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连一丝也没有,静谧得好似要让人窒息,沉重的大门带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危机,四伏着。
“吱呀——”门被推开了,首先迎接他们的竟是一股浓稠到可怕的阴气。
但即使这阴气再浓重也危及不到他们,因为,早在门刚打开的那一刻,狐族的敏锐令狐炑果断地建起了结界阻挡住了阴气的侵袭。
林悄宁的神色沉重了,在照片上感到的阴气竟连这里的百分之一也不到,预期随之也沉重了起来:“这么浓烈的阴气,起码聚集了二位数以上的阴魂,到底是什么,把他们困在了这里?”
狐炑的眼都弯了,伸出一只手臂到她身前,说:“来,勾着,狐大爷保护你,不怕不怕。”
没有悬念的,林悄宁压根没理他,直接向古宅中走去。
穿过一条回廊,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别院,它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麓苑。
走进去再看到的便是一座假山,可是,看到这座假山时他们却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因为,这座假山并不是普通的假山,它的表面上布满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洞,而普通人看不到的是,这些小洞正向外冒着一些灰色的气雾。
看到这些林悄宁静默了一下,紧接着二话不说对着假山就是虚空几笔,随即又退回狐炑的结界中。
只听“轰——”的一声,假山在他们的面前就那么碎成了石块,而在假山裂成无数块之后,只见原来是假山的位置上是一座围绕着阴气的邪像,那张牙舞爪的嘴脸犹如撒旦重新降临人世间一般,让人看了会有一股寒流直窜头顶。
“恶魔像,原来他是用这个来禁锢住阴灵的……”林悄宁端详着地上的邪像之间原本环绕着的阴气因为失去了假山的禁锢而四散开去,也终于露出了邪像的全部容貌,“可是他禁锢这么多阴灵他是要干什么?”
狐炑好看的眉毛此刻也稍稍皱了起来,他眯着狐狸眼看了看四周,语气有一丝沉重:“这个宅子这么大,该有多少座这样的假山,该有多少被困着的阴灵,这么多的阴灵……这事情要难解决了,都不知道背后那个人他是要搞什么。”
林悄宁走出狐炑的结界,伸手又是虚比几下,常人所看不到的是有一片红光骤起,接而立即又消失,好似从未发过。
“我们分头找找,哪里有这样的假山,我怀疑这是一个阵。”
接着,也不顾狐炑同不同意,就这么干错的转身走出麓苑,向着一片阴气弥漫的方向走去,她自己却发现不了,她的身影有多么孤寂,就像是……一去不复返!
穿过一座悬于池上的雅致小亭,正对着的,是一座无名的别院,隐约间,能看到院中央的正是一座假山。
林悄宁没有多想,就这么走了进去,可谁知,才一踏入,一股危险的气息便贯穿全身,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次入目的,便只剩浓重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中,儿时的那种无助又这么回来了,狠狠的攫紧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都畏惧呼吸!
但她也不再是那个无能的小女孩了,如今的她,是个连鬼怪都会退避三舍的存在,岂会就这么任人宰割?黑暗中,她冷笑,虚手又是几笔。
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法术,失灵了!
恐惧如同攀扶着的常青藤般依附住她,没错,她害怕了,她正在颤抖。没有了法术庇护的她,又变回了那个无能的小女孩,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突然,前方不远处燃起了一小簇火苗,幽幽的,却让此刻的她心中也亮了一盏名为希望的灯。只要有光就有希望,只要能离开黑暗,就算是敌人,此刻在她眼中看来也不会再是那么面目可憎。
火苗在靠近,渐渐的,缓慢的,不消片刻便来到了她的身前。她忐忑着,等待着。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语气夹杂着一丝揶揄:“哟,阎大小姐这是在害怕嘛……”还未说话,一股清香便直溜溜地钻入鼻中,夺走所有的嗅觉。
第一次,林悄宁像个无助的孩子扑进他的怀里,第一次,他收起了他惯有的轻佻,就那么,轻轻地回抱住她。因为,她在颤抖,这是他们相处这一年来第一次的示弱。
感受到林悄宁稍许好了点,他来轻启薄唇:“小阎阎不怕不怕,狐哥哥会保护你的。”话音刚落,林悄宁便已退离他的怀中,在他警告的注视下,仍旧从容不迫地抓住他那燃着狐火的尾巴。
“域,连我都还创不出来的域。这个人,他和我相比只上不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狐炑,问:“你是怎么陷进来的?”
狐炑整了整皱起的衣领,甩了甩尾巴发现实在甩不开林悄宁的手便只得无奈的放弃了,乞求地看向她却发现她根本没有看他,微微叹了口气,回答说:“我刚找到一座假山,正准备炸开突然就一阵天旋地转的便掉到这里来了。”再次甩了甩尾巴,他嘴角一翘,露出了他一贯的坏笑,语气变成了揶揄,“之后嘛,我刚点燃狐火便闻到你的气味了,谁知一过来你就抱着我不放,怎么,爱上我啦?”
林悄宁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知在看些什么亦或是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你能使用法术?”
闻言狐炑“嘿嘿”一笑,露出狐族所惯有的高傲,那高昂的头,是对其他一切生物的蔑视,唯我独尊,无可匹敌。
“你狐大爷可是狐族的银狐,再说,狐火可不是普通的火,它是狐族的生命之火,不是那什么低俗不堪的普通法术,普通狐狸不修炼个八九百年可是一点都燃不起来的。”
就在他说着的时候,林悄宁早已转过了身,眼神中尽是疏离,她淡淡地开口:“你是谁?”
其实,在问假狐炑怎么陷进来的时候,她便有一丝怀疑了,因为,凭还被封印着的狐炑,他根本就没法燃起狐火,更别提这已完全成型的小火苗了。
而且,她同狐炑分头的时候,凭着那长久的默契,她去寻找假山的秘密,那他必会去找其他线索,根本不会再去找假山!
看着面前这个跟狐炑一模一样的狐狸,她承认她是有那么一丝惧怕的,因为,这只狐狸,是现在的她绝对抵挡不过的,也可以说是根本不再一个档次上,如果是普通狐狸,他起码已修炼到七尾以上了。
七尾狐,实力相当于一只五尾银狐的一半实力,假如施展全力,能在一瞬间把一座大城市夷为平地,他的可怕程度,绝不差于几颗原子弹的叠加!
可是,他们这种狐狸不是应该在深山中修炼么,怎么会来到世俗中?他们不是最讨厌人类了么,到底是为什么?
“诶呀,被你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呢,小幼可是让我务必拖久一点的呢……又要被他说无能了……”一瞬间他就那么消失了,也带走了那仅剩唯一的光亮,林悄宁再也保持不了镇定,心猛地一坠。
四周,一个声音空荡荡地徘徊着,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又到了右:“嗯,你得补偿我……要什么好呢……诶,有了……”
声音突然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寂静的,没有一丝声息,让人没来由的一身寒颤。
不知所措,对,此刻的林悄宁就是这种感觉,她面对的,是夺走了她十几年快乐的黑暗,以及不知正要做什么的七尾狐!
失去了视觉,她的其他四感更清晰了,她能听到,根本没有一点声音,仅剩的,只有她越发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一种窒息感正在侵蚀她的呼吸。
“扑通——扑通——”心也越跳越快,快的好似下一秒就会脱离她的胸膛。
紧张感,越来越重,黏稠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啊——”一阵灼热又尖锐的刺痛突兀的从肩胛处传来,即使是忍耐力超常于一般人的林悄宁也痛的倒在地上翻滚着,这种痛的延伸,竟是灵魂的哀号,燃烧灵魂,是意识的全数崩溃,传说中的地狱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片刻,也许是很久,痛感渐渐从身上消失,额角尽是汗珠的林悄宁逐渐恢复意识,此时此刻,连睁开眼睛也只是徒劳。
“啊欧,你醒了呢,我差点以为你会就这么挂了呢,我的小‘宠物’。”声音响起,是那只七尾狐的声音,绝对错不了!
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终于,她看清了现今的形式。
她,正躺在一张古式的床上,而她面前这张放大版的脸,大约就是那只七尾狐的本来面貌,俊美得同狐炑不相上下的长相,嘴角却是不屑以及嘲讽,看着她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看不起。
“这个法术可是你狐大爷我自创的,记得哪个认宠的灵魂契约么?没错,我就是把它改了一下下,颠倒了位置而已。所以,现在你是我的宠物了。”
林悄宁想反驳,想反抗,可张嘴才发现,现在的她根本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对疼痛的挣扎透支了她太多的体力,真真正正叫做手无缚鸡之力了。
七尾狐甩了甩身后拖着的一条尾巴,转身向门口走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停住步伐,侧头对着只能躺着的林悄宁指了指自己,说出了令她无法消化的话:“忘了介绍了,我,你的主人,狐煜,银狐。”
听到银狐二字时她的瞳孔一阵收缩,继而头脑短暂性一片空白。
银狐,传说中狐族天生的领导者、霸者,可惜,这几年来银狐的出生率已越来越低,仅仅存活着的,绝不超过五只,同时,他们的修炼也要比一般狐狸艰难出许多,所以,强大的银狐变得更少了。
原来,狐煜他并不是七尾狐,而是一只银狐,也怪不得,他可以把狐炑模仿的那么像,差一点,连她也要相信了。
林悄宁微微侧身平躺好,眯着眼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想着些什么。
在分头后,狐炑就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活人的生气,他倒也很惬意,一路上,在池塘边欣赏过开遍满池的莲,可惜却是半枯萎状的;在花坛里摘过花,但是野草簇拥着的只剩野花;还在厨房偷过食,只是那什么都没有……
游荡着的他,却意外的幸运,一股属于活人的生气,就这么钻入了他的鼻间,他起身望向气味的来源,嘴角一勾,闪身向哪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