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戍同的车,就停在华洋百货对面。他接完罗苏的电话,就从家居广场赶过来。既气她不听医生的话,到处乱跑;又感动于,她似乎逐渐的在接受自己。拿出手机,他打电话问她在哪,罗苏回说,已经在等路灯过马路。他挂了电话,往对面的路口看去,罗苏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在站在人群中。
锁好车,徐戍同快步走到路边去接她,“逛累了?”
罗苏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你那边的东西买齐了?”
“都搞定了,过一个小时,家居广场的配送车,会把床和书桌都送过去。”徐戍同殷勤的帮她开了车门,等她上了车才折回驾驶座。
“书童,敢不敢跟我约法三章?”刚才顾铭的话,让罗苏心乱如麻。在一楼等徐戍同的时候,她想到一个鸡肋的方法,虽然拙劣,至少能暂时约束住彼此。
“什么?”徐戍同疑惑的瞟了她一眼,没理她,转头启动车子。他心想这罗苏的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呀,一会一个主意,拖拖拉拉的没个准信,往常罗苏不是这个样子的。
“算了晚上说吧,我有点累了。”罗苏话到嘴边,突然没了勇气说出口。
“胖子,你乖乖听医生的话,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快。你想买什么,等周末了我陪你来看好不好?”徐戍同的语气,温柔至极。
罗苏张了张嘴,没有做声,她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了眼。从她回到C城,所有的事都变了,脱离原来的轨道的,奔向不可预知的方向。罗桀的对徐戍同的态度,那样赤裸裸的谄媚奉承,令她感到恶心。赵程浩的绝情,似把利刃,将她的心剜得千疮百孔。
回到罗苏的房子,徐戍同陪着她吃过午饭,把她卧室里装好的东西,搬了一部分到车上,拉回自己远在城西坝河区的家。坝河区与罗苏房子所在的江口区,隔着一个区,是市内较早建立的一个行政区。C城市委及省委几个主要的行政部门,都设在此地。
等徐戍同把电脑,和两箱衣服搬下楼,罗苏打开衣柜的抽屉,取出一本厚厚的影集,坐在床上,心情复杂的翻看起来。影集的扉页,是赵程浩的一张黑白写真。这张照片是她硬要来的,是他20岁时的纪念照。再往后翻,大多照片都是,他们一起做活动时的纪念照,罗苏甚少出镜,偶有露脸的,也是站在最后一排,看不到她的身体的地方。
翻了一会,罗苏觉得胸口闷得慌,干脆抱着影集躺下来。休息了一会,她爬起来把影集重新放回去。她要把和赵程浩有关的记忆,都留在这里。关上抽屉,她脑子里忽然变得空空的,疲累的躺回床上眯了一会。
“胖子,还有什么东西没?”徐戍同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坐在床边轻轻的唤了她一下。
“唔。”罗苏睁开眼,茫然的看了他一会,随即坐起来。“还有两箱衣服,别的没有了。你先搬下去吧,我马上就好。”
下午三点十三分十四秒,坐在沙发上的罗苏,看了一眼手机。动手取出自己,用了很多年的手机卡,放到茶几上。她站起来,再次环顾了一遍自己的房子,转身走到门厅,拉上房门反锁。跟在徐戍同身后,沉默的下了楼。
到达徐戍同家的时候,正好四点。徐戍同先搬了一趟东西上去,然后再下来扶着罗苏上楼。罗苏进了门,发现他的房子,比自己那套大了好多,于是饶有兴致的开始参观。
房子是四室两厅的格局,进门是个小型的入户花园,门后和正对面,是两个白色的到顶鞋柜;拉开推门进入房内,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的餐厅,摆放着成套的白色的餐桌椅;餐厅与客厅相连的地方,左侧是进入房间的走道,右侧做有两扇,现代风格的黑白屏风;客厅很宽敞明亮,带有一个巨大的弧形阳台。
进入走道,左侧第一间是洗手间。往里进,两侧分别设有,一个带洗手间的大卧室,和一间面积稍小的客房。整套房的装修,是比较简洁的现代风格。有钱就是不一样!罗苏看了一遍,有点不平衡的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顾铭的话,转告给徐戍同。韩思彦和他相爱一场,就因为自己无意中横插一杠,和徐戍同母亲的从中作梗,导致俩人劳燕分飞。罗苏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如果不是那场车祸,韩思彦肯定不会就此放手。
徐戍同见她看完房子,闷闷不乐。赶紧倒了杯水,拿去客厅给她,“你喜欢哪个房间?所有的床我都换掉了。”
“你原来睡哪间?”做贼心虚的罗苏,喝了口水抬头问他。
“左边那间,怎么了?”徐戍同好笑的看着她的样子。
“那我住右边那间,你帮我把东西搬进去。”罗苏放下杯子,往右边的大卧室走去。
“好!”
徐戍同把放在餐厅的,罗苏的全部家当一件一件,都搬进她的卧室。又帮她把电脑装好,把房间清理干净。原来在罗苏家雇的那个阿姨,已经被徐戍同辞退了,他在家附近的家政公司,重新找了一个,但是最迟,也要后天才能过来。于是,像打扫房间,做饭这样的活,很自然的落到他身上。
等罗苏把衣服什么的归拢完,他开车带着罗苏,去附近的餐馆吃晚饭。吃饱后又带她去兜风,回到家都将近10点。罗苏说自己很累,换了鞋就进卧室去了。徐戍同还记得,她中午说的约法三章,于是把药和水送进去,监督她吃完了随口问道:“胖子,你的约法三章什么时候说?”
罗苏正在衣柜里翻睡衣,听了他的话立即停下来,“现在说行不?”
“好的,你说。”徐戍同坐到床上,背挺得溜直。
“书童,干嘛如临大敌的样子,我的话又不是炸弹。”罗苏见他如此紧张,忍不住扑哧一笑,也坐到床上。
“我觉得是原子弹!”徐戍同挠了挠头,也笑了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我的约法三章,你听清楚。第一、我的身体会很快恢复过来,走的时候你不能拦我。第二、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包括我去见了什么人,你不能有任何意见。第三、不准再跟我提爱字,不要跟任何人提,我住在这里的事。如果你能做到,我会安心的住在这里,养好自己的身体,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保证什么时候会失踪。”罗苏每说一条,徐戍同的脸就变一次,她觉得他不去学变脸,真是可惜。
“好,我也有约法三章。”徐戍同别过脸不在看她,淡淡的说:“第一、不准悄悄溜走,不论遇到什么事,你要走也必须跟我说清楚。第二、在你身体没恢复之前,不准私自出门,除非有我陪同。第三、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你到时候还拒绝我,我无话可说。”
罗苏低头沉思了一会,欢快的仰起头,向他伸出右手,“击掌明誓,不准出尔反尔!”
“成交!”徐戍同笑着和她击掌,嘱咐她早点休息后,起身离开她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徐戍同躺在床上,心潮起伏。下午,赵程浩打过他的电话,问罗苏去了哪里。他出于私心回他说,自己也正在找罗苏,如果有罗苏的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刚才和罗苏约法三章,他们各自提出约定,其实都给自己留了退路,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相当的好的开始,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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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程浩昨夜一回到家,立即翻箱倒柜,把罗苏家的钥匙找出来。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本想打电话给罗苏,又想着下午忙完了,直接过去看她,给她一个惊喜。他还特俗气的,打电话去花店定了99朵玫瑰,心想着罗苏看见玫瑰,一定会原谅自己昨天的残忍。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赵程浩放下手头的工作,给母亲去了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接着兴冲冲的开车,去花店取了花,直奔罗苏家。他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只好拿出钥匙自己开门,屋里静悄悄的,他把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转身去了罗苏的卧室。除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和电脑桌上的台式电脑不见了,其他的还是老样子。
赵程浩心里咯噔一下,冲进去拉开衣柜的门,里面空空如也。他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降到冰点,垂头丧气返回客厅。罗苏走了,她不打招呼的就消失了。赵程浩被眼前的事实,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茶几上的玫瑰被他扫落在地,脚毫不犹豫的踏上去,把鲜艳的玫瑰踩了个稀烂。
暴怒的他仍不甘心,拿出手机,飞快的拨打罗苏的电话,语音提示无法接通。他不死心,挨个打电话去问,谁知道罗苏的下落。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他们也不知道罗苏去了哪里。
大失所望的赵程浩,扔了手机,跌到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无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