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冷澈羽踱步上前,淡淡的说:“是么?”
耶律齐转过身,脸上出现狰狞之色:“你明明赢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把我杀了便是,如今让我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痛苦?冷澈羽好笑,这些话是一个想要谋取大国的人么,从踏入政治的那一天起,他就不配有任何情感,包括痛苦,他也是不配有的,没有认清这一点,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耶律齐脸色难看。
冷澈羽点点头:“从我离开王府开始,就知道王妃诡异。”见耶律齐一脸凝重不语,反正要死的人了,索性讲个明白:“我走后不久,王府便传出闹鬼的传言,为了调查事情的起因,暗中我派中叔替我收集资料,还有,顺便调查王妃的身份,经过不懈努力下,发现王妃竟是大辽的三公主,反贼大臣与大辽串通一气,从小就把公主安排在大臣家里。”
长叹一声:“不错,那日发生的事情,确实是蓄谋已久的阴谋。”他指的是清荷救他一事,眼眶红润,耶律齐不语.
“可是,她毕竟打动我的心!”冷澈羽潸然泪下,内心埋藏多年的情感终于宣泄出来,不过多于一个将要死的人来说,冷澈羽不觉得矫情!耶律齐不敢相信眼前看到脆弱的冷澈羽,这个铁人,也会流泪么,不可能!
“后来,我情愿是她真的爱上我,下不了手,王妃怕事情败露,就下手把她给除了!”冷澈羽才刚说完,耶律齐大笑:“爱上你,她是爱上王妃的宝座,为了当上王妃,就连自己的家人都不顾。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冷澈羽不理会,继续说:“王妃得逞了,这个愚笨的女人先用鬼怪一事掩人耳目与你幽会,最后,又用这个蠢笨的理由把皇上绑架在清荷房间地下室。”顿了顿,冷笑:“这个地下室还是我离开的时候挖的,也费了她不少心思。”
耶律齐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伎俩只能让胆小懦弱的人怯步,对冷澈羽这样的人反而弄巧成拙。
“利用我的地盘来培养势力,亏你想的出来,后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请来一个道士表面上是相信这种鬼妄之说,后来,更牺牲了中叔帮我圆了这一出戏。”
“那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皇上是假的!”耶律齐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索性问个明白。
“哼,王兄虽喜爱与我开玩笑,但却仁心宅厚,又极其孝敬母后,那****回宫之时,你只急着叫我交出虎符,却不急着催我去见母后,我已经开始怀疑你。我猜,在我送你出大山之后,偷袭的王兄!更何况,王兄用一个女人威胁我回来,决计不会用于政治上。”
“你的推算不错,如此说来,虎符却也是假的!”耶律齐仰天长叹,快要入土一刻,他竟希望天底下真有一个男子肯为一女人放弃江山,如此以来,他至少相信自己真的活过。
“那是我的暗队的虎符,和大宋虎符有异曲同工的妙处。虽不能调动大宋的兵力,却也能统帅我培训的暗骑。”
耶律齐仰天大笑:“我还以为赵澈真的爱美人胜于江山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心底莫名的快感,至少他们是一样的,一阵愉悦过后又心酸起来,那个女人,他实在对她不起,想起她倒下那一刻,眼神依旧如繁星那么璀璨,笑容如此满足,再也忍受不了流下泪来,如果可以重来,是否可以执子之手,再也不管世间的纷杂。如果,他不是大辽第一勇士,如果她不是大辽公主,如果不来大宋…..
耶律齐背对这冷澈羽擦掉眼泪,他知道即使重来,他们仍会重蹈覆辙,这,兴许就是命运。
“我不能负了大宋,不能负了天下,所以,只能负她!”如果她不活了,他办完事情也会随之而去,因为没有了她,这个世界真的太寂寞了!当然,冷澈羽没有说出来。
“呵!只能负她!”耶律齐含泪笑出声来,终于只剩叹息,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明珠?”
“她无论如何毕竟与我有父女的缘分,我原是不会杀她,但是她身上有奇幻异术,只怕饶她不得。”冷澈羽想起那日一进王府便对白静使用的幻术,心想,此女留着恐怕日后成大患。
耶律齐顿时似老了几岁般,道:“也罢,一家三口能在地下团圆,也是件美事。”说着就往王座上座去,撕下人皮面具,眼睛微闭,一脸安详,不多时,嘴角便流出许多暗色的血液来。
冷澈羽叹息,毕竟是一个勇士,吩咐下人按大辽第一勇士下葬。
如今太子和静儿落在他人之手,不管如何,既然不落在龙虎门或大辽之手,那便暂时没有危险,冷澈羽抬头看着天上漫天的繁星,心事重重。龙虎门的余党仍在外逃,只怕他们会碰上,虽然神秘女子武功高强,但是他仍是担心他们的安全。转身回屋,心里已下决定:明天,去南疆。
话说白静和太子被神秘女子挟持直往南下,又恐冷澈羽现行到了南疆找她不着,于是又换了匹快马,可怜太子和白静自从上次吃了那么少一顿直饿到第二天晚上,女子才在旅馆住下。
也不知是对自己功夫十分自满,还是小瞧二人,竟也不给二人上绑,更不与他们同住一房,太子和白静大喜,狼吞虎咽的吃完东西迫不及待的往房间走去。
两人舟车劳顿了一天,早已倦了,打算稍作休息,在逃出去不迟。就在这时,客栈传来一阵骚动,白静探头一看,眼睛不由的明亮起来,兴奋道:“太子,我们有救了,快看来人是谁。”
太子探头,看着楼下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不解道:“此人是谁。”白静不理会太子的疑惑,径直拉着他跑下楼。
“风熙辰!”白静兴奋的抱着风熙辰高兴的不知所以,终于有救了。风熙辰轻轻抚摸这白静的头发,爱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静儿,可找着你了。”
“那倒未必!”一听到这个声音,太子和白静不由的全身一颤,躲在风熙辰的身后。害怕的看着斗篷女。
斗篷女见看着来人,知他是大理国的五王子,堂妹的未婚夫,看了一眼身材修长高大的风熙辰,见他果然生的俊美异常,又风流儒雅的模样,心想怪不得婉静对他一往情深。又看了一眼刚才亲密的搂着风熙辰的臭丫头,心里愤恨,已知道为何堂妹会苦苦哀求自己除了这个小贱人。
风熙辰挡在二人前面,从容不迫,态度优雅:“哦,那倒要看看阁下如何从我手上拿人。”
斗篷女冷笑:“我不用动一根手指头,他们自然会跟我来。”说着摇动手中的铃铛,风熙辰身后的二人叫痛不迭。
“你——!”冷澈羽脸色微变,“你是苗家黑客。”
停下手中的晃动,斗篷女神色得意:“想不到我久居深山,竟也有人知道我的外号。”
风熙辰面容冷峻,如临大敌,沉声道:“苗家黑客,擅长武器是手上的丝带和双刀,但是最为厉害的,是她的蛊,天下之大,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解其蛊。发作三日,若无解药,必定全身溃烂而死。”
苗家黑客点点头,神色满意:“不错,看来天下第一商并不是浪得虚名。”
“这两人原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竟动劳苗家黑客不远万里劫回?还不惜与大宋、龙虎门为敌?”风熙辰朗声问道。
“什么狗屁龙虎门,不过一堆草包,我黑客才不会放在眼里。”听她不屑的口气,风熙辰知道苗山的人一向思想开放直率,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尤其是像苗家黑客这样的高手,做事更是不顾后果。
“原本,太子是与我不相干的,可后来,就有关联啦。”苗家黑客想起冷澈羽的那张脸,心想不知与堂妹的未婚夫比怎样,应当也不差分毫吧,堂妹的未婚夫如此出色,我的也不能输了半分。心里如此想着,更加坚定了挟持太子的念头。
风熙辰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心思,白静悄声说:“她看上冷澈羽啦。”又见斗篷下的一双眼珠似乎透过纱曼恶狠狠的瞪着她,于是低头不语。风熙辰随即恍然大悟笑道:“如此甚好,既然不关这位姑娘的事,能否放了她。”
“不行!”苗家黑客回答斩钉绝铁。
“这位姑娘无权无势,对你也没有用处。”风熙辰好声劝道。
“我留着她没用,别人自是出了高价要了她!”苗家黑客冷声回答,想起刚才臭丫头抱着风熙辰的亲热样,为堂妹愤愤不平来。
一听是有人出价收买了她,不由的紧张,莫不是龙虎门,不对呀,她刚从龙虎门把人抢过来,难不成是大辽?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较为可靠,大辽为了报仇泄恨,只好转嫁到冷澈羽心里喜爱的人身上。
“可否告诉是何人出的高价,我风熙辰出双倍高价买回。”
“情谊万金,只怕你再多钱财也买不回。”苗家黑客不在言语,转身往楼上走去,朗声道:“如若想取我性命,大可杀我,但是两位的蛊只怕天下无人能解。”停下脚步,转身对风熙辰说:“你大可放心,冷澈羽做了苗家女婿之后,我自当会给太子解药,但是这个臭丫头可就难说了。”
风熙辰脸色大变,此时才明白苗家黑客完全是冲这静儿来的,心里知道静儿此次凶多吉少,不由的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有,你离她只要有半步之遥,我发誓此生绝不给她解药,让她一生当我的奴婢,受我差遣,让她生不如死。你最好日后离她远远的,否则我见你二人相遇一次,我便折磨她一次。”苗家黑客的声音远远传来,风熙辰的手停在半空僵住了。顿时悲愤交加,看着白静凄楚的双睥,不知为何她总是陷入厄难之中。
“静儿!”风熙辰声音包含风霜,上天为何总在他二人见横插一刀,他实在不明白,老天爷为何总是不肯放过她。
白静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容,中蛊,她实在不明白这么诡异可怕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小时听长辈说起有人被拐去大山回来没几天又往大山跑,不回去的就死了,说那些人中了苗家的蛊,不得解药就会死的,当时只觉得苗家的女人就如他们的蛊一般——诡异可怕。
白静抑不住眼泪往下掉,一半的害怕,一半的心酸,老天看来没有眷恋她。大家看着白静不由的一阵心酸,纷纷红了眼眶。风熙辰由为不忍,此刻的她如此脆弱无助。风熙辰的手碰到白静的肩膀。
“啊——”白静痛的叫不出声来,只觉得肚子里有白只虫子在钻来钻去。光是想着就忍不住恶心,更何况是真在她身上发生。看着白静痛的发青扭曲的脸,太子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上前紧紧的抱住她,带着哭腔安慰:“静儿别怕,有我在,不怕,以后我们一起痛好了!”
“恶毒的女人!”风熙辰气得脖子都红了,“滚,快给我滚!”太子失声力竭的对着风熙辰大吼。
风熙辰看着卷成一团的白静,狠心转身离去!
“哼,你倒是有些志气。”苗山黑客停止了对白静的折磨,对太子刮目相看。太子自是不理她,扶起脸色仍是青紫的白静,帮她细心按揉片刻,又倒了些茶水给她饮。这几日与白静相处下来,一路上两人相互照应,知道她心底善良,已经对她有了一定情谊,如今看她如此痛苦,竟也跟着难过起来。
白静休息片刻,疼痛渐渐缓解下来,也不再多语,终于知道为何她敢如此大胆不监视他们。只盼着冷澈羽早些来,兴许他在能拿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