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程浩抱着酒瓶,自己在家喝得酩酊大醉。自从罗苏走后,他一直感觉家里空荡荡的,了无生气。而他就像个游魂,夜再美,也没人愿意与他抵死缠绵,酒再香,也找不着一同举杯笑骂的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她。他跑回C城,在母校门口守了一天,亲眼看见苏青和方平,手拉手的走进走出。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他的苏青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套房子是他和苏青的婚房,家里大小物件,装修设计,全是照着苏青的喜好来弄的。就连空气,都过了这么些年,还残留着她留下的气息。吾欲娶子,而子不嫁。这是赵程浩跟苏青之间,最好的注解。
有多久没有在家里,自己喝酒了?他记不起来。是苏青刚刚离开,还是自己从法国回来?记忆太遥远,远到他都忘记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苏青回C城办画展,走了快半个月,连个短信都吝于发给他,他还想着找机会去讨好,谁知罗苏却告诉他,苏青已经找了新人,还见过对方的父母,他不甘心的跑去证实,最后却把自己伤得更重。
摸遍了地上的酒瓶,没有一个是满的。猛然想起,不知道罗苏睡觉了没?赵程浩红着眼,嘴里念念有词的,拨通了罗苏的电话,“八戒!哥哥难受。”
“臭猴子,你个死人又喝酒了吧?”罗苏正准备睡觉,赵程浩这个时候来电话,肯定是又发疯了。
赵程浩苦笑一声,有气无力的说:“八戒,我好难过。苏青真的和方平在一起了!”
“你要是不甘心,就回来吧,我一直都支持你的。”她的心里有闪电照过,该趁机表白,还是坚决支持他?
“你不骂我?我想听你骂我贱骨头,一个大男人戴了绿帽,还对赠送者念念不忘。30多岁了还装纯情!你为什么不骂?你骂呀!”赵程浩激动的鬼哭狼嚎。
“你喝多了好好休息。该骂的我都骂过了,再骂就没新意了。去睡觉吧猴子。”喉咙有点发紧,她对他要求的真不多。只要他对苏青,三分之零点一的痴情就够了,算是奢望吗?
“你不想骂啊?那我自己骂!”赵程浩嗖的挂了电话。
罗苏再打过去提示已经关机,她一点都不担心,只是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她了解赵程浩,他从来不会在外面喝多,更不会像徐戍同那样,跑去酒吧喝得烂醉如泥。她感冒发烧总算好了一些,徐戍同在这住了两晚。今天晚上她没开门,随他在外面怎么嚎怎么喊,这会想必闹够,已经回家了。除了赵程浩,她不想跟任何人有暧昧,她感激徐戍同,这两天的惦念和照顾,但感激不是爱。
罗桀早上打了电话,说明天中午的飞机到这,她气得想回白路,去仙子峒找吴家阿婆问问,有没有可以让罗桀,良心发现的蛊。自己工作那么久,一毛钱没有就算了,还玩奢侈坐飞机过来,不仅这样,还把他女朋友也带过来了。她恨都没用,明知道无力阻挡,依然得竭尽全力。今天抽空,已经给他们定了5天的旅馆,钱花了还可以再挣,把自己气死了,没人会心疼。
现在的工作,已经没有前期那么赶,罗苏每天,可以按时上下班。眼看就要到中午,她没去接罗桀,而是草草吃了点东西,到定好的旅馆,去等他们。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罗苏还没等到罗桀。走到门口瞄了一眼,正准备打电话,罗桀坐的出租就到了跟前。
“二姐,给车钱。”罗桀在车上看见罗苏,走到门口又想回去,赶紧用苗语喊道。
“你自己不会给?!”罗苏厌烦他这样,理所当然的神情。
“没钱!”罗桀下了车不再理她,招呼后面的女孩子,一起去后备箱搬行李。
罗苏被呛得哑口无言,无奈只好帮他们付了车钱。
“怎么找了这么个,又破又小的地方让我住?”罗桀不悦的蹙起了眉。
“不想住?那就自己花钱,住5星级酒店去。我穷!”罗苏板着脸,怒气在胸中澎湃汹涌。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住你的房子?”把行李拖到总台,罗桀回过头恨恨的问她。
真不知道自己哪辈子欠了他的,罗苏气得不行只能瞪着他,“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忙兼职。没空帮你洗衣做饭,伺候你当少爷!”
罗桀鄙夷的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劲啊?不想让我住是吧?我还不乐意去呢。先拿1000块钱给我,你可以走了,等钱没了我自然会找你!”
“啪”罗苏扬手,狠狠的打了罗桀一巴掌,他蜡黄的左脸,立马起了5个鲜红的手指印。
“用什么口气跟我说话呢?我是你姐,不是你的提款机!”已经无法压抑的怒火,随着罗苏的手决堤喷薄,把罗桀的脸烧得火辣。
“你敢打我!我现在就打电话跟阿爸说!”罗桀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惊愕的看着罗苏,那双满是失望和怒火的眼睛。身边的女孩,吓得面如菜色,赶紧抱住他把他推到一旁。总台里面的几个小姑娘,也吃了一惊。罗桀顾不上疼,慌乱的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他的恨延绵无尽。
“随便你!打了电话,我一毛钱都不会给!”怒气虽已泄尽,罗苏的心却痛得像被百虫啃噬。
“你……”
“给你,8楼803,一星期之内把工作找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罗苏把钱丢给他,面无表情的出了旅馆。
罗桀抓过钱,看着原本肥硕的姐姐,如今消瘦苗条的背影愣神。摸摸已经肿起来的脸,神色瞬间阴沉如墨。他不顾总台里面,在窃笑的人,拉起女朋友的手,推着行李进了电梯。这一巴掌,他有一天一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罗苏出了门,走路回公司上班,手上的痛,跟心里的痛一比简直微不足道。苗家人素来善良重情,罗桀如今的态度,却让她的思绪翻腾如海,无法靠岸。血脉相连到底哪连了?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热情的苗家小伙,更不是自己的弟弟。他若是把她当姐姐,起码应该跟他女朋友,介绍下自己,可是他没有,他见罗苏仅是要钱,还嫌弃她定的旅馆不好!她那是自己掏钱,便宜的快捷酒店,一天也要差不多小两百,10天半月的住下来,她把精血皮肉卖尽,也不够负担!
这两天因为生病,罗苏拖了不少工作进度,加上苏青托她帮忙的事,所有的事都挤在一起,搞得她压力无限大,拼了命的想加紧弄完。不然周末赵程浩一回来,她又没时间陪他。唉!最近乱的,罗苏感觉自己的脑子,一下子退化到了学龄前。好在罗桀拿了钱,真的不找她了,如此淡漠的姐弟关系,她一想就心凉得透透的,像腊月麻枯山上的冰棱,还多泼了几盆冰水。苗家重男不重女,如果阿爸知道,她把弟弟打了,估计得气得,马上跑C城来教训她!
终于下班了。拿了U盘把图纸拷下来,罗苏给徐戍同去了个电话。有些事越早解决,对双方越好,拖沓向来不是她的习惯,除了对赵程浩的感情。
去超市拿了两瓶白酒,又去市场买了些菜,眼看东西买齐了,她赶紧回家。第一次心甘情愿为徐戍同做饭,竟是为了让他,打消喜欢自己的念头。
“叮咚”门铃不早不晚的响了起来。
罗苏拿着锅铲,旋风一样冲去开门,然后又冲回厨房。门一开,徐戍同只来得及,看见她的头发。
“干嘛一会风,一会雨的?消遣我很好玩?”换好鞋子,徐戍同站在厨房门口问道。
“有话吃饱了说,你不能早点死过来啊?帮我把汤端出去!”罗苏才没空搭理他。
“姐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成不?昨天晚上,让我在屋子外当饲养员,今天来晚了还糟你损兑!我哪招你惹你了?”徐戍同端起汤,嘴里一点都不闲着。
翻炒着锅里的菜,罗苏继续无视他的情绪,“火气不小呢!等会还有个菜。先别气,怕你一会气不过来。”
徐戍同看她弄了那么多菜,突然很好奇,“干嘛不在外面吃?”
“你想喝高了一吐就半升地沟油?我可不愿意!”反应奇快的罗苏,一张嘴就能把他呛哑。
“你……”
“我很好,谢谢!”罗苏把收好汁的牛排装盘,细细的码好,然后端了出去。
徐戍同无奈,也帮着把剩下的菜和醮水端了过去,他闹不清罗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俩人把碗筷杯子都拿全了,面对面坐好各自盛饭,像是老夫老妻一样。画面很美好很温馨,可惜和真相不对等。
“书童,你是不是喜欢我?”罗苏往杯子里装满了酒,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不可以?”徐戍同像似被敲了一记闷棍,他以为表白这种事,应该由男人开口才合适。
“我问你是或不是,没问可不可以!”被他气到忍不住翻白眼的罗苏,用力握紧酒杯。
徐戍同看她样子认真,很干脆的承认,“是”
罗苏把酒举起来,“那先把这杯酒干了。”
“好。”徐戍同握着满杯的高度白酒,一阵窃喜。难道罗苏想把他灌醉了,霸王硬上弓?
“你小子美个球啊?这杯酒,是谢谢你的错爱!不是要灌晕你来强的。姑娘我不喜欢你!”干完酒,罗苏看着一脸贼笑的徐戍同,真想给他一脚。
“咳!咳!咳!”徐戍同被尚未喝完的酒,呛得直咳。心就像当初,罗苏浇在他脸上的冰水,他还没表白就被拒绝了?
罗苏不敢看他的表情,只好低下头吃饭,她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等他吃饱了再说。一桌子菜全是她的心血,还是自己多吃点吧。
沉默的气氛,让徐戍同很尴尬,也很窝火。他想问理由又拉不下脸,想说两句什么,脑子里全是浆糊,搅和半天,弄不出一个词。
“喂!你不是吧?有这么受打击吗?我不喜欢你,是因为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你不用又给我装包黑子。我看你黑了5年的脸,真的累心累眼!”罗苏用手抓着牛排,边啃边叨叨,她说的是真话,不是在安慰他。
“那以后还是朋友不?”他觉得这已经是他最低的要求。
“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请你来家里?让地沟油毒死你得了!”火气又上来的罗苏,这次狠狠的用力的瞪着他。
徐戍同不甘心,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被拒绝,“他是谁?”
“无可奉告”
“罗苏!”
“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