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旭尧回过头来,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捏着她的小鼻子,问,“你爱我?”
“滚!”安好怒骂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穿好鞋子,跑到楼上的卧室里去。
关旭尧看着她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动弹。
安好回到卧室,愣愣的躺在床上,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发呆。
今天上午的时候,她给项宣扬打电话,说是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小逸。
项宣扬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了,然后,她就跟抽疯似的将自己心中的那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她问,“宣扬,你是不是喜欢我?”
项宣扬愣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只是,他的回答,却令安好倍感痛心。他说,“是,我喜欢你,安好,我爱你。但我不会自私到因为爱你就剥夺你爱别人的权利,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要你的幸福,我不干涉,你要你的爱情,我不拦你。”
安好哭了,哭的很凶。
那一层窗户纸,终究是被她给无心捅破了。
宣扬,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的伤害,原谅我的辜负,原谅我的一切。
关旭尧过了好一会儿才进卧室,开门的那一刻,他也是愣住了,因为,安好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哭的那么凶。
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肩膀一耸一耸的,枕边湿了一大片,啜泣声不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抽了两张纸巾,走到床边,递给她。
安好没接,仿佛当他是透明人一样,只是呆呆的哭泣。
心,如何能不痛……项宣扬有多好,对她有多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最后的最后,自己终究还是不能给他一颗完整的心脏。
关旭尧将她扶起来,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一只手轻轻的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安好好像是真的哭累了,就靠进他的怀里,长长的叹气,因为长时间哭泣的原因,她的眼睛通红通红的,脸上还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液体。
关旭尧看着她满脸狼狈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却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只是点燃了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以此来打发自己无聊的时光。
安好乖乖的蜷缩在他怀中,就好像是一只飞累了的小鸟,终于找到了一个临时可以栖身的窝。
他的怀抱,可真温暖。
天色很是阴沉,乌云遍布,一片阴霾。
残阳似血,女孩儿眼泪为落日的余晕染上了更多的一抹凄凉。
他看着日光一点点的消失在楼群之后,耳边似乎还有涛声在不停的回荡着。
“咳咳……”安好恍惚间猛然吸进一口烟去,浓重的罂粟壳味道令她感到万分难受。
发疯似的,一把将他手中的烟夺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抽那么多,你不怕死吗?”安好不屑的瞪他一眼,真不明白这个男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关心我?”关旭尧笑了起来,笑的安好神魂颠倒,几乎就要沉沦在他那令人犯罪的笑容中。
“鬼才关心你。”安好朝着他扮了个鬼脸,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重新滑入被窝。
在那个男人面前,实在是太危险,连演戏都必须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去进行。
关旭尧也不揭穿她,跟着她一起躺下来,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问,“哭够了?”
安好懒得理他的故意揶揄,背过身子,不愿意看到他。
关旭尧的手从后面环上来,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她仿佛可以感触到他呼出来的温软的气息。
安好有些迷茫了,关旭尧,你何必要这么关心我,我恨不得,你对我坏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干干脆脆的将你从我心里踢开了。
晨光温暖。
早饭做出来,豹子上来敲门之后沮丧着一张脸下了楼,然后阿全又上去,结果同样是跟豹子一样,心情泱泱的下了楼。
关旭尧坐在餐桌上,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
那个女人,究竟是在别扭什么?
“老大,安……安姐还是不肯下来。”阿全哭丧着声音,坐下,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关旭尧的隐忍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将手中的筷子狠狠的往餐桌上一摔。
筷子断裂成两截,可想而知,这个男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老大,安姐不会是生病了吧?”豹子战战兢兢的开口。
这里,关宅中,所有的人都清楚,关旭尧生气的时候,并不是大发雷霆,朝着你大吼大叫,而是阴沉着一张阎王脸,一句话也不说。
阿全和豹子,最害怕的就是现在这样的关旭尧。
关旭尧蓦地站起身来,阿全和豹子以为他要发作了,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们猜到了开始,却没猜对结局。
关旭尧站起身,拿着碗,夹了点比较有营养的菜,然后径自朝着楼上走去。
豹子凌乱了,远目了,惊悚了。
阿全回过神来,与豹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是、老、大、吗?”
答案是正确的,是,这就是关旭尧。
关旭尧端着菜,上了楼,走到那间卧室,拿出钥匙,打开她反锁起来的门,走进去。
安好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知道他进来了,也不愿意回过头看他一眼,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向上抬。
关旭尧走过去,把手中的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时间悄悄的过去,里面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卧室门口猫着的两个人等着的好戏也迟迟没有到来。
“起来吃饭。”最终,还是关旭尧没有了耐心,一把将被子拉开,扶着她坐起来。
“……”阿全和豹子在外面看的都傻了眼,老大居然没愤怒到一脚飞了安姐?
好吧,今天的太阳他们忘记看是从哪边出来的了。
“关旭尧,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安好终于肯开口和他说话,只是,对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没有施舍一个眼神过去,只是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好似如果不从里面找出一个答案来她就不会善罢甘休似的。
关旭尧一愣,转而徐徐开口,说,“因为你很像秦漫。”
安好一怔,眼泪啪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关旭尧看着她眼睛通红的样子,心娇软了一塌糊涂,他想说,其实不是的,不是因为你像秦漫,我只是想单纯的对你好而已。
可是,骄傲如他,又怎么会将这样一句低声下气的话说出来。
在他心中,秦漫是秦漫,安好是安好,两者,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并非安好在他心中不如秦漫,只不过,她们两个人都占据着不同的位置而已。
一个人的心,可以容的下很多人,但是属于爱情的,仅仅只有一个,剩下的人,便被放在了不同的角落中。
“关旭尧,我发现你真贱。”安好红着眼睛骂他,“我就不明白,秦漫到底有多好,值得你对她这样念念不忘的。”
关旭尧的思绪忽然有些僵硬,秦漫到底有多好?
是啊,我的小漫漫,你到底是有多好,你到底是哪里好,值得我到现在都还对你念念不忘的。
可是,在爱情中,哪里都什么好与不好?哪里有什么值不值得?唯一有的,不过就是愿不愿意而已。
“安好,等你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不管他是好是坏,就算他对你差到了骨子里,你都爱。”关旭尧不疾不徐的说,“就算她再不好,就算她再不值得我为她这样做,但是我愿意。”
是的,他愿意,为了秦漫,只要是秦漫,他就什么都愿意。
“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的自作多情。”安好撇撇嘴,不甘的开口。
不过,在心里,她却还是不得不承认,是啊,哪有什么好与不好值得与不值得,只要自己心甘情愿,不就行了么?
就算这个男人再不好,就算她自己心中也清楚不值得为他这样,但是,自己却是愿意的。
说什么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你,安好,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关旭尧?
关旭尧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她的话,只是继续喃喃自语,“我和她认识的很早,甚至比容爵和她认识的还要早,我们认识二十三年了,那年,我十二岁,被人追杀,在阳台上和敌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当时我身负重伤,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天,可是没有,最后,我逃到她家里,是她救了我。”
“我养好伤之后就离开了,临走之前,她问我,会不会回来看她,我说会。怎么不会呢,我怎么舍得,从此再不见她。可是,在我回来的那一刻,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她的心里,早已经将我忘了个一干二净,她的世界,根本就不缺我。那时,我才发现,我一直以来的念念不忘究竟是有多么自欺欺人。”
安好不语,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讲话。
“她,很爱她的丈夫,爱到了骨子里,哪里肯容我的一席之地,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依旧忘不了,安好,在你们眼中,或许我不是个人,我没有心,我狠辣,我绝情,其实,不是没有心,我只是将自己的心全部给了那个人而已。我爱秦漫,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整整爱了二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