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炜被罚禁足一个月,对此他倒是无所谓,就当时冬眠过冬了,除了定时的要去领钱分钱,他也是懒得动了,此时的北京冬天确实是很冷,比经历了全球变暖的后世要冷很多,尽管此时的人人均寿命或许都是比不上后世,但是,陆炜相信此时的人的体质确实是会之后的人强。
“真是的,老爷明明已经是知道了少爷这次收的租子少了的原因了,为什么还要处罚你,月娘觉得少爷做的没有错啊!还有少爷,当初月娘去帮你结识了,你为什么还要说月娘?”韩月娘此时正小心的弄着火炉里的火,房间的温度似乎瞬间上升了许多,红红的火光映照在那张犹如白玉一般的俏脸上,映衬出她脸上那种不忿,以及还有淡淡的委屈。
当初陆炜被罚,他便是急急的去找老太太解释,结果反而被陆炜训了一顿,她真的不明白。
看着韩月娘的样子,陆炜却是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句话:“少爷的苦你不懂啊!”
最为来自后世,两世为人的他,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老子的这次用意,虽然是自己之前没有经历过,但是看故事,看电视也是已经是早早学会了,所以他这回就是故意去找茬,故意不想讲租子收齐,这样让自己的老子就认为自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以后就是懒得管他,但是他看着那些干瘦的佃户,确实也是有些心软,所以他这次不仅仅只是免了那么多人的租子,还是故意去惩罚了那几个管事的,而至于所以他回来不说明其中缘由,甘愿被罚,以及韩月娘为他抱不平,他反而不开心,其原因也是在此。
离年关也是越来越近了,陆炜终于在距离过年前三天,被自己老子给放了出来,说是过年了,还在挨罚不吉利,对此,陆炜还是很是开心,刚刚获得了自由,陆炜便是要出门,而这一回,他老爷子陆炳却是特别让韩月娘跟着他。
这有人跟着,多少陆炜还是有些不舒服,总是感觉自己是被人盯着,心里就是有些发虚,但是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对于自己的这位特务老子,他是真的怕,一是因为自己这位老子确实是有着一种威严,二呢就是自己还要仗着自己老子的势,还有第三点就是在古代,长幼尊卑是看的极重,忤逆长辈,那可是大罪,这是有法律明文规定,子女忤逆父母,父母是可以将子女提至官府处死的,所以本着这三点嘛就算是陆炜来自后世,再怎么有个性,怎么想任性,此时也是要老实一点。
走在那石板街上,陆炜看着这已经是开始热闹起来的街道,心情也是顿时好了不少,街上行人都是在为着自己家的新年准备好最后的年货,有些店家,此时也是趁着这个时机提出一些优惠,陆炜看着都是不由得敬佩这些商家,这种理念都是已经是要赶上后世了。
陆炜此时也是随意找了一家酒馆,因为之前他已经是早早知道徐琨他们是不会出来的,所前今天便是分完了他们今年最后的一次钱,陆炜和韩月娘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月娘,你今年过年是在府里,还是回家?”陆炜问道。
“月娘现在是府里的人,这自然是要听府里的安排了,何况现在自打是进了府里,月娘家里日子也是好过了许多,所以即使月娘不回家,老父也是过得不会差了!”韩月娘道。
“行了,你就不要言不由衷了,好像我们家的和一个门房正好要辞了,你就让你老父亲来吧,就说是我说的,你和严绪那小子结了梁子,这家伙虽然是这段时间老实了,但是难保不会报复你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对了,你家那破房子就不要了,府里又不是没有地方住!”陆炜道。
“月娘带老父谢谢二少爷了!”韩月娘当即显得异常激动,马上就要跪下,却是被陆炜一把拦住。
酒菜很快便是上来了,而此时陆炜的心思便是渐渐的转移到这酒馆里的人身上,想去好好听听他们究竟是字谈论什么,而在这一年之中,这大明朝最大的事情,那就无疑是夏言被罢黜处死了,对于这件事,陆炜多少会感到一点内疚,因为这件事毕竟是和他的父亲有关。
不过他却是并不至于多么义愤,毕竟他是来自于后世,虽然是现在身在大明,大是对于大明,他其实还是更多的是会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所以有些事情则是会看的更加清楚一些,夏言的死适合他父亲与严嵩勾结有关系,但是夏言自己本身也是有着极大的问题,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在于夏言本身。
不过这些并不会影响陆炜对于去了解这些人的谈话,很快陆炜感觉到其中有着一个人很是特别,那人看着也是就是不过三十多岁的的样子,面容端和,却是透着一种正派气息,身上是最为长见的那种书生装,方巾长衫,陆炜听着那人说的话,每句话都是显得那么义正辞严,在陆炜眼中不禁感觉此人便是有些像是后世的那些愤青一般,“老愤青?”陆炜此时却是不禁笑了出来。
“怎么,这位小兄弟为何发笑,难道认为在下之前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陆炜的笑声立即是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不禁将目光转向陆炜这边。
陆炜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会注意到自己,不禁有些意外,也是有些尴尬,但是此时若是不回答,便是显得自己有些是在故意取笑对方,这样又是有些极为没有礼貌,在明代,这些书生是极为看重荣誉尊严的,有时候说错一个字,都是可以使得这些人掐上半天。
就如安歇日本武士一般,这些武士宁可死,也是不会接受侮辱,而这些大明书生,有些比这还厉害,即使是面对皇帝,也是如此,就之前最为轰轰烈烈的大议礼事件,群臣为了大明的正统的尊严,与这位嘉靖皇帝极度争锋,几度迫使皇帝屈服,尽管最后为了天下安定,他们不得不屈服,但是也是足见这些文人的骨气。
所以此时陆炜看着那人的目光转向自己,当即心里便是有些发慌,他是真害怕人家上来跟他争辩,就他那肚子里那点货,他可使其清楚的很,在这些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可是有句话叫天不遂人意,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位老愤青此时似乎是感觉眼前这位公子或者真有什么高论,又或者就是要为了自己名荣誉要和眼前这位乳臭未干的小子较量一下,反正他是走到陆炜面前,很是镇定的坐了下来,一拱手,“这位小兄弟,刚才听过在下言论却是发笑,莫非在下言论是不是粗鄙不堪,想必小兄弟定有高论!”那人样子语气都是很是客气礼貌的样子。
可是就是这份客气却是使得陆炜更加无所适从,高论,他有屁的高论啊,此时陆炜简直是有着一种想抽自己的冲动,让自己嘴欠,但是此时抽自己是已经来不及了,也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呵呵呵,其实也是没有什么高见,只是感觉从刚才先生的言论之中,似乎感觉这夏言夏大人的死,全是在严嵩等人的陷害,似乎夏大人自己一点责任也是没有!”陆炜反问道。
“哦,小兄弟何出此言?”那人的脸上当即是露出一种意外震惊之色,显然是陆炜的这番话确实是太过突兀,这似乎还有着一种为严嵩变白的意味,他其实内心不禁有些不悦,到那会看着对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并无那种奸滑之气,想想应当是不至于是严家死党,去拍严家的马屁,所以便是还是选择安静听着陆炜下面的高论。
“夏言,夏大人他是一个忠臣,一个直臣,但是他却是在后面有些过于狂妄,有时竟然是不将皇帝陛下放在眼中,顶撞陛下,而这就是他会被人陷害的最大问题所在!”陆炜道。
“夏言下大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这在小兄弟眼中如何成为狂妄?”那人显然是脸上已经是露出不悦。
“怎么,难道先生认为这就是刚正,刚正在我看来这就是狂妄!”陆炜却是毫不示弱道,其实陆炜明白,自己那点玩意和这些书生比,简直就是在找死,这些人都是以参加科举,为求高中为目的,那些书在就是被他们看烂了,他不过是一个世家子弟,若是要当官,自己家里完全是可以走门路,所以他紫檀是不至于那么玩命看书,也就是比不过这些书生,但是他不想输,或者输的很难看,那么他就必须将他们争论的范围落在一个点上,而这个点还是谁也说不清楚的,而陆炜的这个点是人的性格本身,这是谁也说不清楚,而那位夏大人确实是有着自己性格缺点!而且还不小!。
“小兄弟如此看来,那在下就洗耳恭听!”那人虽然是有些不悦,但是还是依旧是保持了礼貌。
“先生所言,夏大人刚正不阿,万事皆是有度,过度了,好事便是也是会成为恶事,夏大人为官可以不惧强权,敢与皇上争,这着实令人敬佩,但是若是事事与皇上去争,那么便是大错,我在这京城里也是呆了这么久,夏大人在之后的行为确实是有些过了!”陆炜不禁摇摇头道。
“身为臣子,自当是为君上分忧,勇于指出君上之错,若是见君上有错而无视,这与那奸邪小人又有何不同,倘若人人如此,这朝廷还不尽是污浊,哪还有清流荡漾,这样的朝廷终将为百姓所弃,那时我大明可还在?”那人说着这话时候,表情严肃,一脸正气,任谁看了都是会相信此人弱势为官定然是是一个忠臣良将。
“呵呵先生说的不错,可是倘若我君上并非不是那种不肯听取忠言之人呢,忠言未必就要是逆耳,完全也会可以委婉一点,苦口良药,一旦是过量,便是杀人毒药!所以大夫制药,都是会加上些甘草,使得苦中带些甜味,这样是的患者可以更好地接受!”陆炜此时不紧不慢道,以为他已经明白,对方既然是肯让自己说话,那么就注定他要走进自己的套子。
“哼,既然是忠言,何必要掩饰,如此这般,与那些油滑宵小之辈有何区别,君子坦荡荡,何须用此手段,岂不是污了自己的清白之名?”那人当即冷哼一声。
“哼,看来你们也就是不过如此!“此时陆炜也是冷哼一声,随即继续道:“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忠君爱国,愿意为皇上为百姓做事,结果只是让你稍微舍去一点自己的名声,一个个便是如此,我倒是想问问,假如用你的名声可以换取千万百姓的福祉,你换不换!”
那人当时急忙想回答,却是又一把被陆炜拦住:“还有你比自己清流,人家是污浊,黄河之水可清,可是他依旧是灌溉两岸百姓,长江之水可浊,可是他依旧是会泛滥,祸害两岸百姓,那么岂可因为长江水清而不去治理,在我看来,夏言公其实已经是犹如那长江,虽然是清,但是却是到了不得不治理的地步,为全自己名节,不惜为君父带上斩杀贤良的恶名,果然是清流啊,也不过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而已!”说完陆炜拜师也不搭理那人,便是径自离去。
而那人在迟疑片刻后,猛然起身,可是此时那陆炜却是已经是扬长而去,他看着陆炜离去的方向,不禁拱手行了一礼。
“少爷真是厉害,说的那人脸话都说不出口!”韩月娘此时满脸笑意,仿佛就像是自己赢了一般,而陆炜此时则是心里砰砰的的跳的飞快,现在他其实自己都是不知道刚才说过了什么,刚才他所想的其实就是把那人绕住,因为根据唯物辩证法,任何事情都是有着两面性,而存在即是合理,所以刚才陆炜说的那些其实就这在借助这个理论将对方绕进去,让对方去想,而自己则是在最后在来一个比较慷慨的总结陈词,便是借机离开,换句话说,他就是在逃跑,不过至少此刻他成功了。
但是会一直成功吗,三天后,便是新年了,陆府热闹无比,前来恭贺的人是络绎不绝,而就在这天,陆炳为陆炜他们兄弟找了一位新老师,而当陆炜见到自己这位老师时,差点下巴没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