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萱先发现了站在苑门前的严澈,然后慌忙招呼我下来。
严澈此次回来,似是带着几个贵客,我自是不能怠慢,紧随着芸萱一同上前向众人行礼。
目光不经意接触到立于正中的一个男人,我忍不住浑身一震。
他一身紫锦清贵,衣袖上用金线绣了繁复的纹饰,翩若惊龙,明若珠耀,过目令人不由一痴。
他的五官长相与严澈有七八分相像,眉宇如墨,鼻梁高挺,但身姿更为挺拔,且少了清雅多了威仪,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威震人心的王者之气,意气饱满,怎么都掩饰不住给人带来的霸道和压迫感觉,犹如君临天下,让人不敢窥视,却又让我不自觉地想要再看真一些。
而他那一双邪魅上翘的凤眼,目光也正如炬的紧盯着我。
那双眼睛,和记忆中的那人一样的深邃墨瞳,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看到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但又如此陌生。
“咳……”茫然中,听闻严澈低眉轻咳了一声,芸萱亦暗暗地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失态,赶紧垂首与芸萱一起退到一边。待严澈一行人入了屋内,我们才得以离去。
刚才那双的眼睛又浮现的脑海,似曾相识,恍如前生,却说不出为何。
芸萱看我依然恍惚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避开她关切的眼神,一边走,一边状似无心地问:“王爷这次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那些人,是谁啊?”
“你说的是那位穿紫衣的爷吧。”芸萱解释道:“这位爷每年总有一段时间会到百花台来作客,王爷每次都亲自作陪,想必同是宫中贵人。而且他每次前来都是用的自己的仆丛侍婢,行踪也是神秘,我们都不知其身份。”
才说完,行至前院,便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来寻,看见我和芸萱,拽着我们便往厨房小跑,一边呱呱地说:“你们一早上跑哪里去了,现在人都忙不过来啦……”
因着大伙都喜欢我做的饭菜,如今的厨房早已是换了我做掌勺,因此这节骨眼下,这宫里来的一众贵人的膳食,自然也是要我来负责了。
“那位爷可有什么喜好?”我找来管家问道。
管家细细想了,说:“王爷喜欢清淡,可每次那位爷来,王爷总要吩咐我们更换菜式,多以荦辣为主,口味偏重……”
我思量片刻,便有了主意。
刚刚管家所说的那些都与秦可的喜好相近,我本就拿手烹饪,如今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很快,一碟碟美味菜肴便在我的巧手下传了出去。八宝填鸭、香烤羊排、松鼠鳜鱼、水煮鳝片、麻辣蹄筋……道道皆是色香味俱全。这些菜式并非是山珍海味,但都颇费功夫,那时我为了秦可,也曾用心去学过做过。
一天下来,午膳、晚饭,小点,我都变换花样给那位贵客和严澈做我的拿手菜,既要合了客人的重口味,也要和了严澈的清淡,安排着菜谱和新鲜的食材,真是不易。
忙忙碌碌到了晚上,我才终于得空回到自己的小苑里休息。
自个沏了壶桂花蜜茶,抱了琴在廊下安放好,舒了口气,让思绪放空,良久,才轻轻撩拨起琴弦。
指尖,渐渐流畅起熟悉的音乐,不知怎的,脑海里总是浮现那个男子霸气倔傲的眼神,那眉眼,那神色,仿佛与记忆中的另一个人交错着,重叠着,不断变换交替,渐渐纠缠得五脏六腑都在拧绞般的疼痛。
悠扬的琴声,掺合着月光回荡在清幽寂静的庭院里,曲调婉转,悲切纠缠。
我已经好久,没有如此的思念秦可。
我低声唱了起来。“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我和你手牵手,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这首歌,听过好多次,在KTV里我也常唱。可是那时,哪有此刻的心情,原来这歌词,竟是与我的心思如此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