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铁律消散,而墨织手中则是多了一块金色的碎片。
老妖怪悠悠走来,墨织抬眼看他,他却讪讪后退:“别这么看着我嘛,很可怕的。”
可怕。
墨织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从金色碎片上扫过,而后又重新上下打量着老妖怪。
金色的,天道碎片,其中流转的道韵气息,哪怕没有见过,也可以知晓它的不凡,隐隐散发的压迫……好似……世界的理法一般。这……就是天的意志?!
“何为天?”
忽然,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墨织侧耳,只听得一耳悠悠的回声。
谁知道什么是天呢。
他的紫色眼眸中,忽然闪过一道戏虐的光。
“你不是说这是个复制品吗?”
“好啦好啦,”老妖怪呈投降状,“我也没想到,这个小子的脑海里,是真的有一片天道的残片啊!”真是个恐怖的小子。
随即他又露出疑惑的神情:“但是……好像有什么压制住了天道残片的力量……所以,我才会以为是复制品啊。”
老妖怪抬眼,看向源辄,又看向他身边。
他神情一震,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墨织顺着他的余光看过去,是那把精致的剑。
之上原有的,之前看见的华美剑刻早已消失。
“是你吗……”墨织听见身边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
那才是舞轶原有的姿态吗。
“老妖怪,我为什么一直看不见你的脸呢?”不管是小版的老妖怪也好,现在的老妖怪也好,脸上总有一层黑雾,只能看见眼睛,十分诡异。
“这个只能说是你提供给我的能量不足,所以我英俊潇洒帅气迷人的脸显示不出来啊!”
我看你不仅学会了无耻的现今修士骂人法,连自恋都学来了!
还眨了眨眼,一脸无奈。墨织深深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怪我咯?
墨织没有理睬老妖怪的自吹自擂:“我们出去吧。”
“不不不,你等一会儿,”老妖怪急忙拉住墨织长袍的袖子,“还有好处呢,你快在问心之境中,把这天道碎片给炼化了。”
天道碎片还可以炼化?
墨织虽心中疑惑,却还是盘腿坐下。
“你要让天道复原,所以你要搜集所有天道碎片。”
“因为如果天道一日不复原,或是掌控在居心不良的人手中,那么世界将崩塌。”
“你不希望看到有人哭泣吧,不希望天天人人都有无辜的人死去吧。”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重!掌!天!道!”
“炼化天道碎片,虽然有危险,但是!也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好处!”
要重掌天道吗?墨织看看手中的金色残片,然后以前在墨家被鄙视欺辱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
愤怒的心情忽然喷涌而出,不!我不要再这么活着!
他要走的……是最强之路!既然他已经选择了仙途,就没有回头路了。
强烈的心情使他握紧了手中的金色残片。
“没错,炼化天道,你将对世界和自己更有掌控力,你将成为……真正的你自己!”
“当然啦,机遇和危机并存。不过你已经不需要再欺骗你自己,你有野心,所以,放手,变强吧!你要成为真正的仙人,才有机会于’他‘对抗,你抢了‘他’的天道,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老妖怪笑眯眯的,不紧不慢的说。却似乎又是像在蛊惑人心。
墨织抬手,“怎么炼化?”“他”?无所谓了吧。墨织本就不害怕死亡,现在他想要成仙!
成仙路渺,欲成仙者,修心为重。
没有平淡冷静的心,何谈成仙!?
“放下心神,沉寂进去。”老妖怪把玩着他自己的长发,“然后,就是天道对你的考验了。通过考研,他就会认可你了。”
“对了,墨织,缘会大比你一定要赢啊!那把伞剑是命运的‘钥匙’。而且为什么叫缘会呢?是因为前十名可以获得一个机缘的消息,然后根据名次,赐予你们不同的气运,吸引宝物的气运,你想想——要是你气运充足,说不定法宝啊什么的会自动上门呢!”
“你知道的还真多。”墨织冷冷的鄙视道,然后便将心神沉入天道碎片中。
“真是个薄情的人,”老妖怪拿出一根鸡腿,“我多为你考虑啊!这是我辛辛苦苦预言的好不好。要不是我让你留在问心之境中炼化,问心之境可是没有时间概念的,要是在外面的话,估计你缘会都别想参加了!何况——搞这个东西……动静很大的啊!”
话音刚落,空旷的空间里就形成了三道遮天蔽日的大门。
空中电闪雷鸣,轰轰烈烈。
只见三座大门次第打开,内里竟是有潇洒的字体。
“辩者”“善恶”“生死”
墨织站在大门下方,仰头望去,那字迹让他感到熟悉无比,忽然他恍然大悟,那不就是他的,他自己的字迹吗!?
冷笑一声,墨织抬步走入。
“辩者”。
他四处看了看。
两个老人坐在树荫下下棋。
“老人家,你们在干何事?”墨织上前,礼貌的问道。这就是考验吗?
两位老人抬头,看看墨织。
墨织瞄了一眼棋盘,白色的棋子和黑色的棋子纠缠在一处,但明显看得出,白子占了很大的优势,不仅气路通顺,而且领先黑子许多目。
“下棋。”一个老人说。
“紫色眼睛很少见呢。”另一个老人说。
然后两人又自顾的下起棋来了。
这次黑子翻盘了。
黑子又领先了,可是白子也紧缀不舍。
最后,两人平手。
“小友啊,我们在这里下了五千年的棋了,可是谁都不能战胜谁,最后都是以平手告终。”
“你能帮我们解脱吗?我们如果一日没有分出胜负,就要一日被困在这个世界里。”另一个老人说。
“你们其中的一个,退让一步就可。”墨织道。
“退让!”老人摸着自己的胡须,“小友此言差矣,下棋若战争,绝不可退让一步!退既死!”
“没错。”另一个老人正色。
“那两位老人家,请再下一局,我看看。”墨织皱眉,这两人的棋力他刚才看见了,两人的棋力微妙的平衡,那么自己只要指点其中一个,就可以赢另一个。墨织自认棋力是要比这两位只比臭棋篓子好一点的老人要好的。至少自己不会让他人在自己拥有如此大优势的情况下翻盘!
看两位又下了起来,墨织在一边指点其中一个老人。
可他发现自己想错了!那老人根本就不听他的。
两人又以平局收手。
“哎,看来还是不行。”
“小友,并非是老夫不想赢,可是要赢的话就得靠自己!”刚才没有听从墨织的指示的老人如此道。
天道三门,哪有如此简单而已!
墨织低头沉思,然而两个老人却是又下上了,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然而一个刚要获胜,另一个却能即使翻盘。
这一门的名字叫“辩者”。
那么何为辩者?
最通俗的释义便是辩论者,辩论的人。
辩论……棋局……
慢慢的,墨织脸上显现出明悟之色。
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就如同这永远没有结局的棋局,而辩论,便是纠葛不清的棋子。
看似占了上风,其实什么也没有。
所以,口舌乃最无用之物!如果纠结于这,那么将一辈子都不能再有寸步前进!
辩者多变,辩者自扰。
辩者用语言编织了保护自己的屏障,最后却成为牢笼。辩者从不会听取他人的意见,因为口舌之争,无对无错!
所以,辩者为何?为无物!
墨织猛然抬头:“老人家,我有办法了。”
两老人微笑的看着他:“小友有何办法?”
墨织笑笑,灵气重新在手中凝出剑的形体来。
一剑斩下!
棋盘一分为二。
墨织收剑,道:“如此纠葛,没有尽头。”
“既然没有了棋局,又何来输赢,又何来拘束。”
两老人微笑的看着他。
“没有念,就没有辩!”
一念生万物,没有念就没有一切。
“小友助我们解脱,我们也送小友一样礼物。”
“给小友一个提醒,下一门,会很难。”
“但小友只要记住,坚持本我。”
两个老者座边的树已经消失,两个老人所在之地,渐渐化作两座墓碑。
碑上无字。
墨织向手上看去,微黄的卷轴上四个洒脱不羁的大字
——诸星智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