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章节序号搞错了,少了一章三十三,改正过来了,不好意思哈!)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凌茹自己都不在乎男女之别了,她林芯又担心个什么劲,反正就算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羽毛,毁掉的名声也不会是她的。
正想着,一个柔和缠绵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自从进入李府内庭之后,林芯的头就一直是低着的,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不能让人以为她是个孟浪之人。
“翠香,他就是你说的青梅竹马?”
“是,夫人。”翠香恭敬谨慎的声音响起,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凌茹的提问。
“看来他的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瞧这身板薄弱的……”颇为怜惜的声音从凌茹的喉中发出,仔细的看了一眼林芯,突然道:
“你把头抬起来。”
林芯轻轻的退后一步,告罪一声:“请夫人恕在下无礼,实在是怕自个的容貌碍了夫人的观赡,更何况夫人将人带进这女眷内庭已是违了礼数,怕是日后尚书大人怪罪下来在下吃罪不起。还请夫人见谅,莫要难为在下。”
一阵轻笑声传来,翠香瞪大了眼,她本以为林芯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夫人的话会被怪罪,不曾想她非但没有怪罪之意,反而笑的很是轻快。
“好,不愧是‘毒王’的传人,这性子倒是有几分‘毒王’的秉性。”凌茹抚掌轻叹道,似水做就的双眸慵懒的闭了起来。
“当年便有听闻‘毒王’收了两个弟子,奈何他老人家收徒之后便不再行走于世上,一心闭门潜修,就连当今圣上想要寻他都遍寻不得。也是这丫头有福分,竟然与你是青梅竹马,不想今日倒是便宜了我。”
“夫人言重了。”林芯垂眸,头垂的更低了。她知道,接下来凌茹必定要问话了。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果不其然,凌茹闭着的双眸蓦然睁开,绽放出两抹神光,直直的盯着林芯的头顶。
“夫人请讲。”
“嗯。”凌茹淡淡的应了,喉间发出梦呓般的呢喃,直叫人骨头酥了一半。林芯心里一颤,当年,她就是将这般慵懒酥软的风情化作了一张柔网将自己的父亲困在了其中吧?连她都有些震颤,可想而知当年的李毅终日浸泡在凌茹的柔情蜜意中又是何等甜腻。
“不知先生可否直言,为何偏偏选中了我这府上?以‘毒王’之能,先生若是得了他老人家的真传,哪怕只是一丝半点,怕也是不下于任何人了。”
一般人或许不了解,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又岂会不知道世上赫赫有名的‘毒王’大名?这样的人,怕是没有几个达官贵族不想将之收为己用的。无论是用来自保也好,或是暗地下手害人也好,以‘毒王’之能绝对能成为任何人都要巴结提防的对象。
如今平白天上掉下个馅饼来,怎能让她不谨慎小心?
林芯早就料到了凌茹会有这一问,闻言声线沉稳的道:“不怕夫人笑话,在下此来确实是有目的的。”
“哦?”凌茹讶然,她倒是没想到林芯居然会如此爽快的直接承认,原本准备好的应对之语一下子了无用处。
“不瞒夫人,在下此来其实是为了一个人。”有些话说一点就可以了,说多了未免显得刻意,也就落了下乘,这般欲言又止恰好将一个人的心态更好的表达了出来。
凌茹显然是个聪明人,听了这话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身边的翠香。
“你是说……翠香这丫头?”凌茹笑了,她不怕别人来投靠带有目的,这样的人才更容易为她所用。如果林芯真要说自己没目的,或许凌茹反而不敢轻易接受她了。
“她倒真是个有福气的。”
林芯垂眸不语,似乎是默认了凌茹的话,又似乎是脸皮薄害了臊一般。
她来的确是为了一个人,不过并不是为了翠香罢了,如此一来她这话也不算骗人了吧?只是凌茹自己误解了而已。
林芯心里暗道。
“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凌茹不再问林芯的来意,而是转而问起了她的姓名。
“不敢,在下敝姓窦,名尼万。”
“窦先生这名好生奇怪,一时之间我竟是想不起有何出处。”凌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无奈的说道。
当然奇怪,逗你玩嘛!不把李毅的家当玩垮了我就跟你信。林芯心里想道,嘴上却是恭敬万分的回答:“让夫人见笑了,在下的名字乃先父所取。因为家贫,在下幼时便只有以玩泥为乐,这名字便是取的泥丸之谐音。先父曾言,不管将来如何都希望在下能牢记幼时清贫生活,训诫在下做人莫忘本。”
一番话下来,屋内众人无不动容,便是凌茹也是感慨不已的道:“令父真乃用心良苦,为先生取名虽简单随意用意却是实实在在的。难怪能教养出先生这般能人,能得‘毒王’青睐果真不是虚有其名。凌茹这番受教了,还请先生莫怪我问的唐突。”
林芯连说不敢,两人一时间都是客气万分。
“窦先生,我这丫头对我说先生精于雌黄之术,尤擅于解决头疼脑热的病症,这可是真的?”绕了半天后,凌茹终于将话题绕回了主题上。
“正是,夫人若有怀疑,在下愿为夫人一诊。如果在下所言有半分虚假,夫人便不必客气。”
“如此便有劳窦先生了,敢问先生要如何诊脉?”凌茹半倚在位于屋内正前方的太师椅上,身子并没有因为林芯的话而挪动半分,似乎是要林芯上前的意思。
“为夫人的清誉着想,还请为在下取一根红线来,越细越好。”林芯站在门口处一动不动,老神在在的吩咐。
“哦?难道先生竟会传说中的悬丝诊脉?”凌茹听到她的吩咐一脸惊讶。
“是与不是等在下把过脉后夫人自知,无须多问。”
“先生恕罪,是我太过惊讶了。翠香,你去替窦先生找一条红线来。”
凌茹收敛了自己色形于外的神情,压下心头的震惊恭敬的道了歉。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最大的不敬便是怀疑对方的医术,这点凌茹还是知道的。如果林芯只是个普通的医者也就罢了,不提她的身后鼎鼎大名的‘毒王’的身影,如今又刚刚得知她还懂得这种几乎失传了的诊脉方式,光凭这两点就不能让凌茹不重视起来。
如果林芯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算只凭前一点,凌茹轻易也是不敢得罪她的。凡是知道‘毒王’齐松的人都了解,这老头脾气古怪孤傲不说,无权无势也不爱钱财金银,偏偏就是没有人敢得罪。他最出名的就是护短,而且从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当年有一个贵族老爷曾经得罪了他指点过的一个晚辈,还不是齐松的正式弟子,那老爷只是命人将那人关了起来还没待怎么样。谁知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齐松的耳朵里,那老爷府上不出三天便是疯的疯,死的死。从那以后,他们这些达官贵族除非不怕齐松的报复,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开罪与他有点渊源的人。好在齐松似乎是孓然一身,并没有亲族后人,而且行踪飘渺不定,不然绝对是个让多数有权有势的人头疼的怪人。
翠香取来了红线将其中一头轻柔的绑在了凌茹的右手腕上,另一头交给了立在门边的林芯,期间还悄悄的抬眼看了下。只一眼便面色绯红,现在的林芯虽然其貌不扬却别有一番吸引人的地方,和翠香初见时不同,现在的她浑身上下充满了自信,让她忍不住怀疑当初那个刻意讨好的和眼前的她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想到林芯刚才所说的话,翠香不禁红了脸颊,心里小鹿乱撞,暗想若这人当真是为了自己来的,那自己又当如何。
胡思乱想间,只听林芯放开了手中的红线,朗声道:“夫人脉象沉珂,虽然还算平稳却显得有些沉重,可是最近积虑过多所致?而且夫人现在每每一思考问题便会头晕目眩,身子经常感到疲软无力,且夜间浅眠,稍有声响就容易惊醒,一旦醒来便再也无法入睡。不知在下的诊断可对?”
随着林芯的话语,凌茹的脸色越来越震惊,她不是没有请别的大夫瞧过,但那些人每次看过后就安慰她没有大碍,只是开几副宁神的药房就算了事。况且,来为她诊断过的大夫也没有一个人将她的情形说的如此精确的。
“敢问先生凌茹所患为何?可有医治之法?”凌茹顾不得矜持,一脸急切的迈步到林芯身前,充满期待的凝视着林芯不知何时抬起的蜡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