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五月下旬,二十五日是楚麟腾的生日。早上起床一睁眼就难以压制愉悦的心情,换上新洗好的衣服。顿时感觉整个身体都非常轻盈。到了客厅发现家里只有大姐一人在厨房里忙,问:“大姐!爹娘他们呢?”楚云凤转过头来道:“谁像你这小懒虫!爹娘早走了,霞凤和心凤也出去了。”楚麟腾一腔失望的应了一声。楚云凤听到转过头来笑道:“吃早饭吧,我在给你把饭热热。”
吃着碗里的饭,感觉无精打采的。“是不是他们忘了?”正在那胡思幻想,楚云凤拿着一双新鞋过来放到楚麟腾面前道:“这是给你新纳的一双鞋,看看合不合适。”一看有新鞋穿,赶忙两口吃完,拿过来穿上,大小正合适,不由一脸喜悦的对楚云凤道:“谢谢大姐。”楚云凤摸着楚麟腾的脑袋道:“你呀!是咱们家最费鞋的!”
饭后楚麟腾哪能一个人呢在家呆得住,便要出去找张柱儿他们。楚云凤安嘱道:“不要乱跑,爹娘今天很早就会回来!”楚麟腾答应着就出门了。
李宝强他们看到楚麟腾穿的干净漂亮,难免又是一阵调侃。就在这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中,不觉已到黄昏,因记掂着大姐临走时说的话,便欲回家,自然又引来李宝强他们的不满,不过也就是发几句牢骚,毕竟虚雾谷的事过去不久。
回到家里发现一家人全在,母亲和大姐,二姐在厨房里忙活,楚奋强叫楚麟腾到面前,拿出一个陀螺道:“过了今天就九岁了,以后不要光顾着玩。”楚麟腾一看有玩具,哪管楚奋强说什么,随便应了一声,拿着就到外边玩去了,看的楚奋强直摇头叹气。
天黑时分楚云凤出来喊:“别玩了,吃饭了!”楚麟腾回来时一家人已经围坐在饭桌前,楚麟腾嘻嘻笑着坐下,仔细看了一眼有他最爱吃的“脆皮翻肉”,便拿起筷子就吃。那猴急的模样,看的一家人都笑了。楚云凤帮楚麟腾夹着菜道:“过了今天又大一岁,你也要学学体谅父母!”严氏一听笑道:“他呀,不给添麻烦就阿弥陀佛喽!”说的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伴着轻松的气氛,一家人除楚霞凤外都有说有笑的,一时严氏发觉便道:“往常话最多的二丫头今天怎么了?”楚云凤道:“他呀,昨天和小弟玩的时候,不知怎么两个人吵了起来,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楚奋强便道:“二丫头,你们年长,有事也要让让麟腾。”
楚霞凤一听道:“爹!反正你们全都偏心向着他!”说着眼泪就在眶里打转,放下碗筷回里屋去了。登时一桌气氛便冷却下来。楚云凤看见便道:“我去劝劝他!”说完便去了里屋。
一会楚云凤带着楚霞凤从里屋出来,楚霞凤犹摸着眼泪。楚云凤道:“小弟,过来给二姐道个歉。待会让二姐唱歌给你听!”楚家三个丫头里就数楚霞凤唱歌好听,楚麟腾一听说二姐唱歌,在加上昨天确实是他不对,便起身走到楚霞凤面前道:“二姐,昨天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吧!”一抬头用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楚霞凤,楚霞凤看着也乐了,道:“以后在无赖,就不和你玩了!”说完才又坐下,这时楚云凤不断撺掇着楚霞凤,楚霞凤也受不了道:“我唱!还不行?”说完站了起来,这时众人听她唱到:
“锦云垂碧,青山歌来,小踏幽径寻芳。素花得媚,嫩叶得娇,共摇东风不语。莺莺燕燕,翠翠红红,何解情思寥落。慵慵懒懒,静静闲闲,怎敌春意缠绵。一望水莲寻并蒂,独向枝头羡连理。难言幽愁,谁问冷清。来时正喜晴好,归去犹怨黄昏。①”
一首歌唱完,满桌叫好。严氏笑道:“这丫头春心动荡,看来在我们家呆不久了。”一句话说的楚云凤直用手比划着羞楚霞凤,楚霞凤登时连腮带耳通红急道:“在说我以后不给你们唱了。”刚说完反而引起一桌笑声。
楚霞凤红着脸道:“唉呀!你们还笑,在笑···。”众人一看她的反应,更乐了。楚霞凤站起身来欲走,楚云凤早防她这一着,便伸手拉住道:“不笑了,不笑了!忙岔开话题。”楚霞凤原坐下,一家人便继续说说笑笑,很晚方散。
待到六月,天气也热了起来,这天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怔怔的发呆楚麟腾,想着父亲说:“明天就开始上学,让他今天中午在家里等他。”这时大姐,二姐在家里忙着做午饭,而三姐出去找朋友玩去了,让楚麟腾感到非常无聊。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只听门“吱”一声,楚奋强走了进来,看见楚麟腾在家说:“吃了饭没有?”,楚麟腾说:“快了,大姐正在做呢!”楚奋强接着道:“别走,今天下午带你去见老师!”说完就进屋去了。不多会,屋里传来大姐的声音:“饭做好了,吃饭吧。”
饭后,二姐给严氏送饭去了,楚奋强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新衣服来说:“换上,今天先去看望一下你的老师。”
没想到,这一去,一直到晚上才完,回来的路上,楚麟腾从父亲那里才知道这个徐老师真名叫徐孺才,村里早就想请老师,但前几年因为嫌村子偏僻,报酬又低,所以事情一直耽搁,今年村里的男孩子差不多也都到了入学的年龄了,没办法,村里商量的在往年的报酬上在加了一倍,并许诺了很多便利,才把这个老师请到村里来,所以看的特别重。发动村里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才给造了座大房子,而这次也是钱家出力最大,好像关系到日后竞选村长。可以说这次这事他们四平村来说是不计血本啊!”
楚麟腾听了,对这个徐孺才的好感大大降低,说道:“为什么不请其他人呢?
楚奋强听了笑着说:“你以为别人愿意来这穷地方,其实前几年也找过几个,但是人家根本没有来的意思,没有办法啊,咱们这个村子,穷啊!我也是希望咱们家能出一个有知识的人,让子孙后代不要在留在这里,这个希望就全看你了麟腾!”
楚麟腾听了,心上大为高兴回答道:“包在我身上吧,放心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谈笑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家门,只见严氏在厅堂上坐立不安的样子,楚奋强一笑说:“老婆!回来了,事情已经办完了,听那个徐老师说咱们的麟腾资质不错,将来大有发展,我心上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不知怎么的,今天想喝点。”
严氏听了,心上也欢喜道:“真的,祖宗保佑。你啊!有没有给人家送些见面礼。你这个人有时办事鲁莽,真怕你这次犯起性子来,做错了事,让我真担心了一会。”
“当然这哪能忘,这次和以往不一样,是为了麟腾的将来,怎么也不能办砸了,我心里有数!”楚奋强呵呵的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楚云凤,楚霞凤,楚心凤听到外边的说话声,也知道是父亲回来了,从内堂出来,听到对话的内容也是一脸的喜色。楚云凤道:“我去做饭,父亲,母亲你们也累了,歇会吧!”
楚霞凤听说父亲今天想喝点酒也说:“我去张家铺子打点酒。”
严氏听见笑道:“今天这顿饭我来做吧,好久没有做饭了,今天多做几个菜,一来为孩子他爹,二来麟腾明天就开始上学了,咱们家也应该庆祝一下。”说完走过来从怀里的小袋里掏出几枚钱来给了楚霞凤说:“去吧,快点回来啊!”
楚霞凤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走了,严氏也和大丫头,三丫头一齐进了厨房。
楚麟腾一来看见家人这么高兴,二来今天晚上又有好吃的,也非常兴奋,缠着父亲问这问那的。
半个时辰后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严氏说:“经过这么多年的忙活,麟腾上学的的事也有了终于有了着落。”说完,喜极而泣,流下泪来!但随即控制住了心情接着道:“咱们家,也终于能出一位有知识的人了。”
这时楚麟腾也插嘴道:“将来一定考个状元,让娘也享受一下富人家的生活。”一句话没有说完,惹得全家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楚云凤道:“弟弟有这志向,那以后姐姐也沾光了,好好读书,家里的事也不用你操心,只要将来能把状元的头衔拿回来就可以了。”
一句话说的楚奋强点头道:“你们几个里,我最放心的就是云凤了,这些年如果没有云凤照料奋强和管理这个家的话,也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将来一定可以当个好媳妇。”
楚奋强这一说楚云凤立马红着脸道:“爹,你说什么呢,女儿不嫁!”
楚霞凤这时插口道:“阿弥陀佛,前几天还说我呢!真现世报,落到我手里。你们看大姐害羞了,真实难得一见啊。其实大姐恐怕早就有心上人了,还在这里装呢,那谁谁谁····!。”说完一家人又大笑起来。
楚心凤听了笑骂道:“小妮子,就你不正经,还不赶快吃你的饭?小心笑多了吃饭噎住”
楚奋强听完后,哈哈一笑说:“不怕,这次麟腾的事完了,就给你找个好婆家!”
楚心凤一听说:“爹···!再说人家不吃饭了,说完站起来要走。”
这时楚心凤拉住楚云凤说:“大姐,不吃饭身体可会受不了的,恐怕就没人要了!”
楚云凤听了便捏着楚心凤的脸笑骂道:“小丫头,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楚心凤这时赶忙对严氏说:“娘!大姐欺负我,在这样下去,还有谁感要啊。”
严氏这时忙出来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再说,大丫头真的要走了,别说了,别说了!”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
楚霞凤这时把姐姐往坐位一拉说:“我的好姐姐,别人要我还不放呢,这么好的姐姐到哪里去找啊!”
楚云凤听完又捏的楚霞凤的嘴说:“就你嘴多,看我这次怎么饶你。”
楚霞凤吃痛赶忙道:“大姐,哎呦!疼疼,不敢了——不敢在说了,大姐你饶了我吧,下次在也不敢说了,发誓!”
严氏也赶忙道:“大家吃饭吧,在别说云凤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说完起身回到里屋,不一会出来手上拿着个包走过来对着楚麟腾说:“这个是给你的,家里也不求你将来能当什么了,只要你好好学习,不要在让子孙当文盲,就算是很对得起祖宗了。”
楚麟腾站了起来,接过包来一看,里面放着一些纸笔,和两本书,说:“知道了,娘。”
一家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李元祥来了找楚奋强,随后二人一起出去了,说是要去钱府打理一下,众人也就在没有问。
注①:垂碧:碧,碧空。晴通情,谐音。黄昏:出自陆游,“已是黄昏独自愁”着重写一个人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