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随着几声枪响,飞旋在空中的三只飞盘应声而落。
乔洛云摘下耳套,整齐高束的马尾辫轻轻的晃动了一下,一身黑色合体的西便装在干净利落中显得英姿飒爽。
服务生送上擦手巾,她取过托盘内的手巾,顺手将手枪在进托盘内。
“噼啪噼啪。”
乔洛云隔壁的射击台响起几声掌声,一个四十五岁左右,岁体形微胖、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乔二当家的枪法堪称华义帮一绝。”
“陈会长谦虚了,你第一次握抢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女娃呢,”乔洛云擦擦额头的细汗,浅浅一笑说,“等我到了您那年纪,还能有你现在的射击水平,我就满足了。”
“乔二当家,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到那边去谈谈吧,”陈建南指指旁边的休息室,一边走一边说,“关于西文村搬迁的事,你们商议得怎样了?”
“华义帮的很多兄弟都安居在那里,尤其是那些跟着我父亲打拼天下的老功臣,我和我哥都得对他们客气三分,这次搬迁的事只怕是要让您失望了。”乔洛云不卑不亢道。
“怎么,说不动他们?”陈建南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们兄妹俩是不是对那帮老骨头太客气了,现在华义帮的大当家是你哥,他们敢不遵从你们的决定?我就不信就撵不动他们!”
“不是撵不动他们,而是。。。。。。我和我哥都不忍心,那些老前辈们打打杀杀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处心仪的养老之地,强制让他们搬走,也寒其他兄弟们的心啊。”乔洛云皱起两道英气的眉,面露难色。
陈建南压低声音凑近说:“西文村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片养老之地,可对我们来说却是藏着稀有金属的金矿啊,只要他们搬走,我和商会其他几个董事可以支付一笔相当可观的安置费,至于分给他们多少,你们自己留多少,那都是你们兄妹俩说了算,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不珍惜吗?”
“陈会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不光是钱的问题,”乔洛云摇摇头,“这样吧,等我哥从榕城回来,我们再召那些前辈们商谈一次。”
“还要商谈?直接下命令吧!”
“不行,我和我哥都会尊重他们的意思,如果商谈失败,我们不会用强,还请陈会长多多见谅。”
“见谅?哼,”陈建南的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上亿的资源就让它埋藏在地下,难怪圈内盛传着一句话——华义帮多的是仁义,缺的是钱。讲义气有用吗?有用的话乔洛生也不会在榕城转了一圈,一分钱都没借到!”
“你怎么知道我哥去榕城是为了借钱?”乔洛云的视线紧紧盯住陈建南,这件事帮里的弟兄都很少有人知道,一个帮外之人怎么会知道?
“哈哈,你知道,商会赚钱需要的是信息,自然耳目众多。”陈建南一声轻笑,未露出任何异样。
就在乔洛云觉得疑惑的时候,从休息室外急匆匆跑进一个人,嘴里大喊着:
“二当家,不好了,大当家在从榕城返回途中遇到两伙人打斗,被误伤了,现在正在泰康医院抢救,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乔洛云猛的站起身,自父亲去世后,他们兄妹俩一直相依为命,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心急火燎,马上准备赶过去,“陈会长,不好意思,我哥出事儿了,我先走一步了。”
“二当家请自便。”陈建南笑笑,表示不介意。
乔洛云朝陈建南点点头,快步向射击馆大门走去。
望着她欣长的背影,陈建南的笑容渐渐变得阴鹜,西文村地下的那片矿藏,他势在必得,既然这兄妹俩不配合,就让他们通通见鬼去!
乔洛云走出大门后,一辆黑色的奥迪A8开了过来,她闪身进入车内,车子缓缓驶离了射击馆。
十分钟后,“轰”一声巨鸣,一道刺眼的火光冲起,在爆炸声中,升起滚滚浓烟,乔洛云乘坐的奥迪A8瞬间化作片片碎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洛云涣散的意识又慢慢聚拢,感觉额头火辣辣的疼痛,她“嗯”的呻吟一声。
“二当家!二当家?”一个充满担忧的声音在试探着喊她。
乔洛云缓缓睁开眼睛,在摇曳的光线中,挂在头顶的帐缦映入眼帘,这不是她的房间,周围昏暗暗的,潮呼呼的,似乎是在一个石室里,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她慢慢回忆着,在射击馆和陈建南商议了西文村的搬迁问题后,得到哥哥出事的消息,赶去医院的途中汽车爆炸了,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好端端的汽车怎么会爆炸?一定是陈建南派人在暗中动了手脚。这个家伙为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准哥哥在榕城出事也是他安排的。想到这里,乔洛云忍不住咬牙切齿,卯足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坐了起来:
“这个王八蛋,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可能是躺的时间太长,坐起身后乔洛云一阵眩晕,用手捂住了额头。
“嘶~,好痛!”被手碰到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痛。
“二当家,你醒啦!”有人惊喜的叫道。
乔洛云晕晕乎乎的中感觉有人朝自己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晃动着,晃得她头痛欲裂,出于本能她一掌拍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有东西应声倒地。
“哎呦,二当家,你干什么打我啊?”
乔洛云寻声看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四脚朝天的仰翻在床前的地上,正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清秀的脸庞上,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里蓄起了泪水。
“你是谁?”这个人乔洛云没见过。
“我是小牧啊,二当家,你不认识我了?你是不是摔坏脑子了?”小牧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委屈转换成了焦急。
“小牧。。。。。。”乔洛云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帮里有叫小牧的弟兄吗?视线越过小牧的头顶,她一下子愣住了。
在小牧的身后,十几道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惊喜的,有担忧的,有莫名其妙的。
这屋子里的人,乔洛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穿的是什么服装,粗布褂子大脚裤?帮里喜欢穿唐装的老一辈她见多了,穿成这样的到真新鲜。帮里什么时候招了这么多彪悍体壮、奇装异服的新人?
她的视线落在一个披着兽皮背心的男人身上,今年很流行皮草吗?这么热的天还捂着。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皮草男上前一步,扯起嘹亮的大嗓门说:
“二当家,我们已经把那个王八蛋抓起来了,要不要我现去把他带进来!”
“好!”乔洛云想也不想的回答道,陈建南,看我怎么收拾你!
皮草男出去后,她的思维清晰起来,那老狐狸是这么好抓的吗?不可能吧。
再看看屋里的那是几个人,就凭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能有这么高的办事效率?
一会儿,皮草男拽着一个人肉粽子走了进来,走到床前,“咚”的一下把那人肉粽子丢在地上。
“二当家,人给你带来了!”
乔洛云低头一看,跪在地上的人,一身质地考究的绸衫,上面虽然沾了不少污迹,但是腰板挺得笔直,一张白皙俊朗的面容,剑眉星目,玉峰般秀挺的鼻子下,嘴唇被牙齿紧紧咬着,微微的泛白。
这哪里是老狐狸的脸,分明是个花样美男。
“他是谁?”乔洛云迷惑了,她伸手指向被绑成人肉粽子的花样美男问:“这个人抓来给我干什么?”
“他就是那个在成亲的夜晚,趁二当家喝醉了,把您一把推倒撞在桌角上的小白脸啊!”
“撞坏了二当家的脑袋不说,还差点要了你的命啊!”
“这个兔崽子,该死!”
“杀了这个小白脸!”
一屋子的人开始七嘴八舌。
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状态的乔洛云开始发现不对,地点不对、人物不对、事件不对,再看看自己指着美男的那只手,手的颜色不对,黑的象涂了煤渣。手的大小也不对,手指那么纤细,哪里是她握惯枪械的手?
就在乔洛云怔忪出神间,屋里的众人已经将那小白脸的罪状一一诉来,她心中暗暗叫苦,这哪里是他的错,事情分明就是她把人家抢回来强势逼婚,那小子坚决不肯,成亲的晚上奋起反抗,推了她一把,结果她一头撞在桌角上,昏了过去。
这时怎么回事?自己成了逼婚的主角,至于吗?她乔洛云有这么差劲、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男人成亲吗?
“镜子!给我镜子!马上!”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必须马上确认下,这些人口中的二当家,是不是真的自己。
乔洛云伸出手要镜子,却没有人给她,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好象完全搞不懂状态。
“听不懂吗?我要镜子。”她提高了语气,急切的又重复了一边。
“二当家,你一向都不喜欢照镜子的,你要镜子做什么?这屋里。。。。。。没有镜子啊!”小牧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那还不快去找来!”做惯了二当家的乔洛云,对着一帮不认识的人依然习惯性的发号施令。
“哦哦,我这就去找!”小牧得令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一会儿又满头大汗的跑来,递给她一块巴掌大的镜子,“喏,问我娘借的,她说她就这么一块宝贝镜子,别给弄坏了!”
乔洛云一手取过,毫无疑问,这是件好东西,镜面打磨得非常光滑,铜光清晰可鉴,铜镜边缘镂空雕刻上镶有宝石,不过那些宝石大多已经被人挖去,露出一个个的小洞。饶是如此,摆在二十一世纪也绝对是件价值不菲的装饰品。
顾不得研究古董文物,她举镜对准自己,镜子中出现一张脸,把乔洛云雷得嘴巴张成了“0”型。
一堆乱蓬蓬的头发,也不知几年没洗了,打结的打结,起球的起球,随便一拍都能掉下几斤灰尘来;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就象是一只翻转的锅底,乌漆麻黑,一咧嘴露出一口黄板牙。
这个形象不是靠两三天就能塑造出来的,是久经岁月沉淀而铸就的,光是这副牙,没有年把不刷的经历,是不可能黄的这么经典的。
镜子中的人,张着“0”型嘴,面部表情震惊到极点,肌肉陷入僵化,只有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还在轱辘辘的转动。
乔洛云扯了扯嘴,镜子里的人也扯了扯嘴,她闭上了嘴巴,镜子里的“0”型嘴也闭上了。
天哪,这副尊容的人,是自己吗?拽着手里的小镜子,乔洛云石化了。
心里的那个念头被证实了,这副身子骨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唉,穿了,穿了。
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在一场意外事故中死了,但是她的灵魂却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进入了一具原本不属于她的身体里。
人证物证具在,灵魂还是原来的灵魂,身体却不是原来的身体,现实告诉她,自己很华丽的穿越了。
天!她穿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又借尸还魂在什么人的身上?
屋子里的人见二当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道是那小白脸把她给撞傻了。
跪在床前的花样美男,一边用怨愤的目光盯着乔洛云,一边倔强的扭动着身子想站起来,却被皮草男一脚踢在膝盖上,又跪了下去,嘴里还骂骂咧咧:“**放老实点!”
这时候,石室外响起一路见不平的吼声:
“好个活得不耐烦的小兔崽子,敢伤我陆文龙的妹子,看老子不把他剁成肉酱!”
巨吼声中,一个浓眉大眼、个子高高的壮**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他手持大刀,步履矫健,一脸气势汹汹要吃人的样子,屋里人都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道来。