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沉思了了一会儿,问:“可是,假如被报复的人如果是个好人怎么办?你们也干吗?”
“我告诉你,人家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良心、正义,能当饭吃吗?能当钱花吗?多少钱一斤?没用!商场就是战场,你死我活。这是哲学,说这个你不懂。哲学是没有阶级性的。良心对他们来说只是对牛弹琴。现代的社会,就是个金钱至上的社会。这个部门,就是最能验证有钱能叫鬼推磨这一真理的组织。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也是为真理而工作。”
张斌挖苦道:“就象**们自嘲为性工作者一样。”
“对了对了,任何事物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那,请问,你们的业务都有哪些方面?”
“替人进行报复。其中包括威胁、骚扰、伤人、至人失踪——这个你应该明白。”那人做了个斩钉截铁的手势。
“明白。”张斌点头道。想起那个地球仪,又补充说,“从地球上消失。”
“很对!”黑边眼镜说,“伤人还需分几个等级。至于找几个小混混把客户所要报复的对象痛打一顿,这样的小儿科,你们一般也无须找这个部门。但是,他们也并不拒绝这样的业务,这要看你们给出的报酬。总而言之,钱少了这业务他们不作。他们都是干大事业的。”
“请问,伤人至残最少多少费用?”
“这还得看是什么人。一般平民的费用最少两万。假如是个有钱有势的老板,再加三万。”
“再加三万?!”张斌吃惊地说。
“那还用说么。我说的还是一般的小老板。要是大老板,加五万,如果是某个名人,或者是某个知名企业的大老板,还得另说着。”
“啊?!”
黑边眼镜脸上泛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如果说,你想把柳传志、马云这样的名人至残,你没有个千八百万,他们是不接这个业务的。”
张斌苦笑着摇头道:“算了,咱能扯上人家马云这样的老总了嘛。”
“不用说马云这样的大名人了。就是一般的政府工作人员,都是要加码的。”
“啥?!你们连政府人员也敢……?”
“这要看你付多少钱。当然,不包括警察。您应该知道,‘马蜂窝’是最不能轻易碰的。导致大批警察蜂涌而至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连美国的黑手党十戒里,都规定不得报复警察。你明白吧。”
张斌连连说:“不不不,咱去惹警察干什么。我们老板担心的是,你们办事的可靠性。你应该知道,谁都不希望惹祸上身。”
黑边眼镜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这个么,请你们绝对放心就是了。这个部门的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信誉至上。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招揽这么多的业务,存在了这么多年。只要收了你们的钱,他们宁肯自己做出再大的牺牲,也绝对不会给客户带来任何麻烦的。这就是经商的信用。信用,你明白吧。”
张斌说:“那么,你们进行业务的方式是什么呢?”
“方式各有各的不同,具体情况具体对待。”黑边眼镜沉思了一下说,“比方说,最常见的方式就是车祸。”
张斌吃惊地说:“这些车祸都是你们的行动?”
黑边眼镜摇头笑道:“哪能完全都是——我再更正一下,不是‘我们’,是‘他们’。具体那几起,恕我就不能告知了。车祸只是他们行动的一种。比如溺水啦,坠楼啦,自杀啦,等等。做生意的方式多种多样,萝卜、大葱,卖啥的都有。”
张斌沉默地点一下头,正在想还有什么没问到的地方时,黑边眼镜又说话了:“情况就是这样,具体的人,姓什名谁,你不用给我说,你到时候只给这个部门说明情况。多少钱,你跟他们讨价还价。你现在就直接说吧,你们要报复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大体估算一下价码。但是,你一定要把这人的详细情况说明白了,绝对不能出错!萝卜买错可以换白菜,面粉买错了可以换大米。人要是弄错了那将是无法挽回的。现在不都讲人权的,人命关天呀,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这个我明白。”
张斌正捉摸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方看出了他的顾虑,说:“你等等,具体什么人,你不要跟我说,你只说这人什么情况,什么身份就行了。我再声明一下,我不是那个组织的人,我只是个咨询师。”
“好吧。”张斌在茶几上用手指打着有节奏的点儿,想了一下说,“我说的这个人,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的……重要雇员。”
“我不问哪个地产公司,但,我得知道,它是个什么规模的地产公司。”
“固定资产十来个亿吧。”张斌刚要说两个亿的时候,突然加了十倍的码。
黑边眼镜默默地点一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是……这样。我初步估算一下,如果要他致残的话,大约得付六七万块钱的费用。如果要他失踪……怕是得二十万吧。”
张斌陷入了沉思。屋里出现了一阵暂时的寂静。
黑边眼镜呷了一口茶,又给张斌斟上点水,算是为沉静的气氛增添点活气。然后说:“二十万,做为你们老板来说,既然称得上数十亿的老板,应该不算天文数字吧。”
张斌一边打量着黑边眼镜,一边暗自思量着。
“要不这么办吧。”黑边眼镜见他不说话,说,“您如果没有什么要咨询的,我就告辞了。先生要是有诚意,您再跟我电话联系。但是,我就不再跟您见面了。到时候,我告诉给您一个地址,您直接把你们要处理的目标的资料和钱款寄到那个地址去就可以了——记住,千万记住!材料和汇款一旦发出去,就等于下达了必杀令。”
张斌沉默了一下,再想近一步试探一下对方的真实性,说:“假如我们要求你们用最残忍的手段,将对方碎尸万段,曝尸旷野,需要加钱吗?”
黑边眼镜笑了,说:“当然需要。不过,以我的意见,做事不要太过分了。任何事情毕竟还是得讲点分寸的。即使这个部门都是些最凶残的杀手,也绝对不是没有一点怜悯心的。我声名一下,怜悯和良心不完全是一回事。鳄鱼在吞食猎物的时候,还要流眼泪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尽量不要引起轰动效应,特别是让媒体盯上了,那可比夏天,一堆臭肉对苍蝇的吸引力还强。这对你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张斌再次沉默着,还在想用什么方式来试探一下对方,黑边眼镜却站起来了,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就这些吧。”
“那就这样吧。”那人说完,便夹着他的黑包直接出门而去。
张斌望着他笔挺的背影,然后赶紧也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