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聚会之后,这几****一直在细细回想着这几位皇子皇女那日见到我时的表情,心中有点不太对劲的感觉,为什么他们看见我都是一副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的样子呢?虽然后面大家都看似很高兴,但是空气中还是隐隐有丝压抑的气氛回荡在其中。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自己坐在房里望着手里的书走着神,发着呆,突然看见小雪满脸疑惑的表情走了进来。
“怎么了,小雪?你在想些什么?怎么这幅表情呀?”我问道。
“好奇怪,刚才太平公主和英王来府上,进门就找太子,而且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屋伺候。看公主的表情很严肃,英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也是少见的严肃表情。”
“太子怎么样?他有没有说什么?”我闻言心中一阵紧张,一颗心开始不自觉的乱跳。我以前就早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有关则天皇后和太平公主的一些评论,知道这两位都是古代的女强人,做事雷令风行,手腕强硬。所以一听说太平公主很严肃,我首先想到的是则天皇后是不是对太子有所行动。目前太平公主还小,还没有以后的行事作风,应该对太子产生不了什么不利的影响。
“太子没有说什么,一切如常。只是吩咐除程顺在跟前伺候外,外人一个也不许靠近书房。”小雪仍在疑惑着,“难道朝堂上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还是……又有战争要发生吗?”
“不会的!哪里有那么多战争会发生。”我暗自好笑小雪的胡乱猜测。我决定偷偷的过去看看,哪怕不能靠近书房,只是在院内等着,等他们出来时看看他们的表情也许能猜到一二。
我拿起书打算以还书的名义去探听一番。
才刚准备迈入书房的外院就听见太子贤有些愤怒的喊声:“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如何做!我只想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情!谁也别妄想来操控我!”从没有见过贤生气发怒,也从没有听他说过一句严厉的话语。第一次听到一贯温和的他如此动怒的声音,吓得我不由停住了脚步,开始犹豫着自己现在进去是不是个非常错误的举动。我还是先避开为妙,我紧握着手里的书悄悄转身准备离开。
“你以为你现在是想做什么就可以随便做什么的人吗?你现在是太子!有多少人在看着你!你的一个不小心,非但保护不了婉如,反而有可能让她深陷危险之中,那样反而会害了她!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想要保护她,就要藏住你的心!不要把她带入你的世界里!”听见太平公主因为有些激动而变得尖利的声音,让我不由的吃了一惊,竟然提到了我的名字,看来他们关门密谈的事情也许和我有些关系吧?我又站在了原地继续听着。
“我现在只是想让你们接受婉如,我会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向父皇母后提出。难道现在连你们也不能接受她吗?”贤的话里有丝苦涩。
“这不是我们接受不接受的问题,而是你和她根本就不可能!你身为皇子,况且你已经有太子妃房氏了,她贤良淑德,从未做出什么逾越规矩之事,她是父皇母后亲自挑选出来的太子妃,你怎么可能自作主张想另立呢?况且作为你的正妻将来是要母仪天下之人,父皇母后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做你的太子妃呢?皇兄一向聪慧冷静,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执迷不悟呢?身为弟弟妹妹的我们也是为皇兄你着想呀!”
“哼!”贤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里面一时安静下来。过了好久贤带着坚定的声音回道,“谢谢你们的关心,此事我心意已决,将来我必有办法让父皇母后认可我的选择。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皇兄!你!……”太平公主气结的叫了一声皇兄,再没有下文,估计她这时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算了,太平!我们也只是想向皇兄提一下我们的想法,也没有非要皇兄一定得听我们的呀!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的,互相关心一下而已。都别生气了啊!”李显终于站出来打圆场了,里面的紧张气氛也够他受的。
“既然皇兄执迷不悟,我也无话可说。”太平冷哼了一声道。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话了,我也打算提前撤退。一转身,猛然发现相王李旦正站在我身后,我吓得差点惊呼出声,忙掩住了嘴,有些恼怒的看向他,这位王爷怎么每次都这么悄无声息的站在别人身后啊!
他面色沉沉的盯着书房,嘴紧紧的抿着,好像也很生气,见我正看向他,他的眼睛变得冷冷的,低下头对我说道:“跟我过来!”言语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的心突的一跳,只有木木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在院中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假山石前,他一弯腰进入到假山石中的石洞里,我紧随其后走了进去。从石洞穿过发现四周高大的假山石围绕下竟然有一小片树林,穿过树林里面是非常小的一块空地,仅能容纳两三个人而已,这里如此隐蔽,外人根本没法注意到这片假山石内竟会别有洞天,即便有人能够穿过假山石洞,却也看不到这密密树林里的空地,因为这块空地实在是小的可怜,而且我刚才紧随着李旦身后走进树林,在树林七拐八拐之时就感觉这片小树林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这可真是一个世外清静地呀!我在太子府这么多天竟然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个好去处。
李旦站定,转过身来看着我,表情冷冷的,看得出他正在生气,强压着怒火。我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因为听到贤和太平的对话而感到生气。我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先开口。
“你知道你那天到我府上赴宴时的装扮意味着什么吗?”半天之后他终于先开口了,没想到却是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我不知道我那天的装扮到底哪里不对,惹得众皇子皇女如此生气。我实在是不知道,于是傻傻的摇了摇头。
他见我摇头,看我的表情很迷茫,觉得我也许真的不知道,他无奈的叹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件紫色的披风,你恐怕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吧?”
看来真是因为我的衣着方面出了问题,可是他们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吧?我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在我们这几个皇子中,父皇最喜欢的就是皇兄李贤,论学识才干我们兄弟几人皆不如他,父皇时常褒奖他于众人之前。父皇曾当着我们众兄弟的面赏赐给皇兄一件新罗进贡的紫色貂皮披风,跟皇兄说这披风是为将来的太子妃准备的。而那天你竟然穿着它与皇兄一同出现在我们兄妹眼前,皇兄的意思显而易见!”说道这里他紧紧抿住嘴唇不再说下去。而我也恍然大悟为什么那天他们的反应会如此强烈。贤的用意非常明白,这也是太平他们今天为何前来。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李旦沉默半晌,继续说道,“虽然皇兄的意思很明确,但是我们认为,为了皇兄的将来,希望你能够斩断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件事关系到的不仅仅是皇兄的将来,有可能也会关系到你的命运。你,不可能做皇兄的太子妃!即便皇兄愿意,可是我们的父皇和母后绝对不会允许,满朝文武也断不会接受!”他很坚定的说出这些话,而我的心却慢慢地、慢慢地沉了下去。
他说得很对!正如太平公主刚才所说,贤的太子妃应该是门当户对、身份高贵的名门望族之女,将来能够母仪天下之人。我算什么呢?虽然拥有贤的一片真心,但是在如此等级森严的世界里我们注定是不能够在一起的,我只是个出身卑微的太子奶娘之女,光是出身地位这一点就已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抬头看着李旦,忍着心中的悲痛对他说道:“你的意思我很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旦定定的看着我,不再说什么,只是赞许的点点头。
晚上,我在小雪的带领下来到了贤的书房,贤有些意外,没想到我会主动找他。当我把那盒漂亮的紫衣披风放到桌上时,他的脸色变了,整张脸因为愤怒而铁青,拳头紧紧地握着,青筋暴露,猛地一砸桌子低声怒喝道:“他们终究去找了你,是吗?!”
“没有,”我虽然第一次看见他暴怒的样子有些胆战心惊,但是表面还是装作很若无其事的说,“谁要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只是觉得宴会已经参加过了,以后也用不着了,这才来归还与你的。”
“哼!”他冷哼了一声,“你不用替他们掩饰!我就知道,他们见说服不了我,就一定会去找你!”
我听了他的话才醒悟过来,原来我刚才掩饰的话语早已经暴露了我的谎言。我轻轻的握住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握紧的拳头,他低头看着我,我对他微微笑着,虽然心里都是苦涩,但是我只是笑着,想让他知道我并不在意那太子妃的位置,我不想让他因此而受到任何的非议与伤害,有他那么的爱着我,我就已经足够了。
在我平淡的笑容和握紧他的双手下他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轻轻拥我在怀里,静静的拥抱着我,在我耳边坚定的轻声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的站在我的身边,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委屈与伤害。”
我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感到第一次如此靠近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