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上衣解开扎成布袋模样,把灵狐抱了进去,它在里面钻了钻又探出两只耳朵机灵地摇动了下,两只眼睛泛着光,我冲着它道:“自己抓稳了,否则会摔下来。”
它似乎听懂了,伸出两只前爪,扒住布头,我见它如此机警便试探地叫了声:“灵儿?它似乎有反应,两只眼睛注视了我一会继而叫了一声,我伸手顺了顺它的毛,把布袋拴在背上,下了山。
下山的路要平坦很多,想来这早就该被人涉足,倘若没有巨蟒,荆棘林也断的是不复存在。就这样跑到山下时,天已尽黑,虽说已经到了山脚下却还是大片大片的荒芜,只有星星点点的几乎人家透着暗黄色的光亮,像是坠落的流行即将衰陨。我不由得加快脚步,朝那仅有的光亮前进。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快到之时,我惊得站住了。起初以为是错的,那并非什么山村人家,而是客栈,但凡亮的都是客栈。方圆几里,没有一户寻常人家。
此刻客栈竟然尽是人,喧闹的紧,间或听到一些口音,也不是同一个地方,有的一桌子就有三四种不同的乡音。
我满腹的疑问被肚子里的哀叫声打断,一天没吃东西了,我踌躇着想进去又觉得身上破破烂烂,实在难堪。正当我犹豫不绝之时,背后传来灵儿的叫声,显然它已经闻到菜香。转念想想总要吃顿饱饭,也顾不得那么多,走了进去。
本以为这副狼狈不堪的摸样会引来不少目光,怎料压根无人在意。间或有几个人偏过头来也是匆匆一瞥,继续聊天。此情此景让我放松了许多,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招呼小二过来。
“哎,客官,来点什么!”
“来瓶上好的花雕。”我顺嘴一说,小儿傻了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满眼的疑惑道:“客官,小店只有些粗茶淡饭野酒,并无客官所说的花雕。”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再垂头瞧瞧自个儿,顿时觉得讽刺,便道:“那就看着上吧,把最好的都上来。”
小儿尖嘴猴腮,又甚是怀疑地盯着我道:“好嘞,不过客官,本店不赊欠,您应该了解。”
我愣了一愣,点了点头,原来是怕我付不了饭钱,不禁摇头苦笑了笑。
灵儿挣扎了一下,露出小脑袋,贼溜溜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噌地跳到我怀里蹭了蹭,我低头摸了摸它温软的身子,也朝四周望了去。
在这里吃酒的有硕壮的大汉,也有和尚,道士,右角的一桌坐了两个手持宝剑带着斗笠的人,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男一女,他们面对面饮酒,不时小声窃语一番。而彪型大汉那一桌热闹的很,噪杂之中,能清楚地听见“屠妖”二字。
小二不多会儿上了菜,我瞧了瞧,尽是些野菜,糙肉,便问道:“为何这里会聚集这么多人?”
小二惊讶道:“客官不是为了屠妖前来?”
我顿了顿道:“作何解释?”
小二看了看周围道:“这里每四年都有一次‘屠妖’聚会,明个儿他们就上山去!“
我心下一惊慌忙道:“什么妖?”
他压低声音道:“蛇妖,一条大链蛇。据说每四年都会入眠一次,这时就会有各方人士前来,不过都未得手,命已丢了。”
“杀那蛇做什么?”我虽早已明了答案却还是问道。
“那蛇可做成丹药,增强内力,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断断续续是死了不少人。”小二满是惋惜。
“这是谁说的?”我故作惊愕问道。
小二忽忙将手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左右看看道:“据说是幽绝谷谷主。”
我心下一震,未再多言。
显然这些人是有去无回了,巨蟒已经被惊醒,由于灵儿和老鬼,这会子儿定是比往常更凶暴。
我抬头看了看还未离去的小二道:“有空房么?”
小儿点头道:“仅剩一间,不过寻常无人居住,堆满了杂物。”我摆了摆手道:“无妨。”随后指了指前面带斗笠的两个人道:“依你看,那两个是什么来头?”
小二顺着一瞧,回过头来目光闪烁道:“不知。”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裤腿抽出两张银票放在桌上道:“说来听听。”
小二取过银票,仔细看了眼,眉开眼笑道:“那两位不是衡山剑派的就是幽绝谷的,见这架势,并非衡山之人。”
“怎讲,”我惊愕看向那边,不觉得有什么端倪。
小二笑道:“这衡山剑怎会这么个模样,太奢了。”
我惊讶地盯着面前的人道:“你怎么知道?”
小二无不得意道:“未吃过猪肉还未见过猪跑啊。”
话音刚落,那右角便突然传来清脆而客气的声音:“小兄弟,若有什么疑惑之处,直说无妨,何以藏着掖着?”
这话出自那女人之口,我深知她是幽绝谷的人,未敢说什么,埋下头来,小二吓得脚底抹油早不见了踪影,怎知那个人继续道:“不妨过来上座。”
我看了看他们,确定他们是在跟我说话,便硬着头皮抱起灵儿,慢慢挪过去……
客栈还是一样的喧哗,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了什么。待我好不容易走到他们面前,坐下,其中一个人便“噗”地笑出了声,我愕然地盯着那个女人看,她缓缓取下斗笠,露出清秀的笑脸,我这么一瞧,差点翻了椅子,媚眼,巧鼻,红唇,不是“娘娘腔”还能有谁?
再看向另一边,那人没有拿下斗笠,对着我恶狠狠道:“死小子,竟然还在裤腿里塞银票,我还以为把你的全都拿走了!”
我睁大双眼无言以对,灵儿从怀里露出一个头,看了看“娘娘腔”再看看旁边的人,轻轻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