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让影蛇给你带过话吧。”莫中天淡漠的瞟眼怒气上涌的莫飞,丝毫不在意后者的情绪,自顾自的说道:“我不是说让你去流光城嘛,为什么会来到青牛镇?”平静的口吻不带任何情感,却暗藏着一股十分明显的质问,仿佛像是在审讯一般。
莫飞深呼一口气,沉默了稍许,仰头看着已经有些腐朽的天棚,不知在想些什么。见莫飞没有回话,莫中天浓密的眉梢轻轻一挑,却未再出声言语,他本能的感觉今天的莫飞有些不同。从小到大,莫飞每次看见他,都会不自觉的颤栗,害怕不已,这几乎已经成为了莫飞的本能。不过现在,站在面前的莫飞,非但没有丁点恐慌的表情,甚至还带着很明显的敌对意味。
莫中天眼睛一眯,他明白,莫飞变了,已经不再是之前性格懦弱的纨绔少爷。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使莫飞发生了改变,他也想弄清楚。当然,旁人根本不晓得莫飞的身体中,早已让一个外来的灵魂占据了。
“迟老是你杀死的?”莫飞瞳孔上的血丝渐渐隐去,整个人恢复了平静。
“我不喜欢有人违背我的命令,战场上一样,生活中也一样。”莫中天看着一侧身体已经冷冰冰的迟老,淡淡道:“做出这番忤逆之事的人,只有一种下场。”说到这,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那就是死亡。
“你应该高兴,他用他的命换了你的命,否则现在死的人就是你。”莫中天看着还被莫飞捧在手上的几个白馒头,说着:“明天一早,离开青牛镇。””
莫飞面无表情的朝躺在床板上的迟老走去,沉重的步伐踏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闷响。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感觉,自己与莫中天之间似乎没有任何亲情的羁绊,他们之间陌生的如同路人一般。古人有云,虎毒不食子,但放到这血屠侯的身上却是说不通,在前者眼里,他莫飞的性命就像是草芥一般,分文不值。
在记忆中,他从小到大似乎很少与莫中天见面,即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遇见的次数也寥寥无几。每次还都是逢年过节之时,才能碰个面而已。
唰!
莫飞迈动着脚步,在与莫中天擦肩而过之时,瞬间暴起,将挂在腰上的木剑抽出,手腕一动,带起凛凛风声,向后者击去。这一剑,莫飞酝酿已久,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在寻找着莫中天身上的破绽。虽然迟老一直以奴才自居,但莫飞却始终将其当做爷爷一般看待。如今,迟老被杀,莫飞无论如何也原谅不了莫中天。
“嗯?”莫中天脸上讶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平静,指尖一翘,准确无比的弹在了剑尖之上,神情轻松,显然对此攻击毫不在乎。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甚至连一旁的影蛇都没反应过来,他根本无法想象,当初那个懦弱的小少爷,会突然对自己的父亲出手,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大事件。
砰!
一声脆响,莫飞手上的木剑遭前者一弹,顿时炸成一堆木屑,连莫飞的虎口都被震出鲜血,整个人后退数步。
事已至此,莫飞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怒气,一声大吼后,直奔莫中天而去。
嗖!
遽然,数十条如匹练一般的黑影,自影蛇背后腾升而起,仿佛十几条锁链一样,快速缠绕在了莫飞的四肢之上,限制着他的行动,将其绑的死死的,无法动态。
“嘶嘶。”影蛇低沉的笑着,看向不断挣扎的莫飞,道:“侯爷,看来我们的小莫飞长大了。”莫中天闻声,目光也停留在青筋毕露的莫飞身上,出奇的没有因为莫飞攻击自己而雷霆大怒,反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好半天后,才出声道:“将他带到流光城。”
“是。”影蛇听罢,呵呵一笑,由影子幻化出的数条黑色丝带,卷着莫飞。双双消失在了阴暗之中。
待屋中只剩下莫中天一人时,云龙国一方巨头,翻手云雨的血屠侯,顷刻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刚刚那凌厉的气势消失殆尽,平凡的宛若常人一般,面露倦意。
“迟老,中天代犬子先行谢恩,即日起,这份恩情中天永世难忘,望你在天之灵能保佑莫家平安无事。”刚刚还视迟老如糟糠的莫中天,忽然对着老人家的尸体,深深拜下,似乎其中有何难言的苦衷。
仔细看去,能够发现,迟老死去之时,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和安详。只不过,刚才莫飞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注意到。
“一品武士。”莫中天瞅着自己食指指尖上,一滴殷红色的血珠,陷入沉思当中。这食指正是刚刚抵挡莫飞剑招时所伤,虽事发突然,但如此诡异的剑势,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禁有些疑惑。尽管他只是随意应对,但一个小小的一品武士能够伤到自己,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隐约的,他感觉在莫飞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从莫飞性格上的转变和行为,就不难看出。再者,莫飞经脉堵塞一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照常说,莫飞今生都不可能踏入武道一途,但偏偏莫飞刚刚爆发出的气息和力量,都足矣证明他就是一名实打实的一品武士。
“虞妃,看来我们的儿子有一些小秘密呢。”莫中天一声轻笑,用着温柔的语气说道,仿佛在与冥冥之中的某人对话一般。旋即,蹲下身子,将掉落在地上的几个馒头捡起,慢慢的吃了起来。
这馒头正是莫飞从镇上买来的,此时上面已沾满了灰土,但某人却犹若不知,自顾自的吃着。如此景象,很难想象会出现在血屠侯的身上。
...
几天后。
砰!
一阵撞击,伴着强烈的痛楚,使得昏迷中的莫飞,缓缓睁开了双眼。此时,他全身酸软无力,正平躺在一个小黑屋中。很明显,刚刚有人将他很粗鲁的摔在了地上,而这人正是站在一边的黑袍人,影蛇。
“小莫飞,欢迎来到流光城。”
迷迷糊糊中,一阵冷风忽然自屋内凭空升起,登时让莫飞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