”不过爱德华显然是相信了女孩的话一直笑着点头,他在看见这个宛若天使般美丽的女孩子的时候便失去了平时应有的冷静和判断力,智商直接从二十岁降到了五岁。
“不过去那边的路有点复杂呢……要不学长我亲自带您过去吧!这个学院里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和谐,有很多居心不良的坏男人都在盯着那些小学妹的主意。”爱德华一脸正义地说。
“嗯,我也没想到呢。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听门口的老婆婆说过这个地方有个被留级了很久的变态勾搭了几百个女学员还不断地打学妹的主意,听说还有偷女生内衣的陋习呢。”艾莉斯感同身受地点点头,那张精致的小脸也因为厌恶而皱了起来。
“啊哈哈?是吗?原来还有那样不要脸的家伙在这里吗,那样果然还是很危险呢。”爱德华表面上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傻笑着,心里却把露米娜那个老巫婆给咒骂了一百遍,他知道最近最近门卫大爷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回来上班一直都是那个魔法系的恶毒老巫婆在替班,这完全是污蔑!他什么时候偷过女孩子的内衣了!他手上的存货是自己男扮女装在内衣店用挣的钱清清白白地买的好吧!
“嗯,不过不必劳烦学长了,我能保护好自己的。”艾莉斯嫣然一笑。
“但是……!”爱德华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又说不出口,平时他引以为豪的死缠烂打套路此刻面对这个勾动他心魄的女孩的时候竟然连他自己都感到羞耻不敢用出来,他有点失落地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前面直走运转遇到路口再右转直走大概300米就到了。”
“谢谢前辈!”女孩朝他感激地行了一个礼,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刺激着爱德华的灵魂,然而这个女孩搞反了一件事情,她错把宴会上男生邀女生跳舞时的躬身右手放在后腰左手向前微曲的行礼动作当做了正常场合感谢的鞠躬搞反了。
但是爱德华只能呆呆地在原地摆着手朝她背影道别,那个女孩的笑容,她的动作,她的声音,每一种印象从此都深深地扎根在了这个学院里大部分人都认为已经成为废材的男人心底。
…………
魔法圣殿堂内部禁区,数道内部浇灌大量铁水筑成的镀金白石门严密地关闭了起来,最深处由两名相貌相似的导师看守的最后一道由三对象腿一样粗的不明金属交叉蜿蜒看似并不相连却在最后合并成一条有规则的铁锁的链条严密封闭黑铁门正在向外渗出耀眼的白光。
然而这里的防御系统可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疏漏”,早知道这里面可是放置了对于异能者而言犹如生命赋予者般重要的“尘埃”。在很多看不见的地方其实已经暗藏了无数道机关,红外热切割激光、针刺陷阱、神经毒素………一切能够想到的机关都隐藏在暗处,数千年来不断地有窃贼妄想打上“尘埃”的主意,但是从学院的记录表明他们大部分最后都死于了这第二道防御系统的手上,况且实际上还有从未动用过的第三道防御系统……
茜尔摇晃着手中高脚杯里面的葡萄酒,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那群孩子心神被“尘埃”控制的样子和控制台这边技术人员忙碌的操作,因斯坦尼徘徊在各台仪器面前留意着每个人的数据。控制室内装配有十台纳米微粒处理器,其中两台稳定每时每刻不间断地把“养料”灌输到尘埃里以维持它已经不多了的活性。
另外八台机器经由研究院特别改装过,可以采集这个房间里每一股不同的能量,也被学院用作鉴定新学员的能力指数。每个学员的数据都会在三个段位波动即假设一名学员是A级那么他的波动就会在B到A+的范围里。
“今年的这批新生的质量………很高呀,能和戴维他们那一期相提并论。”因斯坦尼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学院和各界的努力方向是不断地淡化异能者的血脉让他们回归正常人的社会,而近千年来也的确如此,异能者身体里面含有的辐射含量不断减弱直到现在已经必须要依靠“尘埃”的帮助才能完成觉醒。
不过最近这几年这个趋势却发生了逆转,从他们那一代起这些人身体内的辐射量似乎有所回升,甚至在四年前朗尼和戴维那一代出现了五个A+加上一个传说级的异能者,但是眼前的仪器数据表明现在下面那群小鬼中居然有十多个人有可能拥有A级的魔力印记的潜能甚至有几个有A+的可能。
“这不是好事么,如果照着之前的发展我能预料到你们这些怪物可不会再延续超过五代。”茜尔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笑着说。
“可是这样违背了当初的初衷了不是么………”因斯坦尼沉吟着。
“那我可管不了,你们就算死绝了也和我没关系,天塌下来那个老家伙顶着你废那么多脑细胞干嘛。”茜尔懒散地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用塌下来的大字型躺在那张控制室特别显眼的熊皮沙发上。
“那个人怎么样了?”
因斯坦尼看了眼处理器上马聪那条并不起眼的条状数值,别的人都在70到90中间徘徊的时候只有他那个显得特别的萎靡,就像跑到了鹤群的鸡一样:“17%,只有D级要求的一半…………我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怪物的后代当然也只能是一只怪物,静静看吧,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茜尔一饮而尽杯中的酒样子似在回味口中的醇香,因斯坦尼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了他在这群神经病中见识过太多的奇迹和奇葩。
研究员们似乎也注意到了马聪的数据开始悄悄地调侃起来。
“喂,你说学院会不会为那个千年罕见的奇葩特地设立一个E级的魔力印记阶段?”
“怎么可能嘛,我看直接开除学籍比较有可能,那么低的辐射量肯定连魔力印记都没有的顶多就比正常人稍微蹦的高点?哈哈~”
“嘿嘿嘿,有道理有道理……”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一点,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的是这个他们口中的“E”的辐射量从未出现过剧烈的波动,它只是不断地在上升而从未下降过,只不过这个基数实在太低以及提升的幅度过于不明显并未引起注意。
马聪轻轻地搂住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的瑞贝卡,杰克特因为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发生的变化摔倒在了地上一只手还被旁边故作镇定的赛卡迪亚踩着,但是这个蔡克特皇子满头的冷汗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情绪。但是此刻这些都已经是他们有意识的时候最后的动作了,所有人仿佛都被定格了一样,他们的双眼没有焦距,一切都停在最后一刻,只有那手中的圣徽石在绽放着柔和的白光。
…………
“为什么………遵循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一切都已经有了最后的归属。你听见了吗?……诅咒正在蔓延,错误的决定已经无法再回头了,谎言背后的真相不过是另一场谎言的借口………可是你………为什么还要选择重来呢??”
一个苍老妇人的声音环绕在马聪的耳畔,声音空洞虚无又真实存在,仿佛便是天空都在环绕那份悲凉。他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眼睛被蒙起来了一样的盲目但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一种莫名的安详感缠绕在心头。
虽然看不见但是马聪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周围有什么,他似乎被什么箱子装了起来,不对,应该是一副棺材。六角形的棺材严严实实地只留下一条缝隙在他的脸部的位置,清冷而黯淡的光芒从缝隙偷偷渗入其中。在他的头顶上似乎有座庄严的神像,还有一台庞大的机械发出鬼魂嚎哭般的轰鸣在启动,马聪看不见那台机械但是却能感受到现在有无数的冤魂在天空盘绕正发出绝望的疯狂鸣泣。有什么人正在朝他靠近,他们佝偻着腰慢慢地走过来伴随着奇怪的吟唱和疯狂扭动的身体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而他便是这个仪式的中心。
为首的一个穿红色衣服地位明显比其他人高得多的巫师在其他人驻步的时候依然朝他走来,手中还握着一把仪式匕首。马聪感受不到他的脸,与其他仪式人员一样这个巫师披着一件把整个人完全盖起来的斗篷,那张脸黑洞洞的只能看见有刺眼的红光从眼眶迸发出来,仿佛烈焰地狱的颜色……
“结束了………”不知何时巫师已经走到了棺材的上方轻轻地低语了一声,然后,匕首从缝隙刺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