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复然那,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答应一个人,要攀崖去看他。可是底层不是只有谷主么,带着这个疑问我问了逸成,他有些不愿理我,大概是因为我本就失踪了很久却又回来了。
顾不上这么多,我还是一个劲地磨着他:“逸成,谷主就是孑然吧。”他一听有些惊慌,冲下床把门关了,神色不定道:“你不想活了,我还不愿意就这么死,小点声。”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有没有在花影之上的杀手住在低谷?”
逸成狐疑地看着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一时有些语塞,总不能把那个传授功夫的事情说出去吧,于是琢磨了一下道:“我遇到一个人,好像功夫在花影之上。”
他听后有些愕然:“你连他也遇到了?”我一听这口气,果有其人,便点了点头,却不说话,怕多说了会漏口。他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其实那个才是咱们真正的谷主。”“啊!”我惊叫出了声,他手忙脚乱,从过来把我的嘴巴捂住道:“你叫什么大半夜的!”
我睁着大眼,惊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松开手道:“其实那个人才是谷主,幽绝。只不过他自从收留了孑然就不管谷中事情了,还把谷主之职让给了她。”
我想了想道:“莫非幽绝对孑然有意?”逸成一听也叫了起来:“不可能!”我冷眼看着他道:“你还不是叫得那么大声?”
他似觉失态,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其实是孑然喜欢谷主,只不过谷主一直躲避这个问题,最后一次,孑然直接对谷主说她眷恋着谷主,谷主说,不可能有结果,他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为什么?不喜欢孑然就罢了,为什么连任何人都不能喜欢?”我惊诧问道。
“谷主练了血兰,没有练成,却走火入魔。据说血兰有两种,一种是你直接被吞食掉,另一种就是有血兰将心缠绕,只要动情,它就开始吞噬。”逸成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落寞,似有不忍。
我疑惑地打量着他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逸成听后面略得意之色道:“我就是谷主以前的侍童。只不过忍受不了谷主每次噬心之痛,任谁见了都难过。”他后面句声色低沉了下来。
“可有方法治疗?”我明知会问不出答案,还是多问了一句。
逸成黯然道:“有,但是不可能的。”
“作何说?”我靠近他一些道。
“只有练成血兰的人才可以。”逸成还未等我开口,笑道:“你肯定会问孑然不是练成了么?”我连连点头,这正是我所想的。
“如果说血兰有四层境界的话,她连一层都不到。血兰这样的武功,之所以所有人都趋之若鹜,就是因为其近乎炼狱般的摧毁性,但是不是每个人刻苦就可以练成它,需要特殊的体质和纯净的灵魂,孑然正好符合了,但是她想得到的太多,所以根本无法继续修炼,否则会被吞食。可是,哪怕只是一层,她就足以称霸整个江湖,令人闻风丧胆,这也是为什么谷主退位让贤的原因。”
听着他的叙述,我在无比震惊之余更有深深的遗憾,且不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特殊的体质,就算是灵魂早就不纯净了。
既然练不成血兰并不代表我练不成别的武功,不能就这样放弃,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幸运的人,那么所谓不幸的人不是不幸,只是不应该妄想幸运的人去完成的事,做属于自己适合的事情,就是幸运。
如此安慰着自己,我决定,明日去攀崖。“逸成,那谷主住在哪?”
逸成一副你问这个做什么的表情,还是答了:“就是正殿旁边的偏殿,左右大殿,孑然居右,谷主居左。”
我心里顿生希望,点了点头。他瞥了瞥道:“你不会想去跟谷主套近乎吧,先能下得了崖再说罢!”一直躲在我身后的灵儿听到后叫了一声,他猛然一看,惊恐道:“你怎么把只狐狸带回来了?”
我没有理睬他,看了看灵儿,笑了笑,它抬起脑袋,看着我,唔了一声。
这个我心里很清楚,若是几个月前,我定是一步步爬下去,又得被迫上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今日就不一定了,小小的悬崖还是能对付的了。我取了一把匕首,扎好干粮,灵儿趴在我背上,爪子抓的牢牢的,一大清早便出发了。
悬崖还是有些眼熟,毕竟曾经自己认真爬过一段,我抓住滕条,集中精神,将力气运到脚上,果然速度很快,一点也不吃力。就这样由开始的慢慢向下移,开始拉住藤条踏壁而行,最后觉得还不够,直接开始跑起来,虽然还需要要抓住藤条,可是垂直向下跑是我几辈子也想不到的事情。
约摸晌午,我看到了一个凸出来的岩层,脚下一蹬,落了上去。有连个子卫模样的人将我拦住道:“来着何人?”
我未想到会有人看守,灵机一动道:“侍童萧吟奉幽绝谷主之命前来。”他们一听面面相觑了会儿道:“谷主今日不在,怎么可能让你今日前来?”
我一听大事不妙,这样下去,他们必定把我带到姨娘那去,倘若她知道我擅自寻找幽绝一定会大怒。为了防止被带走,我故作严厉地提高了声音:“谷主方才已经回谷!"他们疑惑不已俨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怎么可能,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未见得谷主进入!”
这句话正对上了我的心思,于是大声道:“你们两个不知轻重的混账!谷主从外面回来有急事告知我主人,主人有任务在身不在谷中遂命我前来。谷主来无影去无踪岂是你们俩凡眼所见,快点放我进去,耽误了大事,可是要处死的!”果然看到他们露出了惊慌的神色,道:“如此,那就进去吧,天黑之前必须出来,否则休怪我们连谷主都得罪!”
我点了点头道:“自然是会回来的。”语罢匆匆跑进去,生怕再节外生枝。
一路小跑到偏殿,敲了敲殿门,无人应答,用力一推,门竟然自然开了,我伸头进去瞧了瞧,没有什么人影,犹豫半响,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大殿很简洁,除了一张青帐床,就是几张水墨图,一张案板,一面屏障,再无其他,就一个词:空旷。
我看了看床,整整齐齐无人睡过的痕迹,轻轻走到案边,桌上有几支上好的毛笔,却无一张纸片。这当一直不做声的灵儿突然冲着屏障叫了声,我循声望去,似乎有什么东西似的,刚想走过去瞧瞧,一个声音从障后传来:“你终于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