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罡犹如一块烂泥,噗的一声摔在地上,一时之间竟没有人上前帮扶,反观炫光,徐徐然落到地面之上,灭罪杵持在手中,虽然因为秘法而瘦的跟猴一样,但依然难掩他的威武。巡视完一众人那崇拜的眼光,炫光表示十分满意,但他却在自己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忽然盘腿坐到了地上,灭罪杵横放在膝上,手中莲花印、大智印、禅定印轮番游弋,几次三番之后便归于平静,像入定一样再无声息。
极阳真人看了一眼一边瘫软如泥的阮罡,确信他再也没有一战之力,便高声宣布道:“第三场比斗,胜者是。。。”
“且慢”,这声打断就如同法场之上的刀下留人一样,让旁人惊讶,让当事人气愤,因为这个声音出现后,肯定会牵扯出其他的事情,这对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肯定是百害而无一益,但对于旁观者来说确是新的谈资。
“尤道友,你有何指教,难道就不能让我先把结果宣布完吗?”极阳真人内心极其不悦,因为这个满脸笑容的胖子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有他在场,很难不节外生枝,尤其是在这种重要的时刻,极阳真人真的不想有任何变故的发生。
“尤道友请稍等,若有其它事宜,等我先宣布完比斗结果再说不迟,我宣布,此次比斗的胜者是八。。。。”。
“慢着极阳道友,此次的胜者是谁还需要再做商议才行”,尤虚和再次打断极阳真人说话,并且开口就是一句骇人听闻的话语。
比斗双方,东坪山的阮罡已经失去意识,而八戒寺的炫光却还能在一旁打坐调息,胜者是谁是一目了然,难道这种事实摆在眼前的情况,尤虚和还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吗?
“尤道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比斗之前我们都已经说好的,一方主动认输或者失去意识便为输,现在结果已经摆在眼前了,难道道友对八戒寺的炫光和尚成为此次比斗的胜者有什么异议吗?”
“极阳道友,我对比斗的结果当然没有什么异议,你看阮罡已经伤重昏厥,被抬下去救治了,炫光小和尚却仍有意识,谁胜谁负当然不必多说”。
“那你刚才的话却是何意呢?”
“炫光作为胜利者,这无可厚非,但若是这样一个言行有失的人代表我们东洲去中府参加试炼,我怕他给我们东洲抹黑啊”。
尤虚和的话让中人皆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到底指的是何事,虽然说炫光的确没有一个和尚的样子,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好像也没有什么品德上的缺失,那这尤虚和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尤道友,你所言到底是何意,不妨直说吧”。
“炫光一身佛气,却半点出家人的形象都没有,恕在下道行太浅,居然没有听过这个什么八戒寺,但我岂是心胸狭窄之人啊,他来自哪里,所为何事我皆不问,只要是正道人士,不是邪魔外道就好,所以这并不是我攻讦他的地方。修真之人最重品行,品行不好很容易走入歧途,所以我顽石宗收徒第一点便是性情淳朴。。。”
尤虚和说这话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殊不知底下已经炸开了锅,其他几派的弟子对他的为人是有目共睹的,所以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睛还时不时的瞟向顽石宗众人,看的陈科宇几人也是脸红不已,很难得他们居然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但是炫光,身为佛门中人,妄语也就算了,居然不讲诚信,说是与阮罡切磋防御,却在关键时刻使用法器,才给了措手不及的阮罡这沉重的打击,几位道友说,对于这样不讲诚信的弟子,应不应该予以惩戒???!!!”。
尤虚和的话让现场的众人瞬间石化,片刻后一阵更骚乱的声音便在人群中纷乱开来,大家确实没想到,这位顽石宗的前辈高人居然在这点上为难起了后辈,真的很是让人无语。
“呃,尤道友,你说了半天就想说这些?”,极阳真人不敢置信的问了一遍,他想再次确认一下对方的脑子是不是真的坏掉了,虽然自己一向看不惯他的虚伪,但同为东州修士,若对方有严重的脑疾,作为同道中人还是要予以帮扶的,不能让这么一位神游期的大能修士放弃治疗,要不然可真是东洲修真界的一大损失啊。
尤虚和没有注意到极阳真人的语气,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想再确认一遍,于是便说道:“就是此事”。
极阳真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说:“我作为此次比斗的主持者,又处于华表那样极好的地缘位置,但我从未听到炫光说不使用法器而单纯的比拼防御,尤道友你确认你不是在说胡话吗?”
“哪有,他明明说过,就在阮罡用处铁布衫的时候,然后他说。。他说。”然后他就说不下去了,他这才意识到因为作为围观者的众弟子距离比斗场的距离实在太远,以他们现在的修为是没有那种耳力能听到场中之人说话的,能听到的也只有他们这几个修真大能了,于是他把目光投向许穷酸。许穷酸因为之前铁老头的侮辱所以一直耿耿于怀,这下终于等到了机会,忍不住就要落井下石,真高开口说话,却见隐在众人之中的铁老头正一脸的怒容,他脑中之前那些被羞辱的画面瞬间就全想起来了,他是修士,也是一介文人,面对强权当然要发挥读书人的气节,然后他就低下头,沉默了,假装没有看到尤虚和的目光。
人群之中的铁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向其传音道:“算你小子识相,虽然老夫也看不太上你,但就你刚才的表现,老夫决定不把你门门派灵器的弱点公之于众了”,许穷酸头也不抬,生怕别人看出破绽,用不甘但还是要表现的很欢喜的语气回道:“多谢前辈,希望前辈以后能去我们瀚宇书院做客,鄙派定当扫榻相迎”。
见许穷酸默不作声,尤虚和又将目光看向了汉河的柳江涛,嗯,这个就算了,他们门派的那个女娃好像与崂山的张乾晨关系不浅,问了也白问,下一个,啊,是东坪前辈,这下有救了。
尤虚和谄媚的说道:“东坪前辈,您来说句公道话,之前那小和尚是不是说过不用法器的话”?
东坪老人睁开松垂的眼皮,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啊,你说什么,刚才睡着了”。
“啊?”尤虚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前辈,您刚才明明。。。”
“明明什么?”
“明明。。。”看着东坪老人眼睛中的一丝杀意,尤虚和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改口道:“明明睡着了,是晚辈的错”。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怒骂:“你这老匹夫,就然不识好人心,明明是在帮你争一个名额,居然。。。居然威胁于我,拍马屁都拍马蹄子上了,哼”。
其实不怪东坪老人不答话,而是心内有顾虑,他白手起家,对自身的实力看的非常重。虽然平日里依靠实力欺压了不少人,但这何尝不是对自己实力的肯定呢,所以他从不耍什么阴谋诡计,而此次前来已经是昧着良心了,他心里也告诫自己不能一错再错。再者说,东坪山门人从上到下都是一根筋,从不拉帮结派,若是今天用阴谋得了这张邀请函,他日到了中府,就阮罡这实力也只能是给别人当踏脚石的命,还不如将机会留给实力明显更高一点的炫光,这也算是为东洲出力了。
东坪老人与尤虚和不同,后者嘴上说着为东洲出力,可实际上却是为自己牟利,而东坪老人不同,他是散修出身,更知道生活的不易,所以他才是那个真心希望东洲变的更好的人,这样的修士值得所以人心甘情愿的称呼一声“前辈”。
“那好,既然尤虚和道友没有问题了,那我宣布第三场胜者是八戒寺---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