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罗苏在香港圣保罗医院住了近一个星期后,终于可以出院。如愿保住孩子,罗苏的整颗心都变得柔和起来。
赵程浩定好了机票,提前回内地,计划着元宵节回家陪父母吃汤圆。二哥公务缠身,和嫂子早他们一步去了法国。三哥说时间太紧,他们就不回去了,希望他们夫妻俩跟着大哥大嫂,好好的陪二老过节。
回到C城,赵程浩把罗苏送到家,立即去了物业公司找罗桀。潜意识里他觉得罗桀又在撒谎,所以提都没有和罗苏提过这个事,也没有打电话去公安局过问。
已经接近下班时间,公司员工说没见罗桀来过办公室。正想打道回府的赵程浩,在小区的正门,遇到了喝得醉醺醺的罗桀。他将车扔到小区门口旁的住宅楼下,想也不想地下车截住他。
罗桀自从被抢,派出所一直没有消息。他隔一天就去个电话询问进展,那边总是回复说正在侦查。他不甘心,每天睁开眼就往酒吧跑,希望能碰到汤世龙那伙人。
原本他碰到了徐戍同,以为他肯定会利用自己的关系,帮忙督促警察去查案。谁知他听过之后并没其他的表示,已经过去一星期了,罗桀对他也死了心。
“程浩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脚步虚浮的罗桀,见到赵程浩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你上班时间去泡酒吧,公司的事谁来管?”赵程浩很生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多的是人管,你以为我坐在办公室里,那帮人就会听我指挥吗?程浩哥,你太看得起我了。”罗桀心气不顺,话里有话的顶了句嘴。罗苏跟他登记也有两个多月了,他还未开口喊过赵程浩一声姐夫。最符合他理想的姐夫,一直都是徐戍同。
“强词夺理!你要不喜欢这份工作干脆不用干了。”赵程浩也来了脾气,罗苏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他就一个电话。好像死活都和他无关一样。
罗桀现在没钱又没房,气焰很快蔫下来。他想了想转了口气,“姐夫,我知道错了。明天开始我一定按时上班。我姐姐没事了吧?”
“明天晚上过来吃饭,你姐有事问你。”赵程浩扔下罗桀,径自上车走了。
第二天下午,罗桀早早离开办公室,打车去了听涛苑。
保姆给开的门,告诉他赵程浩不在家。罗桀应了一声,换了鞋子走去客厅。
罗苏躺在躺椅上看电视,见他进来轻轻点了点头,挥手招呼他坐过去。
“小桀,爸妈还好吗?大姐有没有回家拜年?我让你给大姐的钱给了没有?”罗苏坐起来,拿毯子把腿盖好。
“给了,他们都很好。你怎么样?我听程浩哥说你在香港又住院了。”罗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底闪过一丝负罪感。
“没有事,就是旧伤犯了。工作还顺利吧?”淡淡的语气,像是没话找话的随意搭讪。
“姐,我遇到了一点麻烦。”
罗桀看了她一眼,把自己怎么在酒吧结识汤世龙,然后怎么被他迷惑,到最后被洗劫一空的事。竹筒倒豆子的都说了出来,还添油加醋的说自己被丢在高速,如何在淋着雨走回市区,打她的电话没人接等等的都说了一遍。
情绪激动的罗桀说到委屈处,故意当着罗苏的面,悲恸地大哭起来。边哭边求罗苏跟赵程浩商量,督促警察尽快破案,还说房子毕竟是罗苏的心血,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犯罪分子。
罗苏听得气血上涌,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赵程浩半个字没跟她提。要不是罗桀今天说起,她还不知道他曾经打过自己的电话。不被重视的悲伤感觉涌上心头,罗苏的内心里又摇摆起来。
好言好语的安慰了罗桀几句,罗苏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内心里五味杂陈。
天色擦黑,屋外下起了小雨。室内开着空调都还觉得森冷刺骨,罗苏给赵程浩去了电话,问他几时到家。他说已经在路上,几分钟就到。
吩咐保姆把火锅端到餐厅,兑好醮水。罗苏回房披了一件外套出来,警告罗桀吃饭的时候不许提被劫的事。
罗桀本来见姐姐紧张自己,还想着找回房子有望。这会她突然又拉下脸,罗桀的心中顿时愤懑无言。
赵程浩回到家,裹着一身的寒气开了门。
餐厅里的火锅扑扑的冒着香气,他贪婪地吸了一口,脱下外套挂好。见罗桀已经到了,遂招呼她们姐弟俩洗手吃饭。
“今天有没有不舒服?”赵程浩见罗苏脸色不好,赶紧跑过去扶她。
“还好,先吃饭吧。”罗苏扯了扯嘴角,回头用苗语叫罗桀,“你还不快去洗手?”
各自落座,罗苏小心的帮赵程浩,将醮水盛到小小的调料碗里,又添了一点辣椒油和蒜末进去,神情专注而温柔。
“开动开动!”赵程浩看得有些痴,罗苏确实是个合格的妻子。只是她神色间的怒气太过明显,他无法刻意忽略。碍着罗桀在场,他没有说什么。
吃过晚饭,罗桀被赵程浩叫去书房。两人不知谈了些什么,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罗桀出来跟罗苏道别。
罗苏躺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打发时间。刚才赵程浩进门的一刹那,她很想要质问他,为何隐瞒罗桀的事。一顿饭吃完,她已经没了心情。罗桀打电话的那天,正好自己被徐戍同的女友推下台阶,赵程浩瞒她也是情有可原,如果太计较,反而显得她无理取闹。
罗桀走后不一会,赵程浩从书房出来陪罗苏看电视。
“八戒,你今天生气了?”大手一揽,罗苏轻易的就被他搂进怀中。
“已经气完了,忙了一天你累不累?我叫保姆帮你放水洗澡。”
“不累,我抱抱你。一天不见你,心老放不下。八戒,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我尽量!”
罗苏吻着他的手背,有些口是心非。罗桀的品行不管有多恶劣,他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出了那么大事,自己的丈夫明明可以帮忙,却袖手旁观。她真的很为难,手心手背怎么选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