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他愧疚的伸出手,抚上她的眼角,她一直是个很倔强的丫头,她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发泄不满和愤懑,但是她很少哭,这次定是真的伤了心。看着她无声翻涌在眼底泪光,鸿歌的胸腔被酸涩塞得满满。
“滚开!”乔洛云吼了一声,避开他的手,丢掉裹在身上的被单,跳下床寻找自己散落的衣服。她宁愿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也不想对着他纠结悔恨的目光。
“你别这样,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鸿歌从身后一把抱住乔洛云,扯住她拎在手里的衣服,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屋外响起一个变声中的男孩嗓音。
“乔乔,吃饭啦,耶?人呢?”接着是大门被推开的嘎吱声,“乔乔,你在哪呢?”
内屋纠缠在一处的两个人,被外间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了一跳,鸿歌定了定神,飞快的把乔洛云散落在床帏四周的衣物收拾起,塞进她的怀中。
“这小家伙门也不敲就这么闯进来了,你抓紧穿衣服,我先出去挡一下。”说话间,鸿歌抓起外衣往身上一披,晃荡着雪白的胸膛就出了房门。
房门外传来鸿歌和沈舒扬对话声。
“舒扬,你不知道进别人家的门要先征得主人的同意吗?”鸿歌一边扯拢敞开的衣襟,一边懒洋洋的对沈舒扬说。
“我来找乔乔,哥哥说她在你这里。”说话间,沈舒扬眼睛瞟向内屋,拔脚就往里走。
“哎、哎、哎,你干什么?”鸿歌伸出双臂挡在在沈舒扬面前,“她在睡觉,你不方便进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乔乔生病卧床的时候我都陪在她旁边的。”挥开鸿歌的手,沈舒扬理直气壮的继续向前。
“我说你这个小家伙。。。。。。”鸿歌没奈何的一把抱住他。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她怎么了?乔乔,乔乔。。。。。。”沈舒扬大眼圆睁,不放心的看看鸿歌,探头朝内屋大喊。
乔洛云心急慌忙的穿着衣服,沈舒扬这个年纪似懂非懂,要是被他撞见旖旎画面,就不太好了。
“我在呢。”整理好衣衫,她开门而出。
“乔乔,你怎么了,眼睛肿肿的,谁把你弄哭啦?”沈舒扬一边说着,一边朝鸿歌投去猜忌不满的目光,他上前拉住乔洛云的手说,“走,我们回去吃饭了。”
乔洛云一言不发的被沈舒扬牵着走到门口,鸿歌抢上两步,拉住乔洛云的手。
“乔乔。。。。。。”鸿歌言而又止,只是呆呆的拉着她的衣袖。
乔洛云没有回头,却停住了跨出门槛的脚步,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理由要解释,她可以试着听一下,但是,等了良久,只有无言的沉默。她失望的吸了口气,抽出被鸿歌握住的手。
“走!”乔洛云牵紧沈舒扬的手,走出了大门。
屋门自动闭合,“嘭”的一声,重重敲击在鸿歌的心坎。
小屋里死一般的寂静,鸿歌象座雕塑般的保持着目送乔洛云离去时的姿势,直到夕阳完全隐去,夜幕低垂时,他瞌上双目,背门斜靠,两排密密的睫毛,不停的颤动,心中矛盾重重。
他该怎么样呢?他又能怎么样呢?
许以柔情吗?他的甜蜜柔情带着致命毒刺。
断然抽身吗?将她就此丢下独自承受悲惨的命运,他不忍心。
夜晚,一轮玄月遥挂在远处黑黝黝的山峰上,放出冷冷的光辉,缀在夜空中的万点繁星,忽明忽灭。
乔洛云抱膝坐在床畔,侧首看向窗外,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她的脸庞上,让她的身影,染上了月光的清冷。
沈舒桓走进房间,看着床上的人,自从鸿歌那里回来,她就一直坐在那里,晚饭也不吃,看落了夕阳看星空,仿佛天边有什么让她值得向往的地方。几个时辰下来,她一句话也不说,静的出奇。
“喝了药,睡吧。”他把碗递给她。
“这药,对我也许已经没什么用了。”她看了一眼汤碗中的褐色液体,面无表情。
“为什么?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喝得好好的吗?”
“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乔洛云勾起一个凄然的微笑,又将视线投向天际。
药物的调理,可以抚平身体的躁动,却抚不平心底的欲望。就象一个成功戒毒者,就算身体不再依赖毒品,戒不掉的是心瘾。那个驻在漩涡深处的魔魅,是她永远都摆脱不掉的恶梦。
“你们,又怎么了?”沈舒桓轻声问。
乔洛云摇摇头,依旧望着窗外,看似平静的面上,刻满了担忧和落寞。
“你在担心什么?”他坐到床沿上,对着那个蜷成一团的小身影,尽量放柔语气,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个盛满忧郁的玻璃球,稍大一点的动静,就能把她震碎。
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这个寨子里,她一人之下,百人之上。除了陆文龙外厉内茬的偶尔喝她几声,其他人谁都不敢惹得她不快。
沈舒桓只知道下午她去了鸿歌那里,却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她投向天际的眼神,空洞中埋藏着深深的恐惧,瞧她这副样子,他也不敢多问。
乔洛云没有回答他的话,幽幽的说了句:
“我想离开这里。”
“去哪?”沈舒桓一怔,离开这个没有忤逆她的地方,她还有更好的地方可去?
“不知道。”乔洛云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能去哪里,来到这个异世,除了牙虎洞周围地带,她哪都不熟悉。就这样冒然闯出去,说不定什么时候病痛发作,就离开了这个人世。
“你别想太多了,即使想下山去走走,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了。”他拍拍她环在膝上的手,安慰道。
“呵,”她傻傻的笑了下,回头对上沈舒桓关切的目光,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半边肩上,使他看起来和月光一样皎洁银亮。“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回山洞去了,以后,你不必再为我操心了。”
默默的看着乔洛云离开,沈舒桓没有说话。
她曾是个不折不扣的瘟神,现在她即将离去,他却没有任何欣喜感,看着她自嘲自弃的样子,他的心底好象有什么东西难以放下,几次想挽留,终是没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