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败者为寇
从上官府回来我突然意识到今天父亲并没有到场，难道是我没有仔细看到，或许到场了我没有看见吧。
明个上朝去。
多少年之后，我回忆起几年前的今晚，不由得笑出了声，以前见过渔民捕鱼，先是将网撒入水里，静静的，等到鱼全都涌进来再猛的收起来，伴随着吆喝，和喜悦。
我就是一条鱼，不是最大的，却也是最关键的，鱼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甚至还操心别人的事。
朝堂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团结一致，每个人几乎都把矛头狠狠地指向了中堂。
爹已经料到事情会出现，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很显然上官驰等不及要独揽大权。上官千秋打开折子大声念到：“堂文汤征勾结乱党，企图谋反，贪污枉法，削去官职，且纵子伤人，致吏部尚书之子死于非命，包庇息事，现已查明。”
我听着笑了起来，一直在笑，笑得弯下了腰……
“文璪，为何做笑？”时缺眯着双眼疑惑地看着我，殿上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收住笑声：“勾结乱党，贪污枉法？！何凭何据？史效的死根本是因为吸食花粉，与其他人有何干系？！”
“把证人带上来！”时缺笑了笑，下旨道。
我惊异地看了看他再一转头，两张熟悉的脸，一张脸白净却略有憔悴，另一张脸的泪痣直直刺入我的心。
“鹿子期，林御宇，你们和文璪交往甚密，应该知道不少吧！“上官千秋开口问道。
“回皇上，文璪是说过他爹有贪污受贿，还唆使爹和林尚书结党，被拒绝了。史效是他指使打死的！”说这话的人是子期，他没有看我，自顾自地陈述着。
“鹿子期！！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什么威胁了？你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说!”我几乎想冲上去把他的身子扭过来。
那边默不作声，显然对我的愤怒孰视无睹。
“林御宇你也可以作证吧？”上官冷着一张脸逼视着从进殿就没有抬过头的御宇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御宇惊慌失声喊了出来
“上官千秋，你到底干了什么？！是你把子期手指截断的对不对？！是你威胁他们的！”我冲着一脸冷峻的他怒吼着
时缺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却没有再说什么。
上官则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我，完全无视掉，这当儿，有人开了口：“皇上，依我看，文汤征也有谋害先皇的嫌疑”说话的是子期的爹，礼部尚书，鹿禄。
“你！”我几乎气的快炸了，“我爹平时待你不薄，你拿着莫须有的罪名不怕别人耻笑么？！”我愤恨地看着他，他不像子期那般不敢看我，而是正大光明地转过身来，一双肿泡眼充满奸笑：“而且联合臣意图谋反！”他说给时缺听得却是看着我一字一字很清晰地吐了出来。
我一怒之下直接冲了上去，作势要扇他，没有人阻拦，可是这巴掌还是没有打下，因为父亲开了口：“璪儿，由他去吧。”我气喘地回过头来，看见满面微笑的父亲，依旧像是没有发生一样，他缓缓走过来，没有人敢正视他，包括鹿禄也将目光不自然地转向了一边，一直都是我在吵吵嚷嚷，一直是我沉不住气地叫喧，可是父亲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似乎与他无关。
父亲摇了摇手中的纸扇，笑的别样洒脱，凤眼流转，道：“若你们这么想让我死，又何苦这般。”所有人听了都定定地望着他，我知道父亲一直是所有人心中的向往，而这样的人又是为世人所不能忍得，太优秀了不好，会让人妒恨。
就在大殿陷入一片死寂时，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皇上，依臣之见，意图谋反其罪当诛。”千秋看了看我又道：“谋害先皇，要诛九族。”
我像被抽空了身子，定定地立在原地，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愤恨可言，只想笑，放声地大笑。
缓缓抬起头看着大殿最上的时缺，默默地看着我，就这样，他开口了：“文汤征按律当诛，可灭九族是指把朕也灭了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很平静，上官千秋慌忙跪下道：“臣不敢。”
随即众大臣一起下跪齐声喊道：“臣等不敢。”
“那就按律法斩了文汤征，其余另行处置。”时缺说完便从一侧挥袖而去，有侍卫上来却没有用手擒住父亲，而是伸出手道：“请中堂随卑职等走一趟。”
我上去拉住父亲，不愿意让他被带走，父亲转过身正好把其他人当在身后，他轻轻将我的手推开，压低声道：“你退朝后千万别回家，否则会有杀身之祸。”说完便被带走了，声音不大，刚好我能听到。
我木然地看着父亲被带走的身影，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眼前发生的一切，父亲让我不要回家是什么意思，还有谁？一定要把我们毁灭掉不可？
我转过身恨恨地看着上官驰那个老贼，竟然发现他的眼睛红了一圈，到现在还假慈悲，操纵一切，唆使上官千秋，挟持太子，现在一定要把文家灭门才甘心吗？！不行！我要回家，我不能就这样逃避掉，母亲，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娘的身影，于是疯也似地跑出了大殿。
“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不需要，他活不了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